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流血不流淚（十九更）
其他的大夫早被遣散走了。
楊若晴單獨被留下來的。
縣令夫人要留夜飯，楊若晴婉拒。
起身告辭，由丫鬟小翠送出了縣衙後院。
後院門口，暮色中兩個人影正等候在那。
一個是駱風棠，還有一個則是徐大夫。
她出來的時候，聽到他們二人在門口小聲的交談着。
她猜測徐大夫應是跟駱風棠那轉述先前急救的事情。
“小翠姐姐，多謝你送我，我朋友在那裡等我，你回去忙你的吧。”
皎潔的月光，灑在小公子的臉上。
王會長回味着先前縣衙裡驚險的一幕，老者的臉上神色複雜。
就連王會長，都眯着眼保持沉默。
“齊大夫，你那身上無大礙吧？”
徐大夫趁此機會笑問：“雖是丫頭片子，可那腳勁兒卻不輸男兒啊！”
這樣，他們便會一直欠着她這份救命的恩情。
“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那樣的情況下，那樣的死症你都敢接。”
楊若晴點頭。
往後這徐大毛指不定也水漲船高。
出了院子，徐大夫一個箭步迎了過來。
撂下這話，齊軒子轉身作勢要離席。
眼前的小公子，當真好看呢。
似乎什麼都難不倒她，什麼都不怕。
“沒錯，老徐正骨一流，人也熱心，齊大夫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接手鄒林兒的病，爲他保駕護航延長壽命。
老者這話一出，王會長露出深思的神色來。
幸好，幸好那位楊姑娘救了小公子。
“徐某人不才，不過這正骨之術卻是祖傳，要不要我給你正正骨啊？”
“傻丫頭，咱酒樓都豎起來了，手頭也有錢了，何必那麼拼……”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話不假啊！”
衆人聽齊軒子這話，都心知肚明的笑了。
“徐某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突然，好想你。
他輕聲道。
於是這會子一個個紛紛倒戈，幫着徐大毛討伐齊軒子。
“哼，再能耐又能如何？一個丫頭片子而已，又不是男兒！”
聽到小書童的提醒，鄒林兒轉過頭來。
竟無一人挽留。
暮色下，他站在那裡，看着她微微的笑。
邊上的其他目擊者，也都紛紛點頭。
齊軒子氣得面紅耳赤，當下拍了桌子站起身。
他心下一陣憐惜。
他輕揉着她的發，溫柔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來。
“徐大毛，你此話何意？竟敢嘲笑我？”
人羣中，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好像自己方纔從生死門裡走了一遭，重回到他身邊。
這份靈犀相通的默契，讓她感動得想哭。
鄒林兒抱着雙膝，坐在窗邊望着窗外的一輪月光發呆。
“且不說她出神入化的醫術，僅是那份臨危不亂的從容，便足夠讓人敬佩啊！”
“徐大毛，你給我等着！”
“杏林醫館的齊大夫，終究年輕氣盛……”
……
“齊大夫，你多想了，老徐可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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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兩年，他便要從會長位置上退下來了。
她擡步朝駱風棠這邊走來。
她擡起頭，把手放到他寬厚結實的掌心中。
王會長一臉的感慨。
“小公子，時候不早了，你該歇息了。”
“想不到，在我們這望海縣城醫藥業界，竟有如此卓越的後起之秀！”
“楊姑娘啊，今個我這一條老命都嚇得丟了大半條啊！”
小翠笑着道：“楊姑娘慢走，下個月的十六，莫忘了來給我們小公子問平安診。”
這邊，醫藥行會的另一老者撫須搖頭。
衆人鬨笑。
縣衙後院。
收緊手臂緊緊抱住了她。
這麼好看的小公子，要是今天死了……
鄒林兒脣角揚起一絲溫暖的笑容。
齊軒子指着徐大毛，厲聲喝問。
“醫者父母心，且戒焦戒躁戒怒。”
今日，若是沒能把鄒林兒救活。
杏林醫館的齊軒子，一直在考察名單中。
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強撐着。
衆人道。
比女孩子還要好看。
她趴在他的懷裡，輕聲道。
楊若晴淡淡一笑。
她做的一切，只有他看得通透。
……
只要鄒林兒活着，鄒縣令家這棵大叔，她就算是穩穩靠住了。
“累壞了吧？走，我們回客棧歇息去。”
說這酸溜溜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楊若晴踹了一腳的齊軒子。
只是這回他的表現……
“酒樓是撐起來了，可咱一沒背景二沒靠山的。”
清亮的目光落在旺兒的身上。
她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王會長暗暗搖頭。
視線投向站在那邊的駱風棠。
邊上的人都曉得今日那個得了縣太爺賞識的小姑娘，是徐大毛的朋友。
看到旺兒紅腫的眼睛和紅通通的鼻頭。
旺兒不敢再想下去。
旺兒輕聲提醒。
任憑他牽着，行走在這春寒料峭的暮色中……
這便是利益的交纏。
齊軒子氣得磨牙，拂袖而去。
她鼻子一酸。
“棠伢子……”
不收縣令夫人的賞賜。
她會怕，會痛，會需要人憐惜！
她不是鐵打的，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十三歲女孩子。
她這輩子，怕是再也看不見他，也回不去長坪村了！
“不找棵大樹靠着，我心裡不踏實。”
扭頭，尋了個藉口打發了徐大夫。
徐大夫圍上來就道。
這每個季度一回的業內磋談會，其實也是考察後輩能者的一種途徑。
徐大毛笑得一臉無辜，“衆位同行都在，請大家作證，我那句話有嘲諷之意？不過是出於關心而已……”
她在外人眼中，永遠是那般的冷靜從容。
屋子裡很安靜，伺候他的小書童旺兒垂着手站在一旁。
“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齊軒子氣得面目猙獰。
一頭扎進了他懷裡。
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着急。
“嗯。”
楊若晴轉身對小翠道。
駱風棠感受到懷裡女孩兒微微顫抖的身軀。
懷春堂。
下一任會長，該由誰來做，是他們這些會裡掌事者要琢磨的。
只有他知道。
“旺兒，今個我突然暈厥，嚇哭你了吧？”
他問。
聲音雖然有些虛弱，明顯的中氣不足。
可是，卻異樣的好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