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8章 莫氏的法子
那男人一開始應該是進了院子裡面，莫氏出去了，連哄帶求帶拽的把那個男人拽到院子外面說話去了。
莫氏還把院子門也一併帶上了。
院子外面的聲音便模糊起來，但這是針對普通人的。
對楊若晴這種練家子來說，依舊能聽得一清二楚。
從二人的對話，楊若晴聽明白了。
過來的這個男人就是這簡陋三間小院子的主人，俗稱房東。
房東是過來催租的，語氣和態度很不好，莫氏一直在壓低聲的苦苦哀求，哀求房東再寬限幾日，何況還有五日才真正到期……
經過一番纏磨，最後房屋撂下了話，頂多三天，三天後再過來，到時候帶人過來。
再拿不出六百文的房租，就等着掃地出門！
“駱夫人，今日實在是多謝您送二丫回來，不然，二丫走丟了，我和他爹真的會支撐不下去的……”莫氏的眼淚又出來了。
莫氏來到窗前，高靖一直在等着，先前豎起耳朵聽也聽不清楚，可急壞他了。
“可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實在琢磨不出啥好法子來，剛巧那個房東上回過來催租的時候無意間露出那麼一點意思，當時我嚇得不行，”
莫氏，果真是這麼打算的。
莫氏的眼眶通紅通紅的，她進了屋子，先是朝楊若晴這歉疚一笑，“讓您看笑話了。”
屋門被輕輕推開，莫氏回來了。
送楊若晴到巷子口，莫氏屈膝給楊若晴行禮。
“不會吧？我沒聽錯？”高靖一臉詫異。
“三天後房東帶人上門催租，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會憐憫你們這屋裡的病殘和小兒，到時候你打算咋樣應對？”楊若晴突然問。
莫氏……莫氏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
莫氏咬着脣，不說話，臉漲紅了。
“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我還有一點壓箱底的首飾，大不了拿去當鋪……”
只是那個主意，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拿出來，一旦拿出來，她也就沒臉見高靖和孩子們了……
“咱們女人，最後能依仗的一點交換條件，就是自個的身子了。”楊若晴握住莫氏的手，沉聲道。
“不就是六百文的房租麼？我都來了，你問啥不跟我這借呢？非得要一個人扛下來，去走那條不歸路？就爲了六百文，你就把自己委身於那個房東，值得嗎？”楊若晴又問。
楊若晴淡笑。
楊若晴趕緊把頭從窗口那邊扭過來，望向莫氏。
莫氏點頭，眼中都是笑意。
莫氏擠出一絲笑來道：“你莫急，人家看咱不容易，說給咱免了下個月的房租呢，讓咱安安心心在這住着，養好傷。”
或許她是不想給受傷了的高靖添堵，不想讓高靖雪上添霜，所以才善意的欺騙。
“若是我沒有猜錯，你該不會是想要走這條不歸路吧？”
她往後退了一步，臉色煞白無血，但眼中的驚恐和慌亂，顯然證明了楊若晴的猜測是正確的。
高靖依舊是半信半疑，但是莫氏就是不鬆口，他也沒轍。
楊若晴嘆出一口氣：“你騙得了高靖，卻騙不了我，那個房東可沒有說免租的話，你只剩下三天的期限，到時上哪去變出錢來？”
“你若是當真有首飾，早就拿出來當了，至於等到現今？”楊若晴再次打斷了莫氏的話。
莫氏愣了下，有些驚訝的看着楊若晴。
牀邊，高靖顯然還是不信，但莫氏卻堅持着將這個善意的謊言進行到底。
“倘若當真是房東大發慈悲，那這個恩情我一定記住，等我的腿好了，到時候我一定找機會把這個人情給還上！”高靖道。
主意，她還是有的。
上回跟莫氏的閒談中獲悉，莫氏的年紀比她小三歲，纔剛剛二十三。
這個可憐的女人，是楊若晴見過哭得最多的一個，簡直就是水做的。
楊若晴停在馬車旁，看着莫氏。
“許是我當時的行爲激怒了他，這租期還有好幾天呢，就跑了兩三回催租，一回比一回急。”
“你爲啥要這麼傻？”楊若晴蹙着眉頭看着莫氏，有點痛心的問。
可是，當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楊若晴卻看到了她眼中那一抹飛逝的決絕。
可是，謊言終究會露陷的啊，三天後咋整？
這一屋子傷殘人士，還有二丫姐弟兩個小孩，到時候真的是要被掃地出門的啊！
只是這小半年來擔驚受怕的逃荒，風餐露宿，讓莫氏看起來顯得有幾分憔悴和蒼老。
先前自己聽得真切，那房東凶神惡煞很不好說話啊，已經撂下話了，三天後帶人手過來，要麼收租要麼收屋。
“二丫娘，咋樣？人咋說的？”高靖急問。
“駱夫人，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們萍水相逢，您之前已經幫過我們家那麼多了，我怎麼好意思啥都跟您這開口？您有您的家庭，您的子女和老人要養活，您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大水淌來的啊，我得自己琢磨法子！”莫氏哭着道。
楊若晴的話剛問完，莫氏的手便觸電般縮了回去。
莫氏怔了下，頓時心虛起來，目光閃爍着不敢看楊若晴的眼睛。
楊若晴也是滿臉錯愕。
莫氏突然捂着臉哭了。
“我先前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了，想着只要我遂了他的願，滿足了他，再跟他那裡求求，指不定就能免租，好歹讓我們撐過這一個月，等二丫爹和兩個小叔的傷好了，我們就搬離這裡，躲得遠遠的，只要我不說，二丫爹就不會知曉……”
但若是細看，莫氏其實長得不醜，稍加收拾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我沒有騙你，真的，你放心養病好了，這個難關咱肯定會度過去的。”莫氏道。
莫氏說不下去了，越說越覺得無地自容，索性捂着臉蹲到地上抽泣。
這是懊惱的淚水，這是悔恨的淚水，這也是無助和絕望的淚水……
楊若晴也跟着蹲下身，把手搭在莫氏的肩上。
“別哭了，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六百文房租，你若是不想再跟我這裡借，那我給你支個招，保證你能用自己的錢正大光明的交房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