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兩進大院
她沒有理會此時還心思各異的三人,走進雞窩,擡手抓住一隻公雞,然後提着雞脖子就走向西廂房。
“老爺子,今晚屋裡吃雞肉,等給你送一碗。”
君平橋看着一身利落氣息的君媱,愣了一下,“哎!”
其實他本來想說養着多好,正好可以吃雞蛋,但是看着那被分成兩撥,一撥幾乎全是母雞,另一撥純粹公雞的雞窩,君平橋只覺得一張老臉都滾燙的厲害,他怎麼就臨老臨老,被家裡的婆娘給丟了人。
“嗷嗷嗷——”
黃昏時分,從西廂房傳來一陣讓人抓心腦肺的公雞嘶鳴聲。
君正民忙上前用一個小瓷碗接住從雞脖子噴涌而出的血,笑着說道:“雞血正好也可以炒菜,媱兒吃不,我明天帶過去,你們中午吃。”
君媱點點頭,道:“行啊,等早上你帶着娘過去,我炒了,中午去林子裡吃。”
說起這個,君正民不由得有點擔心,湊到君媱面前小聲問道:“你說的那個真的能賣錢?不會吃出什麼事吧?”
說真的,他很擔心,畢竟他小時候有一年全國大旱,饑荒遍野,林子裡但凡是能吃的都被人搶回了家,就因爲那遍地都是的野蘑菇,曾經可是吃死了十里八鄉的幾百號人啊,從那之後,幾乎就是聞蘑菇色變。
他不知道君媱是如何能說那蘑菇能吃的,但是君正民確實是知道有的沒有毒,不過當時採了那麼多,誰知道哪種能吃哪種不能吃啊?沒有誰傻的去每一種試吃一下。
“放心吧,我都用兔子試過的。”無力解釋卻不得不安撫一下。
誰知道君正民卻驚了一下,嘀咕道:“用兔子啊,那多讓人心疼啊,一張兔子皮能賣好多銅錢的。”
然後,君媱算是無語了,直接站起身,拿着刀提着早已經流乾了血液的公雞走進了屋,不再搭理這個死活都不開竅的便宜爹。
進屋之後,君媱將公雞放進木盆裡,掀開鍋子,裡面半鍋翻滾的熱水,白霧一般的蒸汽升騰而起,用水瓢舀了幾瓢水倒進木盆裡,然後雙手靈活利落的將整隻雞在木盆裡翻動了幾下,之後飛快的拔掉已經被燙的毛囊軟化的雞毛,很快的就露出一塊乾淨潔白的雞胸肉。
君正民將雞血平穩的端進來,看到君媱在熱氣騰騰的水裡拔雞毛,忙蹲下身想要接過去,“水這麼熱,還是我來吧。”
君媱腦門都要黑了,忙將他隔開,拉着臉道:“得了,我的親爹,你還是去裡間陪陪我娘吧,這裡我一個人就行。”
“還是你陪着你娘說會話,這麼燙的水,我來就行。”君正民不願意,平時難的吃上雞肉,如今能吃了,不過就是拔個雞毛,根本就是小事。
君媱幾乎都要發火了,這個便宜爹到底知不知道,她這是不想和他交流啊有木有,對於這種愚忠愚孝外兼榆木疙瘩的腦袋,她是最懶得應付的了,說話很浪費口水啊,不說話還氣得腦仁子疼。
“民哥,你進來給我衝一杯紅糖水。”裡間,楊氏聲音依舊虛弱,很明顯這次的滑胎,元氣傷的太大。
“哎,來了。”還要繼續爭的君正民一聽到楊氏的聲音,趕忙站起身,衝進來裡間,然後就聽到倒水的聲音,“素蘭,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還疼嗎?有哪裡不舒服就告訴我,別忍着知道嗎?”
然後就是楊氏柔柔的聲音,語調輕快,含着讓君媱感覺蜜一般甜的幸福感,“我不疼了,就是有點頭暈,喝點糖水就好,再說了,你們不是還準備做雞肉嗎,很快就補起來了。”
君正民皺眉,愧疚的看着楊素蘭:“公雞哪裡能補身子,等明天我問問七叔,看看能不能用兩隻公雞換一隻老母雞,給你頓了好好補一補。”
“那多不好?”楊素蘭不願意,“一隻老母雞也就我一人能吃,公雞兩個小傢伙可是很喜歡吃的,還能吃好幾天,多不划算。”
“沒事,反正咱們有十隻呢,再說了就算是吃光了,大不了等過年的時候咱們去集上買幾隻,到時候過完年,咱們就在媱兒家旁邊起兩間房,搬過去一起住。”君正民聲音輕快的說道,然後想到自己如今分了家,還有十畝地,雖然地不是很多,但是他能幹,能吃苦,就算一般年景也夠一家五口的吃食,碰上好年景,絕對會剩下存糧的。
想到這裡,君正民心裡不禁涌起了一股豪邁萬丈的氣勢,恨不得現在就扛起鋤頭奔赴田間地頭。
楊素蘭看着丈夫那略帶激動的臉,忍不住也笑的開懷,“民哥,這個咱們就不用操心了,媱兒說了,能下個月中旬就開始起屋子,也蓋一座青磚大瓦房,還說如果銀錢多了,就蓋一座兩進院的,咱們一起搬進去。”
“兩進院啊?”君正民大驚,那得多貴啊?前後兩進,外加左右兩座廂房,那至少也要三十兩銀子吧,如果再加上泥瓦匠的費用,那可是要花將近四十兩銀子啊,他原本是想着君媱要是蓋房子的話,他就把手裡的十五兩一塊給她,可是這就算是給了也完全不夠啊。
楊氏自然是明白了君正民臉上的爲難,不禁笑着安慰道:“你就不用擔心了,媱兒可是比你厲害多了,賺的錢也比你多,你就不用操心了。”
裡間兩個人還在低聲說着,外間,君媱已經將公雞收拾的白花花的,湊近一看絕對找不到一根毫毛。
她聽到裡間那漸漸低下去的聲音,眉梢輕輕一挑,一絲淺笑從眼角溢出。
手起刀落,“咔咔咔——”厚重的刀起落間,一塊塊大小適中的雞肉出現在菜板之上,每一塊都好似被精心計量過一般,均勻的讓人咂舌。
她雖然覺得這個便宜爹很軟弱很沒用,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個男人,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想到沒分家以前的日走,君媱不禁無奈搖頭。這說的好聽一點,是吃苦耐勞毫無怨言,說的難聽了就是傻的就連讓人家欺負到炕頭上都還在笑着給人家端茶倒水。
不過,剛纔聽到他們在屋裡的談話,估計是嚐到了處分家的甜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