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離我越來越近的湖,不禁全身冒出了一股冷汗,慕清帶人去了鬧市口,府中的人不能說是一頂一的高手,卓曖爲了弄死我,只怕這人的功力不低,機會只有一次,血本自然要下的大一點。
“這地方風景不錯,小娘子,就把你扔這湖裡,你家夫君夜裡想你時,也好過來睹物思人啊。”他大笑三聲,見風影與彩雲等人還有一段距離才能到達,索性將我扔進水裡,再強按着我的頭溺在水裡。
知道他會這麼做,便屏住了呼吸,但仍是吸了不少的水到體內,一種窒息的感覺慢慢侵襲而來,迷迷糊糊時,才感覺到我被那人拋到了水裡。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鼻端,只覺得噁心的厲害,被人救上岸便俯着身子不斷地作嘔,間或夾雜着幾聲咳嗽,一時之間狼狽不堪。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彩雲小心翼翼地靠近,卻不知該怎麼幫我。
咳嗽着才感到腹部一陣疼痛,孩子,孩子……“冥隱,冥隱,救救孩子,孩子……”我靠在彩雲肩膀上,無力地呢喃着。
“讓開。”眼前似乎是又出現了那一襲紅衣,原來他在啊,還好他在,“青蕪,聽到沒有,不許睡過去,堅持一下,聽到沒有?”
冥隱急急忙忙的樣子嚇壞了不少的人,廖叔一見我這般模樣,便要差人去請侯爺回府,“廖叔,別去了,夫人不希望今天任何事打擾到侯爺,你們好好守着這裡便行了。夫人今天受了驚嚇,加強守衛工作。”彩雲攔下了要趕去的小廝,只來得及匆匆解釋了一下。
“師兄,孩子,孩子……”我絞着他的前襟,只覺得手上虛軟,腹部的疼痛一陣一陣的,讓我不由得往壞的方向想去,若是這個孩子沒了,那麼即便是我將卓曖千刀萬剮,這孩子都回不來,所謂的報仇,還有什麼意思?
“你放心,師兄一定替你保住孩子,好不好,你別睡,聽到沒有,聽到沒?!”耳邊傳來他焦急的聲音,雖然此刻的我神識快要不清,但是我還是從裡面聽出了他的愧疚,若是一開始他便寸步不離的守着我,想必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看到他急急地將九曲奪魄針取出來,呵呵,爲了我,他竟是動用了這麼多年都不曾用過的九曲呢?心裡緊張到極致,只覺得腹部的疼痛一陣強過一陣,“青蕪,你放鬆,聽到沒,放鬆一些,不然下不了針,爲了孩子,你放鬆一些,嗯?”
聽到沒有隱隱約約的話語,知道是我全身太過緊張,他難以下針,便深深地呼吸了幾口,竭力放鬆自己,感到冥隱的針下得又快又準,不一會兒,感到腹部的疼痛並不那麼明顯後,才輕聲說着:“好,好多了。”
“你適才太緊張孩子了,才感到越來越疼,現在好些了,我讓彩雲去給你煎藥。”冥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把了我的脈象後,才轉身去寫藥方,仔細給彩雲交代着煎藥的事宜。
至於慕清那邊如何了,我並不知道,不過那日承諾葉楓的,只要卓曖做得不出格,我都不會動葉雪霽一根汗毛,只不過這次,卓曖,你真的是惹到我了。對我下手,我並不介意,但是趁着我懷孕對我下手,那便是罪不可赦。
“風影,傳令下去,對卓曖下追殺令!”我一字一頓地說着,不給她點兒教訓,她還真以爲我不敢動她了是麼,認爲在慕醉的羽翼下便可以安然的爲非作歹?“注意不要讓慕醉碰上。”慕醉的功力,真不知道有誰可以擋得住,碰上了他,只怕是想都不要想了。今日的事件也算是我大意了,卓曖最擅長的便是突襲,這樣子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還真是在她的預料之中,不過沒能將我殺了,估計是她的失策。
“屬下遵命。”
放鬆下來,才覺得疲憊不堪,也不顧身上的九曲尚未取出,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時,才發現幽暗的燭火,不足以照亮屋內,但是迷迷濛濛中還是可以看出一個模糊的輪廓,看他的那個樣子,估計着是慕清,試探着開口:“清……”
他也不說話,只是沉默着,不過片刻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屋內。
那周身的氣質,看着也不像是慕清,在侯府中,能堂而皇之地進雲煙閣的男子,除了慕清便是冥隱了,可是他這般時刻過來坐在那裡又做什麼?想得頭疼,索性便拋開不想,揚聲喚着彩雲,過了不大一會兒,彩雲才急急地從外間走進來。
“哎呦,夫人,您總算是醒了,奴婢這就去通知侯爺過來。”彩雲急着又往外走着,被我又扯住了衣襬,“夫人,還有什麼事麼?您可是不知道,你睡過去的這短短几個時辰裡,即便公子向他解釋您只是睡着了而已,侯爺仍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對那個被抓住的人竟然是動用了私刑,現下人還在地牢裡拷打着呢。”
“剛剛,是誰進了雲煙閣?”我仍然是有些執着於那個人的身影,看着也不像冥隱啊。
“剛剛,剛剛沒人進來啊,夫人,您是不是看錯了?”彩雲一臉疑惑的看着我,只當做是我剛剛醒過來,看的不大清楚,纔會出現的幻覺。
我聽了也不做聲,只是心裡卻十分清楚,那不是我的幻覺,他真的清清楚楚地存在過,既然彩雲不知道,那人也沒什麼惡意,便未再挑起這個話題,“讓侯爺過來吧。”
彩雲聽了領命過去,出了雲煙閣,身影隱在重重的簾幔裡。
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便聽到了推門聲,下一秒,只覺得一陣雪頂含翠的清香迅速地瀰漫在雲煙閣內,那身白袍的人便撲到了牀邊,“悠舒,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雖激動異常,但也記得我的身子還虛着,只是虛虛地攬着我,“餓不餓,渴不渴,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讓廚房去做?”
“清,——我沒事的。”微微一笑,爲了不讓他擔心,再加上確實是有些餓了,便點了點頭,道:“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有些餓了,只想用一些粥。”
“好,我這就讓人去做,你稍微等一等。”清招來了那個一直隨行的小廝,“清風,你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粥,你隨時盯着,別讓人接近。”
“小的明白了。”
細細地聞着,才覺得雪頂含翠的清香中夾雜着一絲絲的血腥味,想到適才彩雲說的,他對那人動用了私刑,估計着這血腥應該是那時沾在身上了,“我這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先去沐浴吧,清,你不該沾上鮮血的。”
“別說了,別說了,你這麼一說,只會提醒我,今天你身處危險之中,而我卻無能爲力,悠舒,我向你保證,下次一定不會了。悠舒,你知不知道,今日回來,我看見你那般樣子躺在牀上,便覺得整個腦子都空了。明明說了要好好護着你的,卻讓你現在危險之中,若不是冥隱救了你,悠舒,你讓我怎麼辦?”慕清的聲音低沉着,甚至我似乎是聽出了一絲的抽泣,肩窩內的衣衫感到一陣的溼潤,還好他發泄出來了,真怕他一直壓抑着情緒。
“清,我還好好的,你要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呀,嗯?你先去沐浴,這血腥味聞着有些讓我犯惡心呢,快去!”我輕輕的推着他,自從午時聞了那濃重的血腥味後,便再也聞不得血腥味,若不是鼻端還有雪頂含翠的味道,只怕是那一直未來的反應便是要來了。
安撫了慕清過去沐浴後,發現他還一直不放心,不時的隔着重重的屏風讓我應着他的喊聲,只怕是這次,他真的是被我嚇怕了。
定了定心神,便看到冥隱端着藥碗進來,那濃重的藥味充斥在鼻尖,完全沖走了原本慕清的清香,“用過了粥之後,就把這藥喝了。”頓了頓,又道:“以後他不在的時候,我不會離開你一丈的距離,這次你被人擄走,也有我的責任。”
小口小口地用着粥,氤氳的粘稠的米粥,入口只有溫暖,“師兄,這不怪你,我一下子,將那麼多真相拋給你,卻從沒想過,你會不會接受,前些日子,讓景逸回去,強行將你留下,也是我的過錯,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這件事,師兄,——青蕪也有錯。”
冥隱頓了頓,才道:“算了,這件事以後別再提了,若是可以,還是勸勸他,別沾上鮮血,這種事交給恰當的人做。”
“嗯,我知道了,師兄,你今日也受驚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這邊已經沒事了。”我示意彩雲我已經飽了,“彩雲,把藥端過來吧。”
親眼見我服下了藥,他才轉身離開,見到他的背影變得比先前更加的沉重,也有些無奈。
慕清不大一會兒,便帶着一身氤氳的熱氣走來,髮梢還滴着水,“怎麼了,這般模樣,是還不舒服麼?”
“清,我沒事的,只是,將他留下來,是不是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