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項羽當真是衝着那些戰馬來的。
宋義暗罵了一聲,懷王給的戰馬本來就是八千,萬匹不過是個名頭,項羽倒是知道的清楚。
“既然是賭,那賭注就要對等才行,項將軍能拿出什麼讓我心動呢?”
“就賭我的隨身佩劍,天子劍如何?”
項羽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唯獨這天子劍對自己的用處不大。但這把劍可是虞姬所贈,傳家寶來的,若不是項羽有很大把握贏,他也不會拿出來賭。
“哈哈哈,一把劍賭我的八千戰馬?項將軍太過兒戲了吧。”宋義真是沒想到項羽會用佩劍當賭注。
“哈哈哈……”項羽也笑了,而且笑的比宋義還大聲。
宋義半點也摸不着頭腦,“項將軍,你何故發笑?”
“我笑你不懂這把劍的真正價值。”項羽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喔?願聞其詳。”宋義心說一把劍能有什麼價值,就算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多削幾次鐵也就廢了。
“你可知此劍爲何叫天子劍?何爲天子?天選之子,上天之子,天下之主也!得天子劍得天下,此劍之中蘊含了天大的秘密,誰能解開誰就能成爲這天下之主,只可惜項某才疏學淺,始終未能參悟其中奧秘。”
項羽說到此處遺憾的搖了搖頭,不過眼睛的餘光卻是一直關注宋義的表情。
其實這把劍哪有什麼奧秘,完全就是他信口開河,把後世的傳說當成真的講給了宋義聽,這就叫包裝,經他這麼一講,這把天子劍的身價立刻不同了。
宋義聽得半信半疑,“此劍有這麼神奇?”
“當然!宋將軍飽讀經書,可知齊桓公、楚莊王、秦穆公、吳王夫差等人?”項羽繼續忽悠。
宋義清了清嗓子,“咳咳,自然知曉,這些人無一不是一方霸主。”
“沒錯!但你可能不知道,這些人都曾經擁有過這把天子劍,若無此劍,他們又豈能稱霸?”
項羽不等宋義回答又繼續說道,“這些秘辛你不知道也屬正常,我原本也不知道,若不是我那妻妾虞姬就是鑄造此劍的虞公後人,我也沒機會得知此事啊。”
“額,其實,你剛剛說的宋某也略知一二。”
宋義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感覺這事像真的。
此時他的心思已經不在辨別真僞上了,若是自己真能參悟出天子劍的奧秘,那不就成了真命天子?
宋義越想越激動,細想起來,項羽不就是在得到天子劍之後開始飛黃騰達的嗎?原本他在項氏族內的地位勉強算個少主,可現在已經坐穩了項氏一族第一把交椅啊。
若是項梁沒有死在定陶,那項羽想上位不知道還要等多少年呢。
宋義想着想着已經有些心動了,反正這賭約自己贏定了,就算是八千匹馬賭一把普通寶劍又能如何?
不過,看項羽這急切的樣子,分明是怕我不賭啊,既然如此,不好好的敲一下竹槓也太對不起他了。
“咳咳,項將軍,你這把劍是否真如你所說的那樣神奇,想必你也無法證明,所以這個賭注還是有些不夠,你再加些別的。”
“宋將軍,你這就過分了吧,這賭局本就對你有利,非要對等賭注也行,賭局的期限改爲七日,你若同意咱們再談。”項羽把眼睛一瞪,大有一副一拍兩散的架勢。
宋義一想也是,“那好吧,就依你所言。不過還要加上一條,無論這賭局誰輸誰贏,鉅鹿作戰之時,項將軍必須無條件聽我調遣才行。這本是你分內之事,但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恐怕會壞我謀略,所以想要你一句承諾。”
古人重諾,承諾了就必須做到才行,否則就會爲世人所不恥,要是寫在了紙上就更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將軍不可。”項伯還沒發話,他身邊的執戟侍衛卻是搶先說道,只不過他還是有點晚了,項羽幾乎和他同時出口。
“沒問題……只要你是針對秦軍作戰,你指哪我打哪,絕不貪生怕死。聽聞宋將軍書法一絕,不如就由你親自書寫賭約兩份,雙方簽字畫押如何?”
項羽知道宋義沒安好心,但自己也沒必要和一個快死的人計較那麼多,不過剛剛開口勸阻自己的侍衛好像有點面熟啊。
項伯暗自嘆了口氣,連一個小小的侍衛都能看出來的陷阱,項羽竟然還能踏進去。
他本來以爲項羽提出賭約只是想逼迫宋義在半個月內進兵,就算輸了一把劍也沒什麼,但是宋義後面加的條件對項家就太不利了。
項羽又是說一不二,到時候置項家軍於險境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宋某就獻醜了。”宋義心中爽利,他正愁怎麼搞死項羽呢,對方就自己送上門來了,跟我玩心眼,你還差的遠呢。
筆墨很快備好,宋義大筆一揮,心裡美滋滋。
項伯偷偷的拉了拉項羽,低聲說道,“將軍,此賭約於己不利,萬萬不可簽字啊。”
“哼,不和他賭你有辦法給我弄八千戰馬?對了,那名侍衛看着眼熟,你知道他是誰嗎?”
項羽想了又想,自己的記憶中對那個人有些印象,但是卻又很模糊,畢竟他手下的侍衛太多。
項伯苦笑道,“你忘了啊?此人不就是鍾離昧介紹給你的嗎?因爲沒什麼本事,你就讓他當了個執戟郎。我記得他原本只是武信君帳下一小卒,聽說從軍前還鑽過屠夫的胯下,哦對了,是叫……”
“韓信?!”項羽脫口而出,怪不得項羽的記憶如此的模糊,韓信是靠着鍾離昧的面子才當上了項羽的侍衛,混成了一個連將官名冊上都沒有的芝麻小官執戟郎。
胯下之辱雖在後世被吹捧爲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在當時的項羽眼中韓信就是個二逼,這種人要是能入霸王項羽的眼就怪了。
其實,項羽記得史書中記載的韓信早先就是在項家軍中當什麼郎中,後來才轉投劉邦的。
所以項羽到達安陽之後就嘗試着找過他,只不過軍中的這些將官沒有一個叫韓信的,讓項羽誤以爲這個時間段韓信可能沒在項家軍中,卻沒想到這貨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將軍有何吩咐?”韓信心中激動,項羽可是很久都沒叫過他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