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傷了手,什麼都不方便做,蘇月白養傷就花了不少時間。
即便是看書,也要小心翼翼的。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牽動手上的傷口。
難怪人常說十指連心,即使並沒有那麼痛,可總必不可免的觸碰到,簡直是悲劇。
如此一來,養傷的日子就變得綿綿無期。
幸好蘇月白深諳自娛自樂之道,要實在憋悶,還可以讓人僱幾名樂師,爲她彈奏一曲。她本人雖然沒什麼音樂細胞,但聽一聽打發時間也好。
一時間,蘭草院那叫一個熱鬧。陸彥墨每次路過門口,都氣得拂袖而去。
久了,連胡莽都湊上來說:“你就不擔心把他氣死了?”
蘇月白輕笑道:“我要真的能氣死他,也算功績了。”
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兩位主子互相鬥氣,倒是苦了夾在中間的荷花,那真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她要是對男主子有個好臉色,回頭女主子就一副‘你背叛我’的表情。但凡她對男主子冷臉,女主子是開心了,可男主子身上散發的冷氣都快把她凍出風寒了。
這一日,終於見蘇月白露出個難得的笑臉,好似雨過天晴。
荷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夫人今日的氣色好極了。”
“是啊 。”蘇月白眯着眼睛笑:“一想到我這傷終於恢復的差不多後,也該騰出手對付某些自以爲然的貨色,就開心極了。”
荷花手一抖,端在手中的湯藥差點落了地。“夫人,您就別嚇唬奴婢了,奴婢這膽子本來就小。”
“來來來。”她朝荷花招招手,說:“附耳過來,我給你講一件有意思的事兒。”
荷花不疑有他,待聽到蘇月白所說之事,她的表情變了又變,整個人都震驚了。
“夫人,這樣不好吧。”
“唉,有什麼不好的?”蘇月白揮揮手,鬱悶的說:“你不會覺得我狠毒吧?”
“怎麼會。奴婢只是覺得夫人用這種手段對付她,是不是太輕了?但凡那日有個萬一,咱們主僕只能在地府相遇了。依奴婢看,就得狠狠給她個教訓。”荷花握着拳頭,憤怒的說:“自打她來了後,府中就烏煙瘴氣的,還出了這麼多事兒。”
“哈哈哈……”蘇月白抹掉眼角的淚珠,笑的直搖頭:“沒想到你竟然也是個壞丫頭。”
荷花臉微紅:“奴婢太壞了。”
“唉,壞一點也好。咱們可以不去陷害別人,但是別人都出手害人了,你要是不還手,那就是傻。她人都要回西北了,到時候要想報仇,恐怕就沒機會了。”
“夫人說的是,那咱們要什麼時候行動?”
“先看胡莽那邊的。”
……
自從被阿蘭開導後,方若秀就看開了。之後幾日,果然沒見到蘭草院的人過來找她的麻煩。就調查黑衣人身份的事,似乎也不了了之,沒有人提起。
方若秀鬆了口氣,下意識覺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又聽說姓蘇的傷了手,臥牀養傷。陸哥哥端茶遞水,很是疼惜。
聽着府中下人議論此事,方若秀恨得牙癢癢。她恨不得現在躺在牀上的那個人是她自己,陸哥哥該疼惜的人是她纔對。
還不是那姓蘇的好運氣,這輩子就遇到一個陸彥墨。
呵,那些奴僕哪裡知道,你們口中的女人可是搶了別人的姻緣。不只如此,她還多次詆譭那可憐的未婚妻,甚至掌摑她。
“她該死!當日怎麼就沒殺了!”想到自己安排的乞丐都沒派上用場,方若秀很是憋悶。沒幾日就生了一肚子火氣,連嘴角都起了燎泡。
無奈之下,只能讓每日的飲食清淡一點。
可方若秀素來貪甜,一日不吃點心都不成。何況青沙鎮做點心的鋪子真是好,她此前不覺得如何。吃過一次後,便感覺驚爲天人。
她偶爾也會上街逛逛,發現青沙鎮雖看似破舊,許多東西都很新奇,都是她前所未聞的。再看那些小姐夫人們的言談舉止,也不像什麼鄉下的土財主。
一次偷偷去逛女子坊,聽幾位從齊州來探親戚的客人閒聊,才知道青沙鎮雖然小,可此地富商雲集。城門樓掉下一片瓦,都可能砸到哪家商行的東家。
人都說江南富庶,可與郢州的青沙鎮相比,那可真是差遠了。
這還不算,又說因生活富裕,百姓們的日子過得好,城裡的手藝人也受歡迎。
雖然方若秀不想承認,但和青沙鎮相比,她自小長大的地方纔像是所謂的邊陲小鎮。這讓方若秀心裡有些不得勁,她比不上江南,比不上京城的貴女也就罷了,竟連個小鎮子的普通少女都比不過,要上哪兒說理去。
這日,她正站在花糕鋪子裡,琢磨着要不要買來吃。她嘴角的火炮還沒好,要再吃甜,只怕又會疼的。
門外這時進來一對主僕,那尖嘴猴腮的丫鬟翻了白眼說:“這青沙鎮如何來了這麼多窮酸?便想吃那糕,買來就是了。可一直眼巴巴盯着看,唯恐口水都要落到糕裡去了。”
她這話一出口,先不說方若秀氣急敗壞的尖叫:“你說誰買不起!”
旁邊的客人們也是嫌惡,直接對老闆說:“要新做的。”
花糕店的老闆看了看方若秀,彷彿也在計較她的身份。
這可把方若秀給氣壞了,她此前一直被人捧着,在蘇月白那兒落了臉面也算了。可你們這些又算得了哪塊小點心?竟也敢嫌棄她!
最後方若秀將花糕都買下來,也讓阿蘭狠狠的教訓了人。雖然後來因打砸了東西,賠了點銀子,可看對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方若秀重新找回了過往的感覺。
“走,咱們回去吃糕。”
她不知,她們前腳走,後腳就有人進了花糕鋪子,迅速將店內收拾妥當。
若要細看,便會看到這花糕鋪子的牌匾旁,有三個小小的篆字,分明是辛香坊。
方若秀實在喜歡甜,這一吃就不可收拾。
阿蘭看着都覺得膩,想要勸她少吃一些,可看她吃的高興,又如何忍心勸。
罷了,小姐好久都不得暢快,便讓她開心一些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