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9章 急眼了
望海縣，長坪村。
當被問到楊華梅的腿時，楊華洲臉上的表情就尬住了。
“這個……這個嘛……”
他嘶了口氣，目光不敢正視譚氏，也不敢正視老楊頭, 似乎在努力找尋一個完美的解釋來搪塞二老。
譚氏和老楊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急眼了。
譚氏拍着大腿，跺着腳說：“你這個混小子，長了嘴巴不曉得說話？你妹子的腿到底咋樣，你照直了說就是啊！”
老楊頭也是連連點頭，“老五，沒啥不能說的，快說！”
楊華洲一臉爲難, “我要說出來了，爹和娘不要太難過，要扛住。”
譚氏膝蓋一軟，差點就沒扛住。
後來隨着年紀的漸長，很多事情見得太多了，感覺到累。
譬如說，他自己當初就是長淮州有名的大夫，很多大戶之家都是專門託關係來找他看病。
“好不了？傷得很嚴重？是斷了骨頭還是咋樣的？”老楊頭探身問。
吃着藥，調理心境和身體，有四成的希望能自行恢復。
“那大夫是放屁，是庸醫，我梅兒不可能是他說的那樣的！”譚氏當即就跺着腳, 把縣城那位給楊華梅主治的大夫罵了個狗血淋頭，連對方加祖宗十八代都給招呼到了。
一輩子別的不大，就是脾氣大，最受不得氣。
“我們莊戶人家男人用不着那些玩意兒。”他擡起袖子，照着臉上一通亂抹。
但家屬和病人的心情，陳大夫也能理解。
指不定，就治好了呢？
所以陳大夫不會阻攔，甚至當病人家屬詢問的時候，他還會根據病人的家境，來適當的建議建議。
啥？
大白的反應？
大白當時就被那句話給幹沉默了。
楊華洲撓了撓頭，有點鬱悶的說：“縣城的大夫說，咱梅兒的腿，短時間內是好不了。”
有些話，陳大夫不想說太滿。
像楊華梅這種情況，其真相就是，即便去了長淮州，甚至京城，情況也就這樣了。
“不是摔出來的毛病，那是啥毛病？”二老異口同聲問。
氣出來的毛病？
譚氏傻眼了。
楊華忠也好不到哪裡去。
早些年他只給貴族治病，賺的飄滿鉢滿。
但楊華忠不敢把那‘四成’據實告訴楊華梅，他只告訴了大白。
陳大夫離開後，楊華忠來到牀邊，對用被子蒙着腦袋的楊華梅說：“先前我和陳大夫的對話你也聽到了吧？這事兒，你咋想？是繼續去慶安郡，或是長淮州碰碰運氣呢，還是就這麼先吃着藥調理調理？”
這個噴嚏太過突然，也太過響亮，不僅陳大夫自己沒法控制，就連站在他面前，正跟他討論病情以及後續治療方案的楊華忠猝不及防。
這是陳大夫私底下交待給楊華忠的原話。
這生氣，要是能把人的腿給氣到沒有知覺，那自己這個老太太呢？
牀邊，原本正跟楊華忠交待病人情況的陳大夫突然狠狠打了幾個噴嚏。
“抱歉抱歉！”陳大夫尷尬至極。
老楊頭跟着點頭，賣老骨頭的時候，記得算上我這把！
梅兒也是我的親閨女，給她治腿，也必須算上我這一份！
然而，楊華洲依舊搖頭, “爹, 娘,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更不是我們不給梅兒治，而是大夫說，梅兒的腿，並沒有傷筋動骨，壓根就不是摔出來的毛病！”
這個大夫治不好，他們肯定想去別處碰運氣。
若都像大夫說的那樣，那自己不是早就氣到癱瘓在牀就剩一隻眼珠子還能轉動？
陳大夫想着，來這種小地方也還不錯，跟普通老百姓們打交道，順便救死扶傷，也算是行善積德。
孫氏和鮑素雲也都看向楊華洲：“別瞞了，照直了說吧！”
陳大夫掏出帕子來遞過去，楊華忠擺擺手。
陳大夫點點頭，將話題重新轉了回來，接着說：“楊里正，令妹的情況就是如此。眼下只能保守治療，若是你們不甘心如此，也可以去慶安郡，或者長淮州再試試看，或許會有更好的轉機。”
口水噴了楊華忠滿臉。
而此刻，在怡和春後院一間條件最齊全的私人病房內，楊華梅躺在牀上滿臉絕望，悲慼，把臉裹在被窩裡淌眼淚。
所以想尋個機會退隱下來，剛好望海縣城這邊的怡和春醫館跟他是朋友，便邀請了過來。
然後，拿起食盒徑直出門去給楊華梅買晌午飯去了……
所以在怡和春大醫館，每天找他瞧病的顧客都得提前預約。
老楊頭拍着輪椅扶手焦急的呵斥楊華洲：“你要說就說呀，扯那麼多廢話做啥？正事還沒說，扯淡的旁外話就要把你娘嚇出個好歹來！”
就這麼說吧，這會子才正月十三，但預約的人都排到了二月底！
楊華梅之所以能插隊治療，究其原因，是楊華忠拿了楊若晴的那塊令牌去找了縣城醫藥商會的會長，會長再找到怡和春背後的大東家，最後直接安排陳大夫給楊華梅診治。
譚氏則直接嚷嚷了起來：“咱家要用最好的藥給梅兒治，你叫你三哥不要權衡錢！我就算賣了我這把老骨頭，也要給我梅兒治啊！”
楊華洲說：“大夫說，很可能是情緒方面受了強烈刺激，換句咱常聽到的話來說，就是氣出來的毛病！”
不管是外科還是內科，不管是常見的臟腑疾病還是骨關節這類，抑或是婦人之症，小孩子的常見毛病，這位陳大夫都很內行。
孫氏和鮑素雲一左一右扶住譚氏。
而遠在縣城的怡和春大醫館內，主治大夫陳大夫是怡和春的第一坐診大夫, 也是怡和春醫館花了高價錢從長淮州那邊挖過來的名醫。
“別不吭聲了，這事兒是你自個的事兒，你自個拿主意。”楊華忠拉了把凳子在旁邊坐了下來。
現場的人無不爲之震驚！
楊華梅緩緩將悶蓋在臉上的被子放下來，露出一雙哭得紅通通的眼，可憐兮兮的望着楊華忠。
“三哥，我真的是啥主意都沒了，你是我哥，還是你幫我做主吧！”
“我幫你做主？”楊華忠又問。
楊華梅用力點頭，“是的，你說啥，我都聽，伱讓我咋樣治，去哪治，我都聽你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