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二驢送去了私塾,蘇月白便在心裡列起了計劃書。
從王掌櫃及齊陌白那處確定,整個東海國只有她手裡有辣椒,也只有她一個人懂得如何耕種。
可目前的問題是供需關係失衡,她手頭的辣椒要進入尋常百姓家可不是朝夕就能實現的。只靠山上那丁點兒辣椒田,哪裡夠的。
“唉,成品辣椒估計酒樓的人買的多。”手指無意識在地上劃拉着,蘇月白皺着眉自語:“當地人不算很能吃辣,一兩幹辣椒,能做一鍋辣椒醬,如果做成蘑菇醬就能出兩鍋成品。”
如此看來,成本倒也能稍稍壓縮一下。只靠鮮品和乾製辣椒,賺到的錢有限,要實現她躺在銀子上睡覺的夢想遠遠不夠。
“唉,還是得從醬料上來。”
倒是做辣椒粉時,不需要辣椒籽,正好留做育種。
提到這件事,她一拍腦門,慌慌張張往屋裡跑。
元寶在院子裡打掃,便看到蘇月白不一會兒風風光光的衝出來。
“元寶,你看到錘子去哪兒了嗎?”
元寶找給她,就見蘇月白從家裡找到幾塊破木板,叮叮噹噹的敲打起來。
“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蘇月白實在不擅長木工,忙和了一會兒,也就做了個醜醜的木頭框子。
“做個育苗箱。”
“育苗箱?”元寶稀罕,“那是啥?”
“就是用來培育辣椒小苗的。”
蘇月白笑了下,勉勉強強把框子的底部釘好。
“我得尋些花土來。”
這一忙和,午飯就給誤了。幸好家裡只有兩人,隨便吃一口對付下。
育苗前還需要催芽,這樣才能保證每一顆種子都會發芽。等到苗期,還需要選擇粗壯的幼苗,這樣才能保證辣椒後期的成活率以及結果率。
蘇月白雖不是學農業的,但沒事兒也喜歡搗鼓這些,家裡的花草都養得極好。後來城市裡流行種菜,她還去參觀別人家的樓頂花菜園。機緣巧合下,她在一家家庭農場待過一段時間,對種植並不陌生。
沒有紙巾,就用吸水的棉布,將種子整齊排列在其中,裝進碗裡,上面蓋好稻草,放到溫暖的地方。接下來,就是等待辣椒種子出芽了。
元寶怎麼看都覺得神奇,眼珠子不住往碗裡瞄。
“此等方法還是頭一回見識。”
蘇月白笑了下,“以後長見識的機會多着。”
山上那塊地是好,但面積不算太大。要想擴大辣椒種植面積,她得另選地址。
但如今已是冬季,除了山上的背風坡,種在哪裡都不合適。她手頭這些倒也不愁賣,一切都等來年春天再說。
傍晚前,二驢被元寶接回家,一進門就唉聲嘆氣。
“孃親,二驢今天可是受大苦了。”
蘇月白看着這小戲精,眉眼彎彎笑道:“可是夫子說了什麼?”
二驢哪知道蘇月白就看着他演戲,還故作煩惱:“夫子說我有好幾日沒去學堂,叫我今日寫十張大字給他。娘啊,兒好擔心自己的手會寫斷掉。”
“這樣啊……”脣角勾着笑,蘇月白拍了拍手,從炕上跳下來。“那就趕快寫吧,省的一會兒天黑了,費燈油。”
“娘……”
“前幾天你不也日日寫十張,怎麼今個兒就不行了?”手指戳了戳自家兒子的臉蛋,出口的話卻像個魔鬼。
“娘也不是什麼惡人,夫子讓你寫十張是吧?娘爲了你好,決定給作業加碼。唔,以後你就每天寫十五張吧。寶貝啊,紙可是很貴的,你要好好寫哦。”
說着,繞開僵硬的小人兒,心情愉快的往廚房去。
二驢氣得哇哇假哭:“娘啊,你不愛二驢了。爹爹啊,你快回來啊。”
“發生何事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屋內響起,蘇月白這才發現陸彥墨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夫子給他留了作業,他不想寫。”
眉心一皺,陸彥墨轉身進了內室。也不知道對二驢說了些什麼,反正是沒再聽到他乾嚎了。
晚上吃的是玉米麪餑餑,熬了小米粥,又弄了一碗蒸菜。
昨天爺倆吃的不少,蘇月白可不敢給他們再吃這麼多了。
飯後,她也沒搭理欲言又止的陸彥墨,直接去廚房洗碗。
碗筷不算多,很快便洗完了。一轉身,險些被門口杵着的大個子嚇一跳。
“你幹嘛啊,差點嚇着我。”
蘇月白拍着胸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語氣也不自覺帶着一絲嬌俏。
陸彥墨抿了抿脣,猶豫了下,才問:“你可還在生我的氣?”
蘇月白想起昨天的事兒來,無奈的翻了白眼:“我哪敢生您的氣啊。倒是您什麼都不說,就給人甩臉子。小女子人小,膽子小,被嚇得夜不能寐,這黑眼圈都出來了,真真可憐。”
一張瓷白的小臉湊到他面前,看着還沒他巴掌大。
陸彥墨發覺他好像從未仔細看過她的容顏,不然爲什麼覺得她好似與以前大不同了。
不過他也不懂女兒家們梳妝,更不曾見過胭脂水粉,只當是妝容的緣故。但整個村子裡,可找不出第二個比蘇月白更不像村婦的女人。
蘇月白本來是因他早上的事故意逗他,哪想他竟真的湊過來,一雙大手托起她的臉,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一遍。末了,還不忘點頭。
“是了,憔悴了許多,想來是該補一補了。”
她還沒明白,男人又說:“滋陰補陽正好。可藥材太貴,不如多靠近爲夫,也好壯壯陽氣。”
蘇月白瞠大眼睛,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這還是她家那隻鑑女表直男,連句甜言蜜語都不會講的傻蛋?
不會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吧?
陸彥墨看着蘇月白一雙水眸忽閃忽閃的,不禁有些口乾舌燥,耳朵也有些發紅。
突然,一雙手摸上他的臉,捏了捏,掐了又掐。
“不是人皮的面具啊。”
陸彥墨不解的看着她:“你又亂想什麼?”
蘇月白理直氣壯的說:“確定一下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我相公啊。不然怎麼會這麼撩?”
雖然不知道何爲撩,陸彥墨大抵也明白肯定是說他剛剛的行爲。
如此一想,臉微紅,強辯:“什麼撩不撩的,難道爲夫說的不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