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墨覺得自己就是個大閒人。
他曾在牛頭村做過獵戶,如今倒是顯得有幾分無所事事。但只有他身邊親近人才知曉,他自己手中也有鋪子。不過是些賣茶葉綢緞的,但一年到頭來賺的銀子也很可觀。
這還不算,他京城附近還有一片馬場,圈養了一些難得的名駒。
所謂好馬值千金,一匹上等馬價格不菲。
此前他只想過得閒雲野鶴,與娘子做一對平凡的農家夫妻。可有人‘不安於室’,生意越做越大,讓他也難免有幾分危機感。於是乎,陸彥墨重新把生意撿起來,時不時的往蘇月白麪前遞上一張銀票,當作家用。
他本以爲自己已經做的夠明顯了,卻忽視了有的人天生不開竅,實在讓人頭疼不已。
陸彥墨起初也誤解過蘇月白,懷疑她是否是故意的。直到後來確定,她是真的半點都沒多想,說不定腦海中依舊將他與什麼盜匪聯繫在一起,這就讓人有些無奈了。
他這會兒從街上來,買了城中有名的黃記烤鴨,雖然味道不如蘇月白做的好,但也別有風味。家中俱是些愛吃的,可也總不能勞煩娘子。
除此以外,他還帶了別的回來。
陸彥墨摸了摸袖袋,脣角上揚。
將進門,便聽荷花從廊下走來,見到他忙行禮:“老爺若要去尋夫人,可去書房。”
陸彥墨將手中提着的幾隻烤鴨交給她,讓廚房晚間拆解了,就直接往書房去了。
書房裡暖融融的,只是關了門窗有些憋悶。再看那辦公的人,早就趴在矮几的一角,手裡還攥着本賬冊的,偎在羅漢牀的一角睡了過去。
這羅漢牀本是擺在外間的,後來蘇月白總覺着坐在椅子上辦公太累,這才挪了進來。要陸彥墨說,她若這樣畏寒且憊懶,還不如進臥房去。
待他走近了,她也沒醒,依舊睡的香甜。
陸彥墨百無聊賴,便拿起一旁的兵書翻閱起來。看了一陣,覺得無聊,他坐的這位置就在矮几的另一側,可以清楚的看到蘇月白溫和的側臉。
每日總是閃動着狡黠光芒的雙眸翕着,也不知道在夢中看到了什麼,脣角帶着一絲淺笑,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手中的兵書不自覺合攏,陸彥墨的心中一陣恍惚。
憶起來,他已經和眼前這名女子成婚多年,二驢也長大了不少。不禁在心中感嘆一句,歲月不饒人。
陸彥墨輕嘆了聲,轉身去將窗子開了半扇。
書房燒着炭爐,要憋悶住可如何是好。
屋外有些寒,冷風嗖嗖的,但因空氣清新,聞着也暢快。
許是感覺到一絲冷意,陸彥墨發現她的肩頭瑟縮了下,像是怕冷似的努力往羅漢牀一角擠了擠。
陸彥墨的脣角就這樣勾起,眼中閃動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喜愛。
披在身上的大氅早在進門時,便被他置於一旁。陸彥墨便拿過來,剛給她披好,這人就眨巴着眼睛,醒了過來。
蘇月白醒來時,還有些分辨不清這究竟在哪兒。也是被陸彥墨驚了下,顫抖着便醒了過來。不下心手臂還拂到旁邊的矮几,正磕到麻筋上,可着實讓她受了一絲苦。
陸彥墨見她神情痛苦,忙衝上去問:“碰到了?”
“碰到麻筋上了,一抽一抽的。”
陸彥墨有些無奈,忍不住唸了句:“多大個人了,還這樣沒輕重。”
蘇月白嗔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也不知道是誰好端端的非要嚇我。”
陸彥墨輕咳一聲,有些發虛。見她巴巴瞅着,只能說:“是我不好。”
蘇月白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拍了拍他的手臂,嗔道:“讓你按摩也輕一點啊,骨頭都要捏斷了。”
陸彥墨睨了她一眼,大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蘇月白順勢靠着他的手臂,故意奸詐的笑着:“是啊是啊,俊郎君可逃脫不了我這妖女的魔爪了。”
陸彥墨失笑,心道:她這幼稚的樣子倒是少見。
蘇月白靠着陸彥墨的手臂,眼前卻有些紛亂。她倒也不是被陸彥墨驚醒,而是醒來之前正做了一個噩夢。
先是夢到她穿越那一天,陸彥墨冷硬的表情都歷歷在目。可夢裡倒是有些不同,自己答應了與他過好日子,可他卻反手一推,還惡狠狠的說:“我要和方妹妹過日子去!”
方若秀得意的從他身後走出來,同時還牽着蘇桃花,以及那個她幾乎已經忘記了名字的李小姐。三人圍着陸彥墨,朝她揮手:“姐姐就走好吧,相公以後由我們來照顧。”
沒等蘇月白髮火,方若秀便在她肩上重重一推。緊接着,她腳底發空,就這麼從高處墜落。這場景,和她墜落懸崖那一日一模一樣,她正是因爲這個緣故才穿越的。
蘇月白以爲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還沒等她發出“啊——”的一聲尖叫,人卻已經站在了堅實的地面上。緊接着,一個穿着背心,長褲的男人擦着頭髮從屋裡走出來,冷冰冰的說:“你能跟我好好過就過,不能過就散了罷。”
蘇月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這麼一句。再看這個穿着打扮都是現代人的陌生男人,不正是陸彥墨。只不過他剪去長髮,俊朗的五官也更加立體,她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緊接着就聽他說:“能過不?”
熟悉的畫面,熟悉的對話。
蘇月白連連點頭,再三d 保證:“能過能過。”
只見現代版的陸彥墨好似鬆了口氣,隨意將手中的毛巾甩到一邊,從屋裡抱着個襁褓出來。
“我知道你是事業心,但公司不是已經破產了嘛,你也就別想着找你那些朋友借錢東山再起了。我早說過,他們根本不值得信任,你這次被坑這其中也有這些人的手筆。”
他深深的看了眼蘇月白,說:“孩子以後交給你來帶,我出去賺錢養你和孩子。”
“啊?”蘇月白一臉茫然。
“被擔心,我月子裡養得好,又是剖腹產,不會有事的。”
蘇月白的目光不由落在他堅實的腹肌,那裡還有一道手術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