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表白

哨聲響起時,很多人都在洗澡。以爲要緊急集合,頓時慌的一批。

楚夢正坐在牀上看漫畫,外界的兵荒馬亂絲毫不亂她心神。反正她是病號。

澡洗到一半的江敏剛裹着浴巾衝出浴室,陳寶妮從外面走廊回來:“不關我們的事,不是要集合,你放心繼續洗吧。”

被哨聲嚇到詐屍般驚坐起的陳晨鬆了口氣躺回牀上:“那瞎吹什麼哨子!嚇死本寶寶了!”

“啊~我都爬下牀了,你告訴我不用集合!”霍明君掛在梯子上嘟着嘴說。

“那是什麼事兒啊?”黃淑萱問到重點,脫下穿到一半的平板鞋,換回舒適的拖鞋站起來,準備出去湊個熱鬧。

陳寶妮聳了聳肩,側身讓黃淑萱通過。

走廊外面很熱鬧,大概都是聽到哨聲跑出來的。對面宿舍的男生也三三兩兩地聚着,能聽到他們大聲笑鬧的聲音。大家都在往樓下瞧。

樓下的小廣場上有一個男生在做俯臥撐,嘴裡大聲喊着次數:“……十九、二十……”

一個教官在一旁冷眼看着,另有兩個教官喝退圍觀的人,哨聲就是出自其中一個維持紀律的教官的。他對男生喊:“看什麼?也想下來做俯臥撐嗎?”

黃淑萱往旁一看,不出意料找到了同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江小蕙。她湊到江小蕙邊上,問:“發生了什麼?”

江小蕙聳了聳肩,道:“好像是說那個男生進了女生宿舍。”

“What?”出來打水的孫銘恩詫異了一下,“這麼猛?”

衆人觀望間,那個男生喊到了“二十八”,第二十九下的時候,他突然喊了個名字:“安立容!”

衆人臉上一懵,顯然沒反應過來。如果剛剛有人沒留神,那麼接下來大家聽得一清二楚——

那個男生在最後一下俯臥撐時,說:“請做我女朋友!”

“哇哦——”

男生宿舍有人率先起鬨,接着全場譁然,女生中有人沒聽清,問同伴:“什麼什麼?誰?‘安蓮蓉’?”

“安立容嗎?是安立容嗎?隔壁班的英語課代?”一3班的女生激動地說。

“安立容?”不知何時在旁聽的江海靈茫然,“我們班的英語課代不是凌莉嗎?”

“是說4班的英語課代吧!”旁邊的紀婷婷說。

果不其然,4班的女生宿舍那邊出現了騷動。有人朝某個宿舍喊:“容容!你快出來! ”

場面一度混亂,不過很快,又是一聲哨響——

“這麼喜歡呆在外面,是想加訓嗎?”那個懲罰男生做俯臥撐的教官厲喝道。

大家只好回宿舍再八卦了。

後來全年級都知道,4班的周立鳴喜歡安立容,而且已經追了人家三年了。和這兩人同是三中畢業的人表示這個“瓜”都快爛地裡了,大家都很好奇這場比肥皂劇還長的追逐賽有沒有結局。

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今晚的結局是,周立鳴被罰多了五十個俯臥撐。

“原來那個男生是追女生追到女生宿舍來了。”江海靈恍然大悟,經過周立鳴這麼一番大膽的表白,女生們從開初對擅闖女生宿舍的鄙夷和惱怒變成了對他的同情和支持,也羨慕起被不懈追求的安立容。畢竟這個年紀的女生哪一個不希望有異性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當然,前提是這個異性也要足夠優秀。雖然周立鳴看起來挺混的,但人家長得一表人才呀!

……

軍訓到了第三天,眼看要過半了。

擁有醫生證明的楚夢百無聊賴地蹲在樹蔭底下,看着同學練軍體拳。她眯着眼去找顧凱晨,想看他穿迷彩服的身姿。奈何顧凱晨身形在男生中並不出挑,加之整個班都穿一身綠戴一頂帽子,楚夢找了半天沒找着,反倒總是捕捉到排在隊伍最後面顯眼位置的邵樺。

真是大煞風景!

等到休息時間,衆人遠遠看到楚夢抱着雙膝蹲在那兒,一臉怨念,就差在地上畫圈圈了。

汪曉琴奇道:“你幹嘛不坐下啊?”

一旁汪曉淇搶戲:“哇,我肚子好痛!”裝模作樣地捂着腹部,面部表情誇張。

楚夢刷的站起來,就想賞他一腳,卻因爲蹲太久而供氧不足,眼前一陣馬賽克,整個人左搖右擺。

和汪曉淇一起過來的顧凱晨心頭一緊,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楚夢已被孫銘恩按住了。

“汪!曉!淇!”汪曉琴怒了,這傢伙真的是不分場合嘴貧,什麼事情都能拿來開玩笑。

其實汪曉琴多慮了,對於楚夢來說,你損她一根頭髮也是損,她照樣會狠狠報復。楚夢站穩腳後馬上向前邁出一步,前腳才落地,後腳就踢了前來。

汪曉淇“哇”的一聲以顧凱晨借力跳開,順勢還把好友往前推了一下。

楚夢急急收勢,還是重重地踹在了顧凱晨的膝蓋側。

顧凱晨低呼一聲,面目扭曲地回頭看汪曉淇。後者嬉皮笑臉地說:“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楚夢氣急敗壞,作勢還要來一腳。汪曉淇故技重施,又毫不猶豫地把基友推出來擋災。

顧凱晨腳步一偏,退到一旁:“冤有頭,債有主!”

孫銘恩一臉鄙夷:“汪曉淇,長痛不如短痛。”說真的,她就沒見過惹了楚夢還能活蹦亂跳這麼久的。

這時,顧凱晨突然大喊一聲:“別動!”

“幹嘛?”楚夢扭頭,見顧凱晨盯着她的胳膊。她忽地背脊一涼,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顧凱晨說:“你別激動,有一隻毛毛蟲在你衣……”

“啊——!!”

《午夜兇鈴》裡面目猙獰的主角、《名柯》裡發現屍體的場景……一瞬間,大家想到了很多。

“好了好了,幫你把蟲子弄掉了。”孫銘恩安撫道,“顧凱晨幫你把毛毛蟲弄掉了。”

“真的?”楚夢小心翼翼地擡起胳膊看,看看袖子上是不是什麼都沒有。

“哎呀!”顧凱晨突然又驚叫道,“還有一隻!”

“哈?”楚夢剛鬆懈下來的神經又馬上緊繃,“哪、哪兒?”

“這兒這兒看到沒?”顧凱晨指着她什麼都沒有的衣袖,說,“拇指那麼粗。黑色的,在爬呢……”

“你耍我!”楚夢反應過來,又氣又窘,揚手要打他。不過卻沒怎麼用力,只是象徵性地拍了他的胳膊。

遠遠看到兩人互動的譚梓欣喪氣地移開視線。

汪曉淇似是發現了新大陸,不怕死地湊上前,學着顧凱晨那樣捉弄楚夢:“真的有啊,爬到你肩膀上了,要爬進你衣服裡呢!”

雖然知道汪曉淇在騙她,但他形容的那場景,想想就毛骨悚然。敢這麼嚇唬她,還敢湊到她跟前,不揍他一頓真對不起他送的人頭。

於是汪曉淇這次終於被逮了個正着。

孫銘恩:“活着不好嗎?”

因爲楚夢學的是中國武術,死記硬背過人體穴位,專挑痛的地方打,直打得汪曉淇慘叫連連:“嗷!不公平!你打顧凱晨那麼輕!嗷!”

誰知楚夢打得更起勁了,手腳並用,恨不得把他打得半身不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凱晨本來想勸架的,但因爲汪曉淇那句口無遮攔,讓他尷尬得不好意思再摻和。於是,汪曉淇因爲自己的嘴賤錯失了被拯救的機會。

最後汪曉淇連連求饒,又是喊姐又是叫哥的,楚夢才收手。被“鬆過筋骨”的汪曉淇那叫一個酸爽,接下來打軍體拳覺得自己能氣吞山河。

汪曉琴一邊用手扇着風一邊說:“雖然你是我哥哥,但我還是想說:幹得漂亮!”

楚夢剛剛尖叫的動靜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纏着教官說話的江小蕙。她偏頭去問隔了好幾尺、正和邵樺打鬧的鄭喬彬:“喬彬,楚夢真的怕毛毛蟲?”

“啊?對啊!”鄭喬彬理所當然道,這難道不是同爲女生會更清楚嗎?

邵樺看向在和顧凱晨嬉鬧的楚夢,若有所思。

“哦——”江小蕙一副恍然大悟又不可思議的樣子。

邱教官說:“你們這些女生,小小的蟲子有什麼好怕的?”

江小蕙笑嘻嘻地回道:“女生怕蟲子才需要男生保護啊,不然你們男生哪有用武之地啊!”

“呵喲!”邱教官眉頭一挑,“讀書多的就是不一樣啊!伶牙俐齒的,欺負我書讀得比你們少是吧?”

一旁的黃淑萱聽江小蕙和邱教官聊天,心裡替閨蜜感到累。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要斟酌,得多費心思啊!江小蕙的話聽起來是得罪了所有男生,但男生可不會介意女生希望他們來保護,尤其是這個年紀的男生自我感覺都非常好。而且她那玩笑的語氣,也讓人無從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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