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5章 私生子
左家的馬車在路上奔馳着。
車伕穩穩的駕駛着馬車，而左君墨則來到後面款倉舒適的車廂裡，陪左老夫人聊天解乏。
這一路回湖光縣，估計得將近四個多時辰，等晌午到了望海縣城，會去酒樓吃頓晌午飯，稍作歇息再繼續上路。
晌午之後娘肯定會在馬車裡打瞌睡的，那麼這之前的這段時間，陪娘說說話，解解悶是爲人子該盡的孝義。
車廂內，左君墨就着這外面的閃過的風景，田地，村莊，跟左老夫人這裡主動攀話，見到母親的興致似乎不是很高，左君墨便話鋒一閃，跟她說起了這趟去長淮州的見聞。
但左老夫人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娘，你是不是乏了？”左君墨問。
左老夫人沉沉的視線落在左君墨的身上：“君墨，娘不是乏了，娘是孤單了。”
左君墨怔了下。
但顯然，左老夫人還有另外的話要說。
“我沿着蘇州河一直走，走着走着突然下起了雨，無處躲藏，剛好岸邊停着一艘船，一個戴着斗笠的老翁招呼我上船去避雨……”
左老夫人接着道：“君墨，你是個孝順的好兒子，娘實在挑不出你的錯來，娘也不忍心把那些你不願意做的事兒強加到你身上。”
左老夫人卻顧不得疼痛，緊緊抓住左君墨的手，顫聲問：“你方纔說什麼？親孫子？你的兒子？我的親孫子？你是在忽悠我嗎？”
左老夫人道：“義子怎麼了？孩子你打小就養着，真心對他好，他自然也會把你當親爹的，人都是以心換心，你看人家晴兒跟大志，那孩子養的多好啊，雖在揚州，可每個月都有家書回來，母子情分一直在……”
左老夫人點頭：“男孩女孩都無所謂了，去那些鬧災荒的地方尋那些可憐的，無父無母的孩子回來，五歲以下都成，我放在身邊當做孫子孫女來養着，給他們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左君墨又補充了句：“親生的孫子！”
“那孩子，應該快要七歲了吧，還是六歲？五歲？嗯，差不多七歲了，至於哪個月份生的，我也沒仔細問……哎喲！”
“你上了停在蘇州河面的花船？”左老夫人驚問。
最後，在左老夫人的嚴肅逼問下，左君墨不得不將自己有個私生子的事兒跟左老夫人這如實招來……
“君墨，娘上了年紀，想要個小孩子在身邊逗樂了，去幫娘去外面尋幾個孩子回來讓我養吧！”
左君墨突然打斷了左老夫人的話：“娘不就是想要孫子麼？我給你帶個回來就是了！”
“你個混小子，這說的是人話嗎？自己的兒子多大了自己都不清楚？你是怎麼當爹的？”
左君墨頓時語塞，也笑不出來了。
聽到左老夫人這番話的時候，左君墨暗鬆了一口氣，但更深的愧疚也涌上心頭。
左老夫人驚喜得差點叫出聲來，指甲都快要把左君墨的手給抓出血來。
左老夫人無語了。
片刻後，他笑了笑，“是啊，這段時日都跟那麼多人在一塊兒吃住，尤其是晴兒家那閨女天生活潑，很能給娘逗樂，這剛剛分開，娘有些不適應，略感孤單，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沒事兒，兒子結束了這趟長淮州的生意，便可以在家裡安心的陪娘，近期內我哪都不去。”
左君墨沉默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按壓着想要把左君墨掐死的衝動，“孩子娘是啥人？到底啥情況，你如實道來。”
“我不想養別人的孩子，不想要義子！”左君墨突然出了聲，皺着眉頭道。
左老夫人大愕，豁地站起身來，腦袋直接撞到了頭頂的車廂頂，痛得老夫人眼冒金星。
這一回，他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
左君墨剛說了一句話，胳膊就被左老夫人狠狠擰了一把，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啥？”
“你放心，這一回娘不會再逼你娶親了。”
“君墨，你怎不說話？孃的這個要求也讓你爲難了麼？”左老夫人一臉失落的問。
“尋孩子？”左君墨吃了一驚。
“啊？”左老夫人愣了下。
“娘，你怎麼樣了？快些坐下讓我看看，都怪我，是我不好……”
地面上有勾欄院，青樓一條街，水上便有大大小小的花船，做的都是聲色場上的皮肉交易。
儘管那件事過去了將近七年，但……
左老夫人搖搖頭：“有些孤單，是你填充不了的，娘上了年紀，喜歡小孩子承歡膝下。”
“我壓根就沒想當那個爹，那孩子是一場意外，意外，醉酒後的意外！”
左君墨急了，趕緊將左老夫人扶坐下來。
左君墨‘嗯’了聲，耷拉着腦袋，悶聲說起了自己人生中最想要掩蓋的一樁醜事……
雖然兒子成年之後能撐起這個家，她便待在家裡安生度日，可是早年畢竟在外面闖蕩過，對於外面的事情也是知曉一些的。
“到時候讓他們記在你的名下，成爲你的義子，將來等你到了娘這個年紀，也不至於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說呢？”
“啥時候的事兒？孩子呢？孩子在哪兒？”她疊聲追問。
左君墨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兒子不敢忽悠，是真的，我的血脈！”
帶孩子回來？
一件被他刻意遺忘的事情，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我們家，不缺孩子們一口吃食，娘就是想要家裡更熱鬧一些，不想晚景太孤單，有孩子們陪伴我，你在外面也能安心些。”
“那是大概七八年前吧，有一回我押送一批貨物去蘇州，那天夜裡我心情有點不太好，就一個人出去走走。”
一想到自己嫡親的孫子身上流淌着一半那種風塵女子的血液，左老夫人先前的激動就冷了幾分，看向左君墨的目光更是帶着怒意！
左君墨自然也察覺到了孃的不滿，但話頭都挑開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說了。
“娘，那姑娘不是風塵女子，但也不是什麼光彩身份，她是個寡婦。”左君墨道。
左老夫人愕了下，雖然不喜寡婦這個身份，但寡婦好歹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只是命苦了些，只要不是風塵中那些賣笑的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