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8章 顧志華回來了
顧父四十開外的年紀，兒子考上舉人之前他自己開鋪子做生意，請不起夥計，搬運貨物都是親力親爲。
他一個人就把花花給拖進了屋子，扔在地上。
花花眼淚不止，哽咽着搖頭，手腳都被綁，嘴裡的鞋底子也吐出來了，臉漲得通紅。
“鞋底子先拿出來吧。”顧父道。
顧母還在氣頭上，“拿出來她就叫個沒完，吵死了。先塞着，磨磨她的野性。”
顧父點頭：“成，那過兩個時辰記得拿出來。”
顧父揹着手先走了，走之前還重重嘆了口氣：“娶媳不嫺，真是家門不幸啊！”
經過先前一番折騰，顧母此刻也是氣喘吁吁。
她往花花身上啐了一口：“你個喪門星，你給我等着，回頭就給志華捎信讓他回來休了你個禍害，下不出蛋的母雞，好糧食都讓你給糟蹋了！”
顧母帶着兩個丫鬟離開了，屋門重新鎖上，花花整個人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絕望……
“志華，你先起來，起來再說。”顧母俯身去拉顧志華。
說罷，她又擡頭看了眼一旁的顧父，在顧父鼓勵的目光中顧母接着問：“你是不是……要休了花花？”
“殺千刀的老娼、婦，這樣虐我，她不得好死！”
長坪村，萍兒這兩天夜裡都睡不好，夢裡面都是花花在顧家被欺負的畫面，不給吃飯，不給喝水，動輒打罵。
顧志華點頭：“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身爲人妻，人媳，不能爲夫家孕育子嗣，這便是犯了七出之罪。即便告到官府，也是我們佔理。”
花花的嘴好一陣才勉強合攏。
“算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睡吧。”
顧志華卻不起身，跪在地上看着顧父：“爹，淑華表姐真的對我很好，實不相瞞，她的兒子心兒，其實是我的。”
顧母提起兩個孫子，眼淚就止不住，一旁顧父的臉色也很難看。
“這麼說……志華你是有了中意人選？”知子莫若父，顧父問。
說好了兩個時辰就把鞋子拔出來，結果顧母換了鞋子後轉頭就把這事兒拋一邊去了，而身邊的兩個丫鬟也根本沒放在心上。
顧母的眼睛也跟着亮了，正要追問顧志華那是誰家姑娘，家世怎麼樣，顧志華起身，整了整衣袍，對顧父顧母跪下：“爹，娘，實不相瞞，我跟表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管是之前她被你們打發出去嫁人，還是我娶了花花，她都沒有生氣，一直在等我，花花自己折騰把肚子裡的孩子弄沒了，是淑華衣不解帶的照料她。”
等到隔天早上丫鬟過去送早飯才發現花花的嘴裡還塞着鞋子。
這大鞋子塞在花花的嘴裡過了一下晝外加一宿，花花的嘴角早就被撐到開裂，鮮血流了滿嘴。
從下馬車到進門，他臉色都很難看。
聽到兒子要娶的人竟然是家裡那裡外甥女淑華，顧父顧母心思各異。
顧志華眉頭緊皺，“娘，是兒子不孝，讓您受委屈了。”
“爹，娘，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趟兒子回家來，就是處理這件事的。”顧志華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臉色依舊陰沉，眼神卻一片決然。
顧母擺擺手：“與你無關，你是個孝順的好兒子，當初你跟淑華青梅竹馬，是我們強行拆散了你們，草草打發了淑華嫁人，結果嫁了個短命鬼，坑了淑華，原本以爲娶了花花這樣一個鄉下女做媳婦，她好歹能有點自知之明來容人，沒想到她比誰都善妒，我兩個大孫子全沒了啊……”
丫鬟可不敢跟她辯駁，解了她手裡的繩索，把早飯放到她面前，趕緊離了屋子。
周生看在眼裡，心疼在心底。
堂屋裡，顧母把這幾日花花回來的事情跟他說了。
兩天後，得到消息的顧志華回了顧家。
顧志華擡頭看着他母親，“娘，我現在算是悟出一個道理了，娶妻娶賢，不必在乎對方的出身和家境。”
每一次半夜醒過來，都要緩好久才能再次入睡。
“志華啊，你之前娶親的時候，高不成低不就的，城裡和鎮上能跟咱家門戶相對的人家，也不曉得怎麼了都不樂意跟咱結親，這好不容易娶了一房，你休掉花花，我一點兒都不心疼，我擔心的是你休了她，往後想要再娶好人家的閨女就更難了啊！”
萍兒很想點頭，但思忖了下，還是搖頭拒絕了。
“瞧你這黑眼圈一日深似一日，氣色也很差，實在不行我明日跟里正那裡請個假，陪你去趟縣城看望花花吧！”
顧母就沒裹腳，腳丫子大，鞋自然也大。
丫鬟趕緊把鞋從花花嘴裡拔下來。
顧母雖然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但更多的是對外甥女的心疼。
“志華啊，這個媳婦咱不要了，太能折騰了，一口一個老娼、婦的罵我啊！”姑母扯着顧志華的袖子抹淚。
顧父顧母見狀對視了一眼，顧母上前問：“志華，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兒啊？”
“這……這也行嗎？”顧母喃喃着問，目光在父子兩個身上打着轉。
顧父是單純的不中意淑華的家世和出生，也不滿意她的經歷。
花花瞪着猩紅的眼，從牙關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來。
“後來小青被花花害得滑胎，淑華比我還難過，白日裡要照顧小青，夜裡跪在佛像前祈福，吃齋唸佛，這樣賢惠寬厚的女人，若能娶她，肯定能家宅興旺。”
……
大齊早就破除了對女人裹腳的硬性要求，女人們可以自願裹腳，莊戶人家婦人，又或者市井裡要做力氣活的婦人，通常都是不裹腳的。
嘴脣乾燥，起了一層死皮，起初是火辣辣的痛，後來就痛到麻木了。
“啥？心兒是你的？你瘋了吧？這種話能亂說？”顧父驚得嗓門都拔高了，撈起桌上的茶碗差點砸到顧志華頭上。
顧母趕緊撲上來抱住顧父的手臂，兩個丫鬟也在顧母眼神示意下趕緊接下了顧父手裡的茶碗。
“別動手，先聽志華把話說清楚。”顧母攔着勸着。
顧父把手垂了下去，轉身撐着桌子，氣得不吭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