萬衆矚目下,唐昊輕輕打開了木盒,木盒之內,出現了一尾七絃古琴,古琴長有一丈二,上面雕琢着諸多細小的紋理,在古琴的首端,還篆刻着幾個古字,師恆道一看到這兩字,眼神裡涌出難以置信的眼神,他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
唐昊將七絃古琴放置在工作人員搬上來的桌案上,他雙手輕撫琴絃,輕聲笑道:“師先生你認出來了?”
“這是贗品!”師恆道信誓旦旦的說道:“你就不要跟我故弄玄虛了!”
唐昊大笑一聲,說道:“相傳陬操琴可以彈奏出其他古琴無法做到的第三十六音,不知道師先生知道嗎?”
師恆道衝着天空一拱手,一臉尊敬的說道:“當然,除了孔聖人的陬操聖琴之外,就算是伯牙的琴也無法做到。”
唐昊的臉色漸漸平淡下來,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悲不喜的模樣,他輕聲說道:“六樂除了此琴以外,我還沒找到其他樂器可以彈奏出來,我對六樂研究雖然很深,但樂譜並沒有蒐集齊全,這一首《大武》,送給你們所有人。”
“我沒聽錯吧?他說那琴是鄒操琴?”幾名音樂人面露驚駭之色,用見鬼似的目光看着臺上的唐昊。
有些不理解陬操琴的企業家忍不住開口問道:“鄒操琴是什麼?很出名嗎?”
一名音樂人有些不滿的瞅了一眼那些企業家,一臉的鄙夷之情,劉樂有些激動的說道:“陬操琴是當年孔子使用的名琴,它以一曲《鄒操》名聞天下,地位甚至在伯牙之上,傳說這尾琴的第七根弦是用一條蛟龍的龍筋打造,聲音多變,可以營造出各種古樂器的聲音,這種聲音也被稱爲第三十六音。”
聽着劉樂說的神乎其技,在場的企業家也將目光放在了唐昊身上,他們的眼睛個個亮的嚇人,只是他們的想法和這些音樂家有很大的出入,在他們眼裡,這尾陬操琴那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如果這尾琴是真的陬操琴,那絕對價值連城。
此時此刻,電視機前的觀衆也是屏息而看,他們不懂什麼是陬操琴,只是被唐昊所說的六樂之大武吸引了,上古琴音,或許這輩子只能聽到這麼一回了。
師恆道還想繼續說話,就聽到耳畔突然響起了一聲鼓樂之聲,原來是唐昊撥動了一記琴絃,這一聲鼓樂之聲拉開了這曲《大武》的序幕。
琴音一起,全場一片寂靜中,唐昊所彈奏的琴音絕對與世間一切琴音不同,悠揚亙古的琴音,好似帶着衆人走進了一場幻覺中,唐昊的手指如跳舞般在琴絃上游走着,漸漸的,衆人感覺面前出現了一片宏偉莊嚴的景象,在他們面前,千軍萬馬策馬奔騰,無知無盡的戎馬兵隊高凜戰旗,從四面八方朝着一座殿宇衝來,他們駐足在一片偌大的宮殿前,手裡的兵器冰冷逼人,充滿着極強的殺氣。這種千軍萬馬的感覺,如海潮般一波波涌向衆人,令在場的人恍若身臨其境,就連唐昊身旁的師恆道也陷入了進去。
很快,琴音猛地一變,充滿了濃重的蕭殺之氣,一瞬間,衆人眼前的畫面轉向了戰場,戰場之上,數以萬計的戰士廝殺在戰場中,血肉橫飛,馬嘶人嘯,
一名名將生命置之度外的戰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守護着身後的城池。
“血染沙場,馬革裹屍!”不知怎的,師恆道站在原地,雙眼流下了兩行清淚,這種意境,可不是電視電影典籍能夠感受到的,師恆道感覺自己正站在戰場之中,看着這些熱血男兒彼此揮灑着熱血,令他大爲動容。
“錚!錚!錚!”漸漸的,琴音開始變得輕緩下來,戰場之上滿地屍體,只剩下旗幟兀自立在那裡,孤零零的。伴隨着唐昊的琴音越來越悲惋,不少人眼裡開始如師恆道那般流下了清淚,在他們面前,無數的婦孺淚灑城外,她們懷抱着自己戰死的丈夫嚎啕大哭,哭聲似是感動了天地,伴隨着唐昊的琴音加快,他們好似有看到了一場瓢潑大雨,大雨磅礴,洗刷着這方天地,沖淡了城牆上的血痕,再還一個清澈乾淨的邊境小城。
琴音悠揚,漸漸變得莊重起來,在衆人矚目下,數以萬計的官員跪伏在地,一名身穿蟒袍,頭戴帝王簾頂的中年男子一步步走上了石階,他猛地一轉身,揚手吼道:“朕受命於天,今一統六國,從今開始,朕便是始皇!秦氏祖業世世代代,永存萬世!”
唐昊喊完這句話,雙手猛地按在了琴絃上,琴音戛然而止。
“吾皇萬歲萬萬歲!”琴音止歇,師恆道等不少人竟然突然跪伏在地,三叩九拜的跪呼起來。
這一聲萬歲迴盪在演播室裡,驚醒了不少人,不少企業家回過神來,他們眼裡充滿着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剛纔所看所想所聽,簡直如同神蹟,不少人站起身,一臉驚駭的望着閉眼沉思的唐昊。
此時,師恆道也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還跪伏在地上,不由趕緊站起了身,他望着唐昊年輕的臉頰,突然躬身衝着唐昊行了一禮。
“師先生,你這是做什麼?”唐昊有些驚訝的看着師恆道。
師恆道行了一個晚生禮,語氣恭謹的說道:“剩下的不需要比了,師恆道認輸!”
說完這句認輸,師恆道心裡竟然莫名的一鬆。
“好!”不知誰領頭叫喝一聲,全場嘉賓全部站起身,如雷般的掌聲響徹整個演播室,此時此刻,電視臺前的觀衆們,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的感受雖然不如現場嘉賓那般強烈,但那種震撼靈魂的樂曲,也是深深的感染了他們。
他們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聽過這種驚世仙樂。
陳怡擦擦眼角的淚痕,剛纔那段素女迎夫歸的樂曲,令陳怡差點哭的肝腸寸斷,她的語氣尚帶哽咽之聲,說道:“感謝…感謝唐大師的《大武》,陳怡相信,大家的心裡和我一樣震撼,真的,我們從沒聽過這種震撼人心靈的音樂,我不怕得罪全國的音樂人,比大武比起來,他們的音樂真是一無是處。”
“沒錯!”劉樂身爲音樂人,竟然第一個贊同,他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這就是六樂!!!這是咱們華夏五千年的瑰寶!我劉樂能夠有信聽到其中一曲,真是死而無憾了。”
另外幾名音樂人早已按捺不住的離開了嘉賓席,他們跑上臺子,全部對着唐昊躬身道:“唐大師,我們懇求再聽一遍,我們可以答應任何報
酬!”
“對!”
“我願意出一百萬!”
“我也出一百萬!”這種震撼靈魂的爽感,簡直比世間任何的毒品都誘惑萬倍,那種身處千軍萬馬的獨特感覺,那種看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慼場面,令在場所有人直到現在都流連忘返。
唐昊小心翼翼的捧起陬操琴,輕聲道:“很抱歉,彈奏大武非常消耗心神,我能彈奏一曲已經是萬幸了,想讓我再彈一遍,我真是有心無力,這尾陬操琴是我一個前輩的寶物,我已經答應他只彈奏一曲了,不能過分損耗。”
在衆人遺憾的目光中,唐昊慢慢將陬操琴放入了木盒,看到唐昊的舉動,幾名音樂人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們知道,剛纔的天籟之音,這輩子只可能有機會聽這一次了,這也是他們來到這裡最大的收貨。
這些人衝着唐昊拜了三拜,帶着滿心的遺憾回到了嘉賓席,那些企業家聽到沒法再聽一遍這首曲子,一個個也是如喪妣考,這首大武對他們的震撼太大了,這種震撼可能會成爲一輩子的遺憾。
劉海很快走上臺來,將唐昊手裡的木盒接了回去,劉海很清楚唐昊爲什麼這麼做,這尾陬操琴是臥龍山朱雲觀清閒道長的寶貝,簡直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劉海心裡很擔心,自己這麼幫唐昊偷過來,那位清閒道長會不會已經急到上吊了。
“恩,其實他要是上吊了,我們倒是不用還琴了。”劉海沒心沒肺的想道。
唐昊撫摸着木盒,小聲說道:“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去,我可不想下一次回去,是給清閒那老傢伙掃墓。”
“我明白,我現在就去送!”劉海還知道輕重,他抱着木盒,很快離開了演播室。
交代完這些,唐昊轉身看着師恆道,輕聲道:“師先生,你真認輸了?”
“認輸了。”師恆道苦笑一聲,說道:“你這個年紀都對國學研究這麼深,真是讓我汗顏。”
唐昊微微搖搖頭,他面色平靜的望着師恆道說道:“師先生,其實你真能當的起大師兩個字,只是不能稱爲國學大師。”
“恩?”師恆道一直以爲唐昊爲人狂妄,聽到唐昊突然這麼說,他還有些感到不習慣。
唐昊雙手一抱,用最典型的儒家禮儀行了一禮,說道:“師先生身爲儒家之首,是貨真價實的儒學大師。”
一聽到唐昊提起儒家兩個字,師恆道真是被鎮住了,他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唐昊擡起頭,望着師恆道,微笑道:“難道師先生沒聽說過有關唐的傳聞?”
“唐?”師恆道低頭琢磨了一下,臉色突然大變,他指着唐昊,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是保龍一……”
師恆道說到這裡,沒有敢繼續說下去,他現在的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麼味道都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