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這一幕,說這女子可憐。
這時,林佩珊又發話了。
她本來也不是多麼綿軟的性子,因爲性格火爆,所以家人才叫她少說話,免得得罪人。
“你們覺得她可憐,怎麼就沒站在女子坊的角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但凡被這女的今日潑了一身髒水,要洗白就不容易。蘇老闆開門做生意的,下面供着多少張吃飯的嘴。
可你們看,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白的給說成黑的。要是大家夥兒都信了,那女子坊承受的損失誰來負責?她自己做錯的事,自然要由她自己來承擔。難道你們隨口說一句,想替她買單不成?”
大家本就是看個熱鬧,被林佩珊一通擠兌,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們也說什麼……”
“就是,不就是看個熱鬧。再說了,誰是清白的,還沒個定論。”
林佩珊還欲與他們爭辯,蘇月白已經從身後按住她的肩膀,並朝她搖了搖頭。
“和他們說那些幹什麼。”她溫聲道:“有人陷害女子坊,他們落井下石。我們自證清白,也沒見着他們幫忙啊。”
林佩珊撇嘴:“蘇姐姐啊,你就是太和氣了。我爹可說了,做生意脾氣太好的話,可是要給人欺負的。”
蘇月白笑了笑,倒是覺得這姑娘可愛的緊。難怪第一次交談,就覺得一見如故。若不是她俗事繁多,恐怕也要邀這小姑娘去饕餮閣裡坐一坐,做一個火鍋之交。
殊不知林佩珊心中也想:哎呀,家人都讓我跟蘇姐姐學一學。說她人好,又懂得許多大道理,省的如她每日不動腦子,回頭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
可蘇姐姐哪裡都好,就這脾氣太和氣。要她說,當初就不耐煩和這丫頭掰扯,直接報官了事。大家若願意看熱鬧,便去衙門口看去。都擋在人門前,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蘇掌櫃說一聲報官,那邊就有人看着鬧事女子,又有人往衙門去了。
圍觀人見熱鬧看的差不多,有的也就散了。自然也有人等在原地,想看看官兵拿人。
哪知這時,女子見他們竟真的去報官,一時間竟跟瘋魔了似的,往前衝,使勁推,打算趁亂逃走。
可沒料到才邁出去一步,便被人扯着胳膊拽過來,吧唧給壓在地上不能動彈。
胡莽撇嘴:“真當老子吃乾飯的。在這兒盯着你半天,總算把你給逮住了。”
她這舉動突然,卻及時。因而除了幾個被推搡險些摔倒的路人,也就有幾位小姐受了驚嚇,不算什麼損失。
可是被摁在地上的女子就沒這麼好命,想到直接下半輩子就要在牢裡渡過,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的聲音本就尖利,此刻哭嚎起來,簡直如鬼哭狼嚎,十分驚人。
剛剛還站在她這邊的路人,也不禁後退幾步。
就這模樣,也不像個佔理的。
“嗚嗚嗚……我錯了……嗚嗚嗚……爲什麼不放過我……”
胡莽舔了舔牙,嗤笑道:“咱們東家和掌櫃都說了,這做錯事兒的,可不能什麼懲罰都沒有就給放了。但凡今天讓你真的潑了髒水,你知道那是多少損失嗎?就算你這輩子不吃不睡也賺不回來那麼多銀子!
而且你知道名聲多重要,那可是性命都重要的東西!尤其我們這敞開門做生意的,就注重一個名聲。被你得逞,你暗地裡笑,可管過我們這些因爲你污衊丟了飯碗的人?”
衆人一想,是這麼個道理啊。怎麼他們剛剛就沒想到,反倒被個不大的小姑娘給牽着鼻子走了。
可見這女子心思多麼歹毒,竟想到這種害人的法子!
“不是我,不是我。”
女子臉上的面紗已經在掙扎間鬆開,露出一張滿是紅疙瘩的臉。
她此刻簡直欲哭無淚,假如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答應小姐的請求。她被抓進牢裡,小姐也不見得會來保她,她這算什麼。
“小姐……嗚嗚……小姐救救我……”
“咦?”林佩珊彎下身子,納悶道:“你在喊什麼小姐?難不成你真的是被人派來害蘇姐姐的!啊,我懂了。”
她一拍手掌,循序善誘:“這件事既然是你家小姐一手主導,那她就是主犯啊。你一個從犯,不會判很重的,也就打個板子,應當不會讓你下獄的。”
女子眼睛一亮,“當真!”
蘇月白聽到這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說這小丫頭怎麼這麼大膽,剛剛那婢女衝撞人羣你也不是沒看到。萬一她突然發瘋,衝上來咬你一口可怎麼辦。
林佩珊故意大聲說:“當然!只要你說出你家小姐的名字,我肯定會替你在官差面前說好話的!”
人羣中的議論聲頓了頓,忽然急切起來。
“真的是被人指使的!”
“我就說她穿的粗布衣裳,怎麼買得起一盒女子坊的面脂。”
“難道真的是什麼對家的……”
“莫非是那個錦匣記……”
“噓,能使出這種下作手段的,你也不擔心被人報復。”
這時,晏安擠過人羣,走到蘇月白身邊耳語一番。
蘇月白輕笑的睨了他一眼:“你也太慢了,我們這兒都要解決了,你纔出現。”
晏安撇嘴,小聲嘀咕:“誰知道你們做事兒這麼利索。”我還以爲自己能來個英雄救美呢。
蘇月白往錦匣記的方向看了看,二樓位置已經不見了那雙眼睛。
晏安查的不錯,這個女子正是林霜霜的婢女,名叫紅鸞的。
林霜霜身邊常跟着的那個婢女名叫紅菊,而這個紅鸞雖名字好聽,卻不得林霜霜喜愛,只在竈間行走。聽說,好像是在來青沙鎮的路上,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林霜霜,所以才被髮配。
蘇月白對箇中緣由不感興趣,可林霜霜因爲一間鋪子便要來害她?那她心思得有多歹毒。
這個猜測令她不太爽快,總覺得這種暗處盯着你,時刻準備給你捅刀子的人真是噁心。
你若大張旗鼓競爭她纔不怕,可就這種藏頭露尾之徒,最令人膈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