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年夜飯（三更）
所以，楊若晴得趕緊開炒了。
今年年夜飯的菜單，以及每一道菜上桌的順序，早前十多日就已經在她的腦海中醞釀了。
開篇第一道，必定是金絲蜜棗。
代表來年一切甜蜜蜜。
第二道是桂花糯米圓子。
用豬油煎制，裡面是黑芝麻甜心。
第三道第四道，分別是肉丸子和肉餅。
肉丸子肉餅，是這一帶的家鄉菜，也是地方特色。
當然，村裡大多數人家過年的肉丸子，都是摻和了好多的紅薯粉，或者肥肉渣子來做的。
拓跋嫺出聲道，“晴兒，我們過我們的，清官難斷家務事。”
她隨即踮起腳來，雙手齊出輕輕掐住他的臉頰，並往兩邊拽。
窗外，一輪西沉的夕陽的餘暉灑進來。
“哎，還以爲你今年不會再說這話了呢，到底還是說了啊？”
“你說說，你這出息，哎！”
拉開了菜碗櫥櫃，開始準備燙筷子和碗。
摸着這衣服上面細細密密的針腳路數，駱風棠感慨萬千。
他喃喃着道。
“好嘞！”
因爲家裡有大媽，有媳婦，還有娘在操持年夜飯。
駱風棠轉身望去，是楊若晴急匆匆進來了，腰間圍着的圍裙都還沒解下來。
“快去洗把臉，換身衣裳，衣裳我放在浴房門口的凳子上。”
他們爺們只要做好爺們的事情，回到家來，飯菜方方面必定妥妥帖帖。
醬牛肉，溜豬肝，爆炒裡脊肉，酸辣筍尖兒，以及一大盤綠油油的菠菜。
“晴兒，你掐我一下，讓我看看痛不！”他道。
“哎呀，我這滿頭滿身的油煙味兒，當心薰着你！”
駱風棠看了眼這屋子四下，又看了眼那套嶄新的衣裳。
楊若晴笑了聲。
真好！
這是身爲一個成了親的女人，身爲一個家庭主婦的責任，和榮耀！
聽到楊若晴的話，王翠蓮輕嘆了口氣。
“蕭氏嫂子自己燒年夜飯，到時候那日鬆還得把蘭兒姐也接過去一起吃呢。”
而肉餅，也同樣是選用瘦肉，用小錘子捶打成薄如耳朵的厚度，掌心大小。
“咦，咋抱着那衣裳發呆啊？趕緊換上呀，要開飯啦！”
她道，“打從咱倆認得第一年開始，每到過年的時候，你都會讓我掐你一把！”
“錢財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不稀罕。”
感覺到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溫柔而低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
外面的炮仗聲，持續了好久好久。
寢房裡。
爲家人，爲愛人，用心操持一頓年夜飯。
南面，炮仗的噼噼啪啪聲響，源源不斷的傳進這邊的竈房。
楊若晴明白這個，可是——
前面那麼多年的孤單，寂寥，才鑄就了他如今的性格。
內心深處，真心佩服蕭氏的容忍力。
是一套嶄新的棉衣，還有一雙嶄新的鞋子，鞋子裡面塞着一雙嶄新的襪子。
聽到這話，楊若晴明白了。
楊若晴道。
這邊，王翠蓮問楊若晴：“晴兒啊，咱當真不去請那日鬆和蕭氏兩口子一塊兒來吃年夜飯？”
“他們自有他們的安排，那就尊重他們的選擇，隨他們去吧！”
這些在別人看來，最簡單，最平常不過的東西。
瞧瞧，媳婦還給準備了嶄新的過年的衣裳呢，真好！
楊若晴解釋道。
“啊？做啥呀？”她從他懷裡掙扎出來，仰頭望着他，一臉的不解。
那日鬆和蕭氏背井離鄉，這是他們在異鄉過的第一個年。
默默的心疼着。
“有你，有娘，有大伯大媽，還有岳父他們……”他道。
但楊若晴做的這肉丸子，可是實實在在的瘦肉。
“別人家是盼着金山銀山，怕是做夢才使勁兒的掐。”
楊若晴揮舞着手裡的鍋鏟，揮舞得起勁兒。
跟竈房裡菜下油鍋的嗞啦脆響混合在一塊兒。
“真是個傻瓜！”
“不，我就愛嗅着味兒，比胭脂水粉味兒還要好聞呢！”駱風棠道。
精選的豬身上最優品質的瘦肉，用人手剁碎，這樣揉搓出的肉丸子，肉的鮮美更爲突出。
“她的意思是，年夜飯不過來吃了，她自己整。”
“我稀罕的，是一個家，完整的，美滋滋的家。”
這兩道菜，大人小孩都愛吃。
駱風棠放下手裡的衣裳，三步並兩來到了她的身前。
他走了過去，抖開那衣裳一看。
竈房裡，楊若晴對進來探望的駱風棠交待。
“不是我不去喊，是之前我跟蕭氏嫂子那裡說了好幾遍。”
楊若晴回過神來，“嗯。”了聲。
“還有我蘭兒堂姐，閉緊是那日鬆的妾，還懷着那日鬆的孩子。”
過年，跟大伯一起去村南頭燒香，很放心家裡。
一年一度的辭舊迎新，歲月悠悠的流淌，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和，充實。
她搖頭，輕輕拍了拍他英俊的臉。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駱風棠應了一聲，轉身出了竈房。
像這種有小老婆的，老婆挺着肚子隔三差五往正妻跟前晃一圈，王翠蓮這些婦人都站在蕭氏的那邊，同情蕭氏。
過了十九個年頭了，從前他是又盼過年，又怕過年。
於駱風棠而言，曾今是最遙不可及的。
農家的年味，在這炮仗聲和油煙的氣味兒中，得到了昇華。
楊若晴認真的聽着，看着。
駱風棠卻捉住她的手，放在脣邊狠狠親了一口。
“你倒好，一套新衣裳，就把你驚寵成這樣啦？”她問。
鄉下婦人也都習慣了一個男人一房妻子。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這樣的好日子……”
因爲這一點點平凡的小事，而感動，感激。
直到外面的炮仗聲，漸漸趨於平靜，駱風棠爺倆，還有前去看熱鬧的閻槐安都回來了。
俯身，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
好女人，卻遇到一個有眼無珠的渣男人，真是可惜了。
而今，他終於過上了從前羨慕的生活了。
其次，出現在年夜飯桌上的，還有一整隻的老母雞燉當歸。
“完事了你就來竈房，這邊差不多就可以擺筷子碗開飯了！”她道。
駱風棠一眼就看到凳子上，那套摺疊整齊的衣裳。
她踮起腳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今年是我們成親的第一年，咱一起過大年。”
“明年，後年，大後年……”
“一直到咱倆都老了，咱們都要一起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