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2章 海誓山盟（一更）
春風拂面，環城河的河水清澈鑑人，在春日明媚的陽光下，緩緩流淌。
河邊，栽種着一排排垂柳，綠意盎然。
柳樹在風中搖曳，如同美人在妖嬈起舞。
拓跋嫺漫步在這河邊，從每一株柳樹下走過，眼底，掠過無限回味的光芒。
時光，恍如倒逝。
昔年，也是這樣春日明媚的日子。
鮮衣怒馬的男子，就立在這河邊等他。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樣的春天，那樣的他。
亦如今日這般，蟄伏了一冬的人，全都出來踏春。
他站在人羣中，是那般的玉樹臨風。
“這裡有石碑，大家快來！”
當年，他們一起在石碑上，刻下了海誓山盟。
“找到了，找到了……”
楊若晴心道，但還是非常仔細的在附近找尋起來。
拓跋嫺在原地轉着圈子，找尋着，口中喃喃自語。
在一處極不顯眼的地方，她看到了兩列細如蚊腿的字體。
一壺春風，幾度春宵。
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再來緬懷一番……
待他年，金戈鐵馬，平定天下。
拓跋嫺在蕭雅雪的攙扶下，緩緩下到了河灘下面。
拓跋嫺道，跟着一同埋上的，還有那段美麗的回憶。
拓跋嫺的臉上，露出一抹悽婉的笑容。
雖然知道找到的機會極其渺茫，幾乎沒有。
卻不見拓跋嫺所說的成人高的石碑。
護城河在這裡分支，有一股自西往東，將會經由黃河，再流入東面的大海。
“今日來看到了這石碑，也算是解了我心頭的一個結。”
拓跋嫺眯着眼細細的瞅，然後眼睛一亮。
“奇怪，石碑哪裡去了？我記得當年它就是立在這地方的啊！”
“十九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從這一筆一劃的刻功看，就是一個身手不凡的練家子。
“娘，你來看這石碑上的字，再跟邊上其他字比，有哪裡不對勁不？”楊若晴問。
哎呀呀，字雖然寫得好。
“娘，我來幫你刨……”
只是，這隨處刻畫的不文明行爲，還是不予提倡。
拓跋嫺那一雙漂亮的指甲，都折斷了好幾個，甚至都露出了些血。
拓跋嫺道：“不知道，十九年了，音訊全無。”
她詢問着，視線順着拓跋嫺的手指，落到面前石碑一角。
楊若晴猜測，這個峰字，應該就是在石碑上刻下詩句的人的名字吧？
看拓跋嫺這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樣子，難道這些詩詞是駱風棠的親爹刻下的？
“哪裡不對勁兒？”拓跋嫺問。
楊若晴和蕭雅雪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走過來幫着一起找尋。
過了十九年了，變化太大。
楊若晴蹙了下眉，打量着這半塊石碑，以及石碑周邊的其他雜草亂石。
楊若晴只得站在一旁，和蕭雅雪兩個無奈的看着。
搞不好那塊石碑早被丟到河裡去了呢。
而是一段塵封的過去。
“不，我要自己來！”
底下，留下了一個字：
四下，草木叢生，野花朵朵。
“娘，你咋哭了呀？”
而且文采也不錯，鐵骨柔情的。
“晴兒，快，快讓我看看。”
“這字，顯然比周圍的其他字要清晰明瞭。”楊若晴道，
“邊上的其他字，在經過了十九年的風吹日曬，早就模糊了。”
他擁着她，在柳下私語，訴說着彼此的愛慕和思戀。
十九年了，她不再涉足中原。
拓跋嫺喃喃着道，淚眼婆娑。
似乎，要把這石碑的每一條細小的紋路都擦出來，讓它們重見天日。
“這字……”
把拓跋嫺的這副表情看在眼底，楊若晴知道婆婆自己也不確定。
“應該是不在世上了吧……”她又道。
楊若晴回過神來，趕緊來到拓跋嫺身旁。
壓抑着的，不知是高興，激動，還是悲傷的抽泣聲傳來。
楊若晴卻道：“娘，等一下，有點不對勁兒！”
飄遠的心思，被拓跋嫺的飄渺的訴說聲給拉了回來。
“娘，棠伢子的親爹，還在這個世上嗎？”她問。
拓跋嫺的聲音透出幾分急切。
拓跋嫺沒說話，視線全部被雜草中的半截石碑吸引。
“這石碑，斷了，就剩下半截臥在土裡，不曉得是不是娘要找的那塊。”她道。
“晴兒，我想去那邊看看。”
眼前，仿若又看到了那天的情景……
三人找了好長一會兒，楊若晴在河灘往下，一處雜草叢中，發現了目標。
她蹲了下來，伸出雙手去拂上面厚厚的土石，一點一點，還原石碑的本來面目。
“若是沒有記錯，那邊應該會有一塊成人高的石碑，我想過去看看。”拓跋嫺又道。
楊若晴探過身去，仔細分辨着那兩列細小的字體，並念出了聲：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柳下佳人弄芊巧。
拓跋嫺道，語氣格外的堅定。
三人步行了好一段路，遠離了河岸邊熙熙攘攘的踏春人羣，來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
十里紅妝迎卿爾。
這找的，不僅是一塊石碑。
她輕嘆了聲，手指輕輕觸摸着石碑上那一個個遒勁有力的小字。
雖然心裡認定那個人不在世上的可能性極大，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北上京城來找一找。
她還在那刨，在刮，掏出手絹兒，在石碑上仔仔細細的擦拭。
拓跋嫺停下步子，對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楊若晴和蕭雅雪道。
不知過去了多久，拓跋嫺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晴兒，雅雪，我們一起把這塊石碑重新埋上吧！”
看着拓跋嫺那雙保養得極好的雙手，在那一捧捧刨着石碑上的土，楊若晴都有些於心不忍。
今日難得重回故地，她有種衝動，想要再去看看！
把拓跋嫺的神情看在眼底，楊若晴欣然一笑：“好啊，我們一起過去看。”
楊若晴趕緊站起身，過來攙扶住拓跋嫺。
峰。
“而這兩列字，卻沒有，反而這刻痕，卻越來越深，這說明啥？”
“說明這十九年來，有人經常來給這兩列字描摹鐫刻！”
“而能找到這裡，鐫刻這兩列字的人，除了當初刻上去的主人外，別無他人！”
聽完楊若晴的這番分析，拓跋嫺整個人呆若木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