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天生的一對兒（四更）
沐子川卻是一臉漠然的搖了搖頭，轉身出了屋子。
人生自古兩大喜。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金榜，我沐子川必摘。
洞房，若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這‘結髮之妻’的頭銜，寧可空着也不濫竽充數！
看着兒子毅然離開的背影，劉寡婦氣得幾欲昏死過去。
邊上的宋氏這時方纔嘆着氣過來勸。
“子川太倔強了，下晝楊老二那邊託人捎來可口信，同意了這婚事。”
“這會子再改口，麻煩更大！”
長坪村這塊是餃子。
劉寡婦躺在那，雙目無神的瞪着帳子頂蓬。
譚氏不吭聲，接着找，很快她就找了幾張泛黃的紙出來。
劉氏贊同的點頭。
“子川可是咱村唯一的秀才，往後中了狀元，那咱蘭兒不就是狀元夫人了嗎？”
肉是昨日從鎮上帶回來的。
“娘，這是豬肉，可不是我的肉。冬至節，說話也忒不吉祥了……”
“你管的事兒咋那麼多？剁你的肉！”
“啊？啥呀？”老楊頭又問。
這吃食，每個地方都不一樣。
“三閨女啊，你咋忒傻呀？這是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哪……”
劉寡婦卻沒有。
宋氏哭了一陣，又用力捶打着邊上的沐子川。
金氏，楊氏，劉氏三個媳婦在譚氏的督促下，也都在竈房裡熱火朝天的忙開了。
沐子川幾近崩潰。
“還說那年咱村來了個神算子，給咱蘭兒算過命，是最好的吉祥命？”
宋氏過來，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熱茶。
那邊，譚氏閃身進了自己那屋，返身關上了屋門。
“好吧。”
劉寡婦緩過一口氣來，眼底露出一絲決絕。
孫氏一邊揉麪邊跟楊若晴盤算着。
“你爺奶那送一碗，長庚和大牛兩家各一碗，棠伢子家一碗……”
宋氏滿臉的擔憂。
一大早，楊若晴就從牀上爬起來，幫着孫氏一塊伺弄早飯。
楊氏撇了撇嘴角：“算啦！”
楊氏得意的擡起下巴：“這些事兒啊，都是命裡註定的。”
譚氏頭也不擡的道：“萬年的老黃曆。”
“娘！”
“我這做嬸子的，走出去臉上都跟着沾光呢！”劉氏道。
“哎呀呀，這親事一認，往後秀才郎可就是咱老楊家的準女婿啦。”
“哐當！”
“胖丫命賤，註定嫁不了子川。這兜兜轉轉啊，子川跟咱蘭兒還是絕配！”楊氏道。
他轟的一聲跪了下來，泣不成聲。
他雙腿一軟，險些栽倒。
做一頓足量的餃子，好好過個‘肥冬’。
老楊頭正坐在那抽旱菸，瞅了眼這邊的譚氏。
“不曉得，這得問娘，那神算子就跟娘那說了，我和三弟妹都不曉得。”楊氏道。
宋氏趴在劉寡婦的身上，放聲嚎哭起來。
她買了三斤帶皮的五花肉，打算配上韭菜和豆腐乾。
前院老楊家的竈房裡。
“娘，我有些餓了，你去竈房幫我熬點小米粥。”
還得給家裡的長輩和親戚朋友，贈送吃食。
“梅兒爹，你給瞅瞅，這兩張紙上寫的名兒。”
紙都發潮了，泛了黃，上面依稀還有幾個模糊的字。
提到這事兒，楊氏更得意了。
“娘，那神算子咋說胖丫的呀？”劉氏好奇的問。
譚氏又叮囑了幾句，轉身蹬蹬蹬回了自己那屋。
才總算把劉寡婦從鬼門關前拽了回來。
……
“娘，只要你好好的，你讓兒子做啥，兒子都依您……”
冬至大如年。
譚氏卻狠狠瞪了劉氏一眼。
“讓你們包餃子，就好好包。廢話那麼多，唾沫星子濺得到處都是，這餃子還咋吃？”
劉氏打聽道。
“沒了娘，你他日中了狀元，又有啥意思？”
母女兩個來了竈房，孫氏揉麪擀餃子皮。
宋氏嘆着氣出了屋子。
楊若晴一邊剁菜一邊點頭。
“子川、子川……”
沐子川踉蹌着奔了過去，把劉寡婦抱了下來，平放在牀上。
“二嫂啊，聽周媒婆來說，等過了冬至，她那邊就打發子川來咱家認親了呢！”
劉氏一邊剁肉邊跟楊氏那說着話。
“你找啥呢？”他問。
這邊，劉氏從牀上下來，搬了一把凳子放到屋樑下。
“啥結果？”
楊氏揉麪，劉氏剁肉沫子，金氏負責竈火。
劉氏嘖嘖着道：“太富貴了！”
楊若晴則忙着剁肉餡兒。
抽出腰上的褲腰帶甩上樑，打個結，身體前傾把腦袋鑽進了那個套。
“子川是我生的，我定然有法子讓他乖乖就範！”
楊氏劉氏全都閉了嘴埋下了頭。
宋氏暗道不妙，蹬着小腳往屋裡跑，嚇得當即癱倒在地。
“我呸！”
譚氏剛一轉身，竈房裡又嘰嘰咕咕說道開了。
拿出鑰匙來，開了梳妝檯的抽屜，就是一通翻找。
“那胖丫那會子拿生辰八字去算了沒？”劉氏又問。
“百善孝爲先，你娘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劉氏又問：“聽老四說，蘭兒生下來那會子，咱村後面的杜鵑花都開了。”
譚氏朝劉氏啐了一口。
“啥法子啊？”宋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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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子川有才，咱蘭兒有貌，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兒呢！”
“說咱蘭兒命裡是富貴命，嫁的夫婿不是凡夫俗子呢！”
宋氏的喊聲驚到了對面西屋正溫書的沐子川。
楊氏笑眯眯道，揉麪的手，也更得勁兒了。
劉氏隨即把目光投向站在鍋臺邊的譚氏。
“你就不能遂了她的心願嗎？”
腳下用力一蹬……
照着長坪村這塊的習俗，冬至日，得上山祭祖燒香。
今日是冬至。
“那一年全村的女孩兒都送了生辰八字去算，就咱蘭兒的命最好！”
“哎呀，這還真是算對了。”劉氏砸吧着嘴道。
譚氏把兩張紙遞給老楊頭。
竈房裡，極賦節奏感的剁菜聲音，如同一曲樂章……
宋氏剛走到外面窗下，就聽到裡面傳來凳子倒地的聲響。
沐子川衝進東屋，只見自己娘掛在屋樑上。
老楊頭接下來眯了眼瞅：“都發潮了半個字都瞅不清。這到底是啥？”
譚氏皺着眉道：“那會子咱村不是來了個神算子嘛，我把梅兒，蘭兒，還有胖丫三個人的生辰八字都拿去批。”
“神算子說了，咱老楊家的女娃裡面，要出一個了不得的。”
“我問是哪個？他不說，說是天機不可泄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