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耳聽得一頭霧水,項羽剛剛說有意思?此話何解?
不過,只要項羽沒有公然幫助趙歇,此事就有迴旋的餘地。畢竟趙歇到會場之後看上去都正常的很,項羽不可能認爲趙歇真的得了癔症。
想想也是,項羽能讓陳餘、臧荼、番君等人信服成爲聯軍總上將軍,憑的可不僅僅是勇武,項羽這麼睿智的一個人,又豈能爲了失去兵權的陳餘和自己這個趙國的實權人物作對呢?
再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那些糧草可不是白送給項羽的啊,換了別人當趙國上將軍能給嗎?
“不錯,正是癔症。末將送趙王回去治療後,必定派人催促各城儘快把糧草運過來,而且還要再多加三成。”張耳說罷輕輕瞥了一眼旁邊臉色難看的陳餘等人。
項羽笑眯眯的對張耳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了趙歇,“趙王殿下啊,你有癔症爲何要隱瞞吾等呢?”
趙歇聞聽此言心立刻涼了半截,一時之間愣在那裡不知如何作答。
張耳心中大定,“總上將軍莫要怪罪趙王了,他也沒有想到癔症會在這個時候復發啊,想必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犯了忌諱啊,以後多加註意未必不能痊癒。”
趙歇轉頭看向了張耳,這話的意思是說自己剛剛的過失,張耳還可以原諒?
李齊暗歎一聲,真是棋差一招啊,誰又能想到平日裡道貌岸然的張耳,竟然用趙歇全族的性命威脅呢?
不過這也是張耳被逼到絕境纔出此下策了,也有可能張耳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就算現在砍了張耳的腦袋,鉅鹿城留守的人馬也未必敢把趙王一族都給殺了,但是別人敢賭,趙歇卻不敢賭,或者說輕易不敢去賭。
真若是賭贏了還好,趙歇翻身成爲真趙王,可若是賭輸了,全族人的性命可就都沒了,以趙歇這般年紀,想要再生個兒子恐怕也是力有不逮啊。
兒子都沒了,要江山何用?再說這又不是真正的天下江山,只是趙地這一小部分,而且還要與項羽和司馬卬同享。
另外,李齊覺得張耳言語之中多少也有敲打他的意思,因爲李齊的家人也都在鉅鹿城中。
恰在此時,司馬卬冷哼一聲,“諸位看得清楚,趙王像是有癔症的樣子嗎?張相國莫不是在指鹿爲馬吧?”
“唉~司馬將軍這話就過分了,總上將軍可不是胡亥能比的,張耳也不是趙高,趙王又怎能比作鹿馬呢?趙王殿下,還不和諸位辭行,咱們該回鉅鹿了,莫要讓族人等急了啊。”
張耳本來對司馬卬還有點忌憚,但現在項羽的態度漸漸明朗,再沒什麼好怕的了,下一步就收編了司馬卬的兵馬,徹底統治趙國,只要有項羽的幫助,這些都不是難事。
趙歇把眼一閉,“總上將軍,本王要回去了……”
“趙王殿下啊,你這病就真如此着急嗎?你可知道你現在回去將要錯過什麼嗎?再說,你們兩個酒還沒喝就要走了?”項羽對趙歇多少有那麼一點失望,人才難得這話真是不假啊。
不過趙歇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古代像劉邦那樣拋妻棄子眼都不眨一下,甚至有人要煮他老爸都能笑着說出分一杯羹的狠辣角色實在是太少了。
虎毒不食子,這句話拿到劉邦那裡就是個笑話,真要是餓的不行了,劉邦這隻惡虎把一窩虎仔,連同母老虎、虎爸虎媽虎小妾通通吃了都是有可能的。
趙歇聞聽項羽此言又掙扎了一下,“本王也是無可奈何,張相,上將軍他……”
張耳打斷了趙王的話,“趙王無需自責!本上將軍自當以趙王身體康健爲先,雖然不能在慶功宴上與總上將軍和諸位同飲實乃人生大憾,卻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既如此,末將與趙王就先行告辭了。”
趙歇對着項羽躬身一拜剛要離開,就聽身側有人大喊一聲……
“且慢!”
項羽不過就是稍微提高了一點點音量,但是聽在會場內每個人的耳中都猶如響雷一般。
張耳狐疑道,“總上將軍還有何事吩咐?”
“確實有件小事,敢問趙王回到鉅鹿之後將以何法治療癔症呢?項籍真是好奇的緊呢。”項羽挑了挑眉毛。
張耳差點沒被噎死,莫非項羽把這事當真了不成?趙歇有個屁的癔症啊!我哪裡知道要以何法診治啊!閒的沒事好奇這幹嘛!
“趙假上將軍啊,你倒是快說啊,你不是說要聽從我的命令嗎?這點小小的要求,難道你還要藏私不成?”項羽攤了攤手,一副失望的表情。
趙假上將軍?怎麼還給安個‘假’字呢?怎麼聽怎麼彆扭,但又不能說項羽叫錯了,因爲他確實說過等趙歇康復之後再議趙國上將軍之事。
可問題是他張耳現在就是如假包換的真趙國上將軍,並非是暫代上將軍之位啊,項羽完全沒有必要帶這個‘假’字吧。
不過,張耳現在也沒空糾結項羽這個‘假’字用的對不對了,項羽的問題他必須得答,而且還得回答的過得去。
張耳使勁對着項羽擠了擠眼睛,“呃,總上將軍,末將豈敢藏私,不過是鉅鹿軍中有一神醫,治療癔症有些心得罷了,雖然比尋常大夫水平高深很多,但癔症治療之難,卻也沒人敢說一定治得好。不若等趙王康復之後,再由末將引薦給總上將軍吧……”
“神醫!本總上將軍最喜歡神醫了!”項羽眼睛一亮,演技略顯浮誇,那意思恨不得現在就和神醫見上一面。
倒是英布在一旁認真的點了點頭,項羽若是不喜歡神醫又怎會納了一個神醫回來做妾呢?
張耳一臉便秘般的表情,項羽,又,又,又當真了!上哪給你變神醫去啊!
關鍵要是順着項羽的話題說下去,項羽現在就想見神醫怎麼辦?
張耳想到此處冷汗瞬間流了下來,就算趙王有癔症,可爲何非要在鉅鹿城內治療?
這不完了嘛!
“趙假上將軍啊,我看你和趙王暫時別回鉅鹿了,安心在這吃酒,我即刻派人去鉅鹿把神醫請到此處,一來診治趙王癔症,二來大家也可以結識一下神醫。”項羽說到此處話鋒一轉,“申陽將軍,你即爲趙假上將軍張耳的心腹,想必神醫之事你定然知曉吧?”
申陽還沒喝呢頭就有些暈,項羽這話怎麼答?鉅鹿有個屁的神醫,但身爲張耳心腹的他若是說不知道,那也說不過去啊。
萬一項羽再問一句‘誰知道’又該如何回答?
無論張耳說是誰,都不可能只有張耳一個人認識吧。鉅鹿城就那麼大,找一個人還不容易嗎?更何況是一個神醫!
申陽沒有辦法,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張耳。那意思你編的瞎話,自己圓吧,你說啥我都認,這總行了吧?
膽敢欺騙項羽,想想就不寒而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