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兵士應聲而去,眼見其二人就要擡手將最外面的一幕簾帳掀起。
韓桑梓心裡一緊,下意識地轉眼看向了宇文衡。
但她卻未想到,在她將目光尋去之際,竟有一抹笑意映入眼簾。
那笑十分怪異,似是因着奸計得逞,但卻又透着些許譏笑嘲諷。
而那笑,此時正噙在宇文衡脣角之上,倒看得韓桑梓莫名一時,摸不清頭腦。
一時呆滯,再醒神之時,已然對上了宇文衡澄亮的一雙眸。
兩人相視一眼,一人浮笑,一人茫然。
茫然之人迷茫更甚;
浮笑之人笑意更深。
見韓桑梓眉頭愈漸緊皺,宇文衡不動聲色地衝其挑了挑眉。
他本意雖非安慰,但宇文衡眼中凸顯的平靜看在韓桑梓眼中卻甚覺心安。
不知怎得,她總覺得宇文衡心下還私藏着些什麼,但一時卻又看不甚清。待她再想凝神看清時,宇文衡卻已將眼轉了去。
韓桑梓心中正暗自納悶,殿中卻忽有一陣勁風飛起。
在韓桑梓側首擡袖躲避之時,殿中突然又響起一聲重物落地之聲。
那聲音極響,仿若引得整座大殿皆是一震。
衆人一驚,立時循聲看去,入眼之象竟是接連幾名兵士從那明黃簾帳內飛出,而後齊齊落地,震起了一片塵泥。
更有幾支銀槍脫手而出,在跌落之後又骨碌碌連滾幾轉。
下一刻又有哀嚎聲起,擡眼看去,皆自那幾名兵士口中發出。
而此時,他們正似因着疼痛,滿地打着滾。
一時殿中聲音交雜,而衆人卻猶在狀況之外,但唯有一人在看見殿中之景時,仰頭大笑出了聲。
索納圖眉目立時一擰,轉眼與宇文稷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是莫名。
“怎麼回事?”他終起身,在其中一名兵士身前站定。
那兵士猶在地上翻滾,但下一刻卻出乎意料地伸手抓住了索納圖的官袍。
索納圖立時後退,但饒是這般,官袍的袍角仍被那名兵士抓在了手中。
那名兵士的力氣極大,拽得索納圖身子一度下俯。
他亦曾想過掙脫,但奈何那兵士抓得着實太緊,一時竟動彈不得,無奈只得垂眼看去。
只見那兵士似是因着痛苦至極面目抽搐,牙關緊咬。
但饒是這般,仍未將自口中涌出的鮮血阻了去,反而越過森白牙齒,汩汩流出。
那兵士艱難地嚥下一口含血地唾沫,看向索納圖的眼中時而迷惘,時而失焦,但更多的時候是漫無邊際的痛苦和絕望。
“回……回大人,裡間…裡間……”他幾次欲要開口,但幾次都未曾發出聲來。直到將身上氣力使盡之後,方纔說道。
只是只這一句話,到底將那名兵士最後的力氣用了去。話還未說盡,便見其抽搐不停。而在抽搐之後,一切便均已落於塵埃。
人死了…
眼睛猶大睜着,似仍在留戀世間,又似去時匆匆,忘了閉眼。
於此,索納圖不過是眉頭一皺,隨後便將方纔自那兵士手中滑落的官袍抽了回來。
而此時,殿中哀嚎翻滾之聲已然漸漸沒去。
殿裡殿外的兵士見此面上皆有悲拗,可唯獨索納圖面上不見波瀾。
比起兵士的死亡,他更在意的是那兵士臨終前未說盡的話……
索納圖眯眼看向了遮在眼前的層層簾帳。
裡間有什麼他不甚清楚,但他卻知道不是什麼好物。
想至此,索納圖眯中精光一閃,待收起之時,又冷然命令出聲,“去看看。”
殿中雖無人應聲,但卻早已有人上前。
因着前車之鑑,這次幾名兵士再上前時已然不若前時那般大意。
只見幾人手中緊握銀槍,緩緩靠近那明黃簾帳,只是面上皆是警惕緊張。
最先行至簾帳下的兩名兵士腳下步伐稍頓,在與身周同伴相視一眼後,方纔探槍上前,欲要將那簾帳慢慢挑起。
只是,兵士手中的銀槍還未觸到那明黃簾帳,那簾帳便已飄然掀開。
那飛起簾帳掠過銀槍,引得帳前兵士將身一撤,立時跳開,而後一副驚恐,警惕相待,尤其是在看見自簾帳內走出的那人後,驚懼尤甚。
只見那人月牙白衫因風飄然。
嘴角含淺笑,卻未達心底。
若不是因着眸中盡着冷色,應是丰神儒雅。
只是他眼中到底攜“刀”,在看向身前衆人時紛紛揮出,一時驚得衆人心頭一跳。
而再觀那人通身氣度,雖着白衣,卻是王氣逼人,引人自哀。
殿中幾人皆識得他,便是那揭榜而來爲宇文廷琰治病的江湖大夫,只是除卻宇文衡的衆人不知,他的名字,叫蕭湑。
“索大人可是不想讓皇上活了?”緘默半晌,蕭湑眼波流轉,精光迸現,瞥向索納圖時,戲謔說道。
“你……。”索納圖略有怔愣,雖欲開口反駁,但卻因着猶自深陷於蕭湑方纔帶來的震撼中,而無言以對。
“還是不想讓我們活了?”蕭湑眼波再轉,玩味更甚。
一滯後,索納圖原是要怒氣出聲,但卻轉而一笑,“你們皆有毒害皇上的嫌疑,本官捉拿你們,天經地義。”
“何況。”索納圖冷笑,“這幾個兵士方纔是你殺的吧?”
蕭湑笑而不語,只攜一片冷色定定地望向索納圖。
不過,索納圖笑得卻越發得意。
“拿下。”在與蕭湑相視良久後,終是冷聲命令道,而後甚是譏笑,“有什麼話,還是去黃泉路上說與惡鬼聽罷。”
眼看便有幾名兵士上前,雖心中忐忑,但到底是禁軍,咬着牙關行上了前。
只是,下一刻殿中卻有輕笑起,一陣風過,上前的幾名兵士腳下皆是踉蹌一絆,而後身姿晃盪,搖搖欲墜。
一陣風去,又一陣風來。
這次幾名兵士再未站穩,連退幾步後,堪堪墜地。
而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譏笑,正由蕭湑發出。
他斂袖噙笑,“那……怕是要讓索大人失望了。”
索納圖心間一斂,注視着蕭湑的眼亦隨之一緊,“你究竟是何人?”
蕭湑眉頭一挑,擡手略整衣袖,笑答,“爲時尚早。”
旋即不待索納圖反應,又轉眼看向了殿中早已揚脣暗笑的宇文衡,“太子殿下,貴國皇上就要醒了,這齣戲…也該唱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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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但是盡力了,某耳已經被考試弄焦了!這裡和你們說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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