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牀上客
京都一進入八月,熱得就像是白天黑夜的睡在火爐子上,讓人恨不得一天到晚就泡在水裡。
同大多數有歷史記載的婚嫁程序一樣,大宣朝行的也是“三書”“六禮”。
“三書”意指婚事過程中所用的文書,即聘書、禮書和迎書。“六禮”則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個結婚過程。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親迎。
青果自是不必理會這些繁瑣的事情,自鮑夫人上門提親後,林小桃便讓她安心呆在自已的院子裡繡嫁衣。只不過,在青果捏起繡花針把十個手指頭輪番戳了一遍後,莊嬸便和鳳梨全權包攬下了這嫁衣之事。
“嬸,這離嫁人還有兩年,這嫁衣是不是也準備的太早了點!”青果對莊嬸說道。
莊嬸正跟鳳梨兩人試着在選定的綢緞上配花線,聽了青果的話,擡頭說道:“不早,不早,說是兩年,但這離過年也就五個月的事了,真要算也就是一年半的時間,要說,這時間還倉促了些呢!”
呃!
青果無言以對了。
前世,的新人除了要提前定酒樓外,別的事都只是提前一個月準備,怎麼到了她這,一年半的時間還顯不夠用?!
“嬸,婚事定下來了,我打算天涼些了就回青陽鎮,你是留下來,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青果本不想這麼早跟莊嬸說回青陽鎮的事,但想着與期到時讓莊嬸措手不及,不如還是讓她提前有個準備,是走是留,她反正不強求。
莊嬸聽了青果的話,不由便默了一默。
雖然早就知道,姑娘婚事一定就會回青陽鎮,但總想着,應該不會那麼快,不快,不快,這夏天一過,最遲十月初姑娘就該起程了!
青果見莊嬸擰眉不語,笑了安慰道:“嬸,你也別爲難,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我肯定不會怪你。”
莊嬸搖了搖頭,“奴婢跟姑娘一起回去。”
“其實嬸你留下來也一樣可以幫我,”青果笑着說道:“我打算在京都城裡置幾個鋪子給自已當嫁妝,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小院子買上一間,以後我娘和哥哥來京裡也有個地方落腳!”
莊嬸便笑了說道:“這事姨老爺自會幫姑娘辦妥,奴婢還是跟着姑娘回青陽鎮吧!”
青果見莊嬸堅持,便也不再勸。
前兩天,十一皇子讓人捎話來,說是在東市與西市相接的豐樂坊有家叫“第一樓”的酒樓,掌櫃因家裡出事,想要將酒樓轉讓換銀子週轉,他覺得還不錯,想讓青果去看一看,若是覺得行,他就讓人出面拿下來。
趁着早上下了一場雨,這會子天涼快了許多,青果打算帶着襄荷去看看。順便,把她姨胭脂鋪子的事也給落實下來。
“嬸,我跟襄荷出去趟,你有沒有要買的東西,我一道給買回來。”青果問道。
鳳梨一聽要出去,連忙扔了手裡的線,對青果要求道:“姑娘,奴婢也想去!”
莊嬸擡手就往鳳梨頭上拍。
“瞎湊個什麼熱鬧?姑娘去辦正事,你又幫不上忙,留在家裡幫姑娘做你能做的事。”
鳳梨還想爭取,莊嬸已經不理會她,而是轉身對青果說道:“一時半會兒,奴婢也想不到缺些什麼,姑娘若是得空,就挑幾家銀樓逛逛,要開始置辦頭面了!”
呃!
青果怔怔的看着莊嬸,“嬸,現在置辦齊全了,過兩年不會過時了嗎?”
“不會!”莊嬸搖頭說道:“有些頭面是戴出來給人看的,而有些頭面是留下來,一代代傳下去的,姑娘不能在京都多留些日子,那就趁這些日子多逛逛多看看,有合適的就出手買了。”
青果點頭。
不多時,便有下人來回報,說是馬車準備好了。
青果又讓人與林小桃說了一聲,這才帶着襄荷出門去。
豐樂坊離青果住的永平坊說遠不遠,說近不遠,趕着馬車也走了小半個時辰纔到。
主僕兩人下了馬車,青果沒急着去找“第一樓”,而是帶着襄荷在街市上慢慢的逛了起來。
一路過來,只見街上耍雜技百戲,拉琴賣唱算命卜卦的,各色小吃店,成衣店,銀樓……應有盡有。
“走,我們去前面的茶樓喝碗茶再走。”青果對襄荷說道。
襄荷是個性子沉穩的,一路走來,換成是鳳梨早就叫破天了,她卻不。青果走哪,跟哪,偶爾青果拿起路邊的一枝小簪子問個意見,她也能說出自已的見解。
現在,聽青果說要去喝茶,自然沒有異議,點頭道:“好。”
主僕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茶樓。
許是都想享受這難得的一場清涼,茶樓裡客人不少。若不是有一桌客人正結帳打算離去,青果和襄荷怕是還得找下一家。
小二將主僕兩人請到靠街的那一桌,青果點了一壺龍井,又要了幾碟點心,便安安心心的喝起茶來。
走了那麼多路,襄荷也有些累了,端了茶盞小口的啜着,不時的擡頭打量一番周遭來來往往的行人。
青果忽然就覺得少了鳳梨,這街逛得還真是冷清了些!
“前面就是第一樓了。”青果說道。
襄荷擡頭看了看,果然,離茶樓就隔着兩三丈的距離,與茶樓的熱鬧不同,第一樓門前卻是門可羅雀,清冷的不得了!
“沒什麼客人。”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都打算轉手了,當然不便開門營業。”
“那姑娘,是打算喝完茶就去看看嗎?”襄荷問道。
青果搖頭。
襄荷不由便一臉不解。
“打聽下,看看這家酒樓掌櫃的到底得罪了誰,怎麼就開不下去了!”青果說道。
“姑娘是擔心……”
“我什麼都不擔心!”青果打斷襄荷的話,笑了說道:“十一皇子身後是睿王爺,這京都城裡能跟睿王爺叫板的還沒幾人,但是,做生意也如同上戰場,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襄荷點了點頭,對青果說道:“那奴婢去跟人打聽下?”
青果看着襄荷冷得好像冰箱裡放了一夜的臉,搖了搖頭,說道:“你把小二喊來,我問他幾句話吧。”
襄荷二話沒說,擡手就喊了小二過來。
“二位客官,您們可是還要些什麼?”小二點頭哈腰的問道。
襄荷朝青果看去。
青果笑着自荷包裡摸出一角碎銀子放在桌上,朝小二推了過去。
“小二哥,我跟你打聽點事。”
小二連忙陪了笑說道:“客官您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青果便指着前面的“第一樓”問道:“正是用午膳的時間,怎的前面那家酒樓卻是這般冷清?”
“噢,客官您難得來我們這逛吧?”小二笑了,對青果說道:“說起來,這喬掌櫃的也是個可憐人。”
“哦!”青果感興趣的說道,“這話怎麼說?”
“唉!”
小二長長的嘆了口氣,將事情娓娓的與青果說來。
第一樓的掌櫃姓喬,名胤祥,原是晉西人氏,幾十年前跟隨家裡族親從晉西來京都求生計,從小小的學陡做起,直至做到小管事,原東家見他踏實能幹,是個勤奮忠厚的,便招了他做女婿,舉全家之力在這豐樂坊開了這家“第一樓”。
這喬胤祥也算是個有本事的,愣是將第一樓的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日進斗金。只是虎父出犬子,膝下的兩個兒子不知道是窮人乍富失了本性,還是被這京都城的紙醉金迷迷了眼,乾的盡是些二五不着調的事。
捧頭牌,包戲子,就沒這兄弟倆不做的混事!
前些日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跟人搶起了戲子,搶就搶吧,結果還把人給打了,關健是打的那人據說延平伯第八房姨娘的兄弟!雖說都不是什麼好人,但人家有後臺啊!
第二天順天府就將這喬家兩兄弟給拿了下大牢,可憐喬掌櫃幾十年的積蓄流水一樣的潑進去,卻是連兩兄弟的面都沒見到過!
“哎!”小二搖頭,不無同情的說道:“人延平伯那邊放話了,讓喬家拿三萬兩銀子出來,拿不出來,就準備替喬家兩兄弟收屍,喬掌櫃的這幾日賣田賣地的到處湊銀子呢,哪裡還有心思開門營來。”
青果點了點頭,示意襄荷把那角碎銀子遞給小二。小二接過賞銀,連連道着謝,喜滋滋的退了下去。
“所帳結了,我們過去看看吧。”青果對襄荷說道。
襄荷起身去結帳,青果等襄荷結完帳,兩人一起出了茶樓,朝前面走去。
酒樓槅扇緊閉,在車水馬龍的街市場上顯得格格不入。
“姑娘,要進去看看嗎?”
青果點點頭。
襄荷便上去敲門,敲了許久,就在青果以爲屋裡沒人打算轉身走人時,不想,身後卻響起“吱呀”一聲響。
青果頓步,轉身朝後看去,便看到一年約四旬出頭的婦人,正臉色臘黃的依在門框上朝她看過來,“兩位姑娘,你們這是要誰?”
青果指了酒樓外張貼着的那張寫着轉讓的大紅紙,對婦人說道:“你們這酒樓要賣嗎?”
婦人連連點頭,渾濁的眸子裡便有着一抹急切的光芒,對青果說道:“姑娘,您要買這酒樓嗎?”
青果便笑了說道:“家中長輩有意開間酒樓,我也是閒逛到這,才發現你們家要轉讓的,便想來看看。”
“哎,我們這酒樓生意很好的!”婦人對青果急急說道:“若不是家中突遭變故,我們也不會把它轉出去。姑娘,您進來看看吧,要是覺得合適了,讓您家長輩也來看看。我們等銀子用,要的價格也不會太高。”
青果聽着婦人有些語無倫次的話,不由便暗暗的嘆氣。
只怕是這家人已經是實在走投無路了,不然,又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青果點了點頭,與襄荷一前一後進了酒樓。
酒樓雖說有些年頭了,但卻保養的不錯,油漆也好,磚石地板也好,處處都能看出主人家對屋子的愛惜之意。
“我們這酒樓,每年都要請了人來修繕一番,十天半月便也要讓人好生打理一番。”
婦人跟在青果身後說道,不時的還要咳上幾聲。
青果點了點頭,與襄荷仔仔細細的察看起來,卻在這時,忽的響起一串雜亂的步子聲,不多時便看到幾名大小不一小孩跑了出來,他們裡面有男有女,一見着婦人,便連聲喊着。
“祖母,祖母,是不是又有人來看屋子了!”
婦人點頭,渾濁的眸子慈祥的看着身下圍了一圈的小孩,輕聲說道:“你們自已去玩,別吵着了客人,好不好!”
裡面最爲年長,看起來約有十一、二歲長得甚是清秀的一個小男孩便朝青果看過來,擰了眉頭說道:“祖母,您莫不要被人騙人了,她們這樣的年紀,怎麼能買得起酒樓呢?”
“瑞哥兒不得無禮。”婦人喝斥了被喚作瑞哥兒的小男孩一眼,眼見男孩眉宇間生起一抹鬱色,又連聲解釋道:“姑娘說了,她是因爲家中長輩想要開酒樓,纔來看看的。”
話落,又連忙對青果說道:“姑娘,別見怪,因這些日子來看樓的實在是多,可真心想買的卻少,瑞哥兒又心疼他父親,纔會說錯了話,還請姑娘別放在心上。”
青果點了點頭,淡淡道:“無妨,我能理解。”
喬賀瑞不由便擡頭看了眼青果。
目光快速的打量了一眼青果身上雖然低調但卻難掩華麗的衣着,輕垂的眸裡便有了一抹幾不可見的敵意。
理解?!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少爺小姐,又怎麼能理解我們這種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人的無奈和絕望?
喬賀瑞垂了眸子,對婦人說道:“祖母,孫兒帶了弟弟和妹妹們去外面玩。”
“去吧,別跑遠了。”
“是。”
青果等喬賀瑞帶人走遠了,便問道:“嬸,這酒樓,你打算多少銀子轉掉?”
“姑娘,我們這酒樓因爲臨街,前面又寬闊,且又是做了幾十年的老牌子,盤下來,打開門便可以直接做生意,老爺原先打算是要八千兩銀了的,可是不瞞姑娘說,我們等着這銀子救命,您給個六千兩就成了!”
六千兩銀子,確實不貴!
酒樓樓上雅室便有十幾間,再加上堂下可容納十幾桌的大廳,還有後院的一進四間小院,說實話,換在平時,一萬兩銀子怕是都難買到,這會子卻足足少了近一半價!
婦人見青果沒出聲,連忙說道:“姑娘,您要是一次性付清的話,我跟我當家的再商量下……”
“不必了,”青果打斷婦人的話,輕聲說道:“就按您說的,八千兩吧!”
婦人當即便怔在了那,目光怔怔的看着青果。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您家的事,我剛纔在外面也聽人說了一遍,可憐天下父母心,就當是我做件善事吧!”
婦人捂着嘴便嗚嗚的哭了起來,“姑娘,姑娘您真是好人,我謝謝姑娘您的大恩大德了!”
說着,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青果的身前,便要磕頭。
嚇得青果連忙一閃錯過了身,她可不想折壽!
襄荷侍候了青果這麼久,也知道她輕易不讓人下跪的性子,當即便出手扶住了婦人,輕聲說道:“你去把你家能做主的請回來吧,我家姑娘回去跟長輩說一聲,明天卯時三刻,大家一手交錢,一手去把契書給辦了。”
老婦人幾疑自已還在做夢,連聲對青果說道:“姑娘,明天就行?”
青果點頭,“救人如救火,明天卯時三刻,會有人拿了銀票來跟你辦交接。”
“哎、哎、哎。”
婦人連連點頭,臉上的淚水撲擻擻的全進了她哆嗦着的嘴裡。
青果辭了婦人,帶着襄荷往外走。
婦人一邊感恩戴德的送着青果和襄荷往外走,一邊連連喊着帶着幾個小的在外玩的喬賀瑞,一迭聲的說道:“快,快去尋了你祖父回來,便說有人買酒樓了。”
喬賀瑞不由便怔了怔,待回過神來去看青果時,卻只見到一抹青綠的衣角消失在人流裡。
“姑娘,這事您怕是魯莽了。”
襄荷忽然開口說道。
青果笑了笑,朝襄荷看去,輕聲說道:“你是想說,即然酒樓是十一皇子看中的,這價格怕是他心裡也有數,這自古以來只有坐地還價的,哪還有我這樣往多了給的是不是?”
襄荷點頭。
雖然,心裡覺得自家姑娘這樣做,是慈悲心腸。但必竟,這事還牽涉到十一皇子,爲着幫助別人,而讓自已爲人所憎,這真的是得不償失!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無妨,我會與十一皇子解釋清楚的。”
襄荷想了想,本打算再勸幾句,讓青果推脫家裡長輩不同意,但看到青是眉眼間的毅然時,便沒有再往下說。既然姑娘都明白,那就是說姑娘自有她這樣做的道理,那她說多了,也於事無補,不如不說!
不得不說,襄荷真的是個很識趣的丫鬟!
“姑娘,那邊是不是九爺?”
走了一段路,襄荷突然擡手指了前方不遠處的一行人說道。
青果便順着她指的主向看過去,不是葉羽還有誰?
葉羽顯然也看到了她二人,對青果笑了笑,稍傾,回頭朝走在他身側,穿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年約十八、九歲,生着一對狹長鳳眸的青年子輕聲言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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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果便看到那青年男子擡目朝她這邊看來,四目相對,鳳眸男子對她幾可不見的頜了頜首,便側身與葉羽說了幾句,青果便看到葉羽脣角翹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目光卻是頻頻朝自已看來。
呃!
這人是誰?
看樣子跟葉羽很是要好!
這樣想着,一會兒的功夫,兩行人走到了一起。
“淑貞,來,我給你引薦下,這是英國公世子,耿鵬舉。”葉羽指了身邊正嚼了抹笑,上上下下打量青果的耿鵬舉對青果說道。
青果垂眸上前,屈膝福禮,“見過世子。”
耿鵬舉擺了擺手,“羅姑娘不必多禮,我今日出來的匆忙,沒準備見面禮,回頭讓你姐姐補給你!”
呃!
青果怔怔的看向葉羽。
姐姐?
她自然不會認爲,耿鵬舉嘴裡的“姐姐”指的是青萍,想來,十有八九指的是英國公世子夫人!只是怎麼就成了姐姐了?
葉羽見青果朝他看來,淡淡一笑,輕聲說道:“你別理他,我比他年長,照說,他該叫你一聲嫂子纔是!”
耿鵬舉頓時不樂意了,指了青果對葉羽喊道:“鳳翀,她纔多大?你讓我管她叫嫂子,你是純心想找架打,是不是?”
葉羽冷聲一哼,睨了耿鵬舉說道:“打架?你打得贏嗎?”
耿鵬舉噎在那,瞪大眼看着葉羽。
青果連忙上前打圓場問道:“九爺,您們怎麼會來這裡?”
“噢,我使了人去文大人府上,說是你出門了,我便想着你許是來看酒樓,便往這來碰碰運氣,不想還真遇着了。”
“您找我有事?”
葉羽搖了搖頭,“沒事,這段時間天不是很熱嗎?也一直沒機會出來走走,難得今天涼快些,想着帶你出來逛逛,看看要不要準備些特產,好讓你帶回去。”
“喂,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說話!”耿鵬舉不滿的對葉羽,說道:“我陪你走了幾條街,兩隻腳都快要斷了!你不會連杯茶都不捨得請我喝吧?”
葉羽纔要開口。
深知他倆之間過往的青果,連忙說道:“前面有家茶樓不錯,我們去那坐坐吧,我正好有事商議九爺。”
青果開了口,葉羽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一行人便朝之前青果歇腳的茶樓走去。
因着時間的關係,這會子樓上雅室也空了,幾人要了一間雅室,又點了一盞好茶,要了幾碟點心,便坐下來慢慢說事。
“什麼事?”才坐下,葉羽便看着青果,問道:“可是跟那間酒樓有關?”
青果點了點頭,將喬家的與葉羽說了遍。
“酒樓我看過了,若換在平時,沒個一萬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的,現在八千兩便算是賺着了!”
葉羽點頭。
“沒事,既然你已經答應了,自然沒有反悔的道理。”
“那十一皇子那……”
“我去與十一殿下說。”葉羽安撫的看了青果一眼,笑了說道:“殿下宅心仁愛,不會怪罪與你的。”
青果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說起來,那延平伯家也委實過份了些!”青果忿忿,說道:“既沒打傷也沒打殘,平白的就要人家幾萬兩銀子,太仗勢欺人了!”
一直沒出聲,聽他二人說話的耿鵬舉冷冷一笑,插了話說道:“你們知道什麼!光一個沒落的延平伯有什麼難耐能請動順天府的人!”
葉羽不由便回頭朝耿鵬舉看去,“你是說,這裡面還有我們不瞭解的事?”
耿鵬舉點頭道:“說起來,這人你其實也認識,不但認識,還很熟!”
葉羽不由便詫異道:“與我認識還很熟?我除了與你,還有小傅外,有認識且熟的人嗎?”
“怎麼沒有?”耿鵬舉一腳翹在椅子裡,側身看了葉羽,嘿嘿笑道:“不熟,你能把我都賣了?”
呃!
葉羽目光一僵。
電光火石間,青果腦子裡一靈光一閃,失色道:“世子,您說的,難道是……”
“難道是誰,說來聽聽?”耿鵬舉笑着看向青果,狹長的丹鳳眼裡便有着一抹危險的暗芒。
青果看得一驚,當即搖頭道:“哎,剛纔腦子裡明明有個名字的,但是一下子就是怎樣也想不起來!”
耿鵬舉看着她裝傻充愣,眼裡笑意愈濃,拍了葉羽的肩膀說道:“鳳翀,不錯,你挑媳婦的眼光跟你挑朋友的眼光不相上下!”
青果差點就“呸”了耿鵬舉一臉,有這樣拐着彎子給自已臉上抹金的嗎?但想到,葉羽之前借他的手教訓段世敏的事,立即狗腿的說道。
“哪裡,我怎麼敢跟世子相提並論呢!”
耿鵬舉卻是哼了哼,沒好氣的說道:“那是,我那有你那重要,鳳翀能把我剝光了扔別的男人牀上,還能把你也剝光了往別人牀上扔不成?”
青果頓時紅了臉,目光閃爍顧左右而言它。
葉羽恨恨的盯了耿鵬舉一眼,“你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把你剝光了……”
“你還不承認!”耿鵬舉頓時不樂意了,猛的站了起來,將身後的椅子一腳踢開,瞪了葉羽說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上次在胭脂衚衕秦朝雲那,是你趁着我喝醉把我剝光了跟段世敏那個兔爺扔一起的!”
葉羽難得紅了紅臉,卻仍是嘴硬的說道:“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啊!當時我也喝醉了,我怎麼知道……”
“得了,你就別不承認了!”耿鵬舉哼了哼,細長的鳳眸裡掠過一抹得意的顏色,說道:“說實話,我早就想揍那外兔爺一頓了,只是一直沒合適的藉口,雖然這法子齷齪了些,但現在好了,我只要見着他,就能揍他了!”
青果目瞪口呆的看着耿鵬舉。
這逆轉也太……見青果朝自已看來,耿鵬舉嘿嘿一笑,對青果說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嫁的這個男人,實在太腹黑,你自已小心着點,別哪天被他賣了,還替他數銀子!”
青果重重的點頭,表示非常認同他的話。
她的表情逗得耿鵬舉哈哈大笑出聲。
葉羽等他笑過後,才輕聲問道:“說正事吧,你說這件事跟段世敏有關係,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耿鵬舉一臉奇怪的看了葉羽,撇嘴說道:“延平伯這第八房小妾的兄弟,是段世敏那個兔爺的牀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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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不好意思。儘量調整,但這幾天要跑醫院,能不能調整過來,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