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6章 不一樣
小黑看到大白要走，氣得就要上去把他追回來給老孃楊華梅熬藥，結果被徐巧紅再次抓住手臂。
“別去！你給我回來！”
小黑又急又困惑，“爲啥不去追啊？是他先前自己說的過來給娘熬藥啊！”
“咋，說話不算數？”
徐巧紅撇撇嘴, “他本來就是一個吃石灰放白屁的主兒，你還真信！”
“那我更要去把他追回來了！”小黑說，“我要按着他腦袋讓他熬藥！”
徐巧紅換了個方位擋在小黑身前，壓低了聲說：“我叫你別去伱就別去，別爲了一碗藥把自個性命給搭進去了！”
小黑愣了下，神色也嚴肅起來，“啥意思？”
徐巧紅蹙着眉頭不想說，眼睛卻不停的往竈房門口瞟, 想看看大白在不在那邊聽牆角。
有耐心，有真心，又細心，且還很有恆心。
接着，該咋樣還咋樣。
但是，徐巧紅卻分明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外人，他跟這些外面的狐朋狗友是一個圈子裡的，她是圈外人，擠不進去。
“快告訴我，到底咋啦？是不是他威脅你什麼了？”
等到回家之後，私底下再跟他說起今日飯桌上的事，流露出自己不喜歡那麼多女人圍繞在他身邊。
漸漸的，她發現這個別人口中的憨子，傻貨，其實心裡啥都有，什麼都明白。
它不會跟你記仇，它永遠對你忠心耿耿。
譬如，哥哥們即便是把握着分寸的調侃，小黑有時候也會梗着脖子回懟，讓大家都下不來臺。
當然，在她眼裡小黑是個人，並不是狗。
小黑又問，可轉念一想，也不對啊，方纔他全程在場的，大哥和巧紅姐之間的對話，自己每個字都聽到了。
小黑有時候聽不出來，像傻子一樣被他們調侃，忽悠，但哥哥們做事有分寸，不會太過分。
所以，徐巧紅不希望小黑有事。
“這能一樣嘛！”
徐巧紅冷笑：“你那嫂子紅梅，是咋樣跟你哥勾搭到一起的？你整天窩在村子裡消息蔽塞，卻不曉得當初張記早點鋪子掌櫃暴斃的事兒，在鎮上那會子可是軒然大波呢，各種閒言碎語就沒斷過！”
總之，他做的那些事，全都是圍繞着討好她而進行的……
而且同桌的另外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明着暗着跟她男人開各種玩笑，各種試探和話裡有話的東西……
可是日子久了她漸漸的發現, 雖然兩人是所謂的結髮夫妻，但彼此之間那種生疏和隔閡卻怎麼都抹除不掉！
她不懂他，他心裡想啥，他從衙門下差回來去了哪，從來不會告訴她。
有些事情，她甚至都不好意思說。
神色間，有些慌張。看得出來，她在害怕某些東西。
“我說可以，但你還得保證不告訴你娘，更不能去找你哥那打聽，或者求證！”
她很孤獨，身體和心裡都很孤獨，感覺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婚姻的墳場，在裡面迷了路，出不來。
可他們嘴裡卻一口一個瞧不起鄉下人，這讓來自小鎮上的徐巧紅感覺很尷尬，如坐鍼氈。
她從此就成了伺候他的丫鬟僕婦。
“哈，我跟他從小打到大，有啥不好惹的？”小黑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我知道了，你趕緊說……”
就算不能脫身，她也要想法子給自己找點樂子啊，不然，才十八歲的她，總不能像花兒那般枯萎吧？
因爲心情太煩悶，自己也身體不大好，爹孃得知她病了，就把她接回了山裡的茶寮那裡休養。
“啥？”小黑以爲自己聽錯了，要不然就是徐巧紅說錯了。
那樣風流倜儻的丈夫，一個月三十天，真正回家睡在她身邊的天數，一隻巴掌都數的過來！
他這才收斂。
當徐巧紅和小黑端着藥碗進來的時候，楊華梅被老楊頭和譚氏攙扶着已經靠坐在牀上，身後墊着兩隻大枕頭。
就這麼說吧，好比自己養了一條狗。
徐巧紅搖頭：“不不不，我說的意思你不懂，我強烈懷疑，你哥手上帶着血腥……”
“哎呀巧紅姐，我是憨子，不是傻子啊，你快些說吧！”
病房裡。
她之前嫁的那個男人，家裡在縣城，條件不錯。
他的行蹤飄忽不定，好幾次都是從別人口中才知道他去了哪裡哪裡。
大家都是給駱夫人的面子，才容忍他在茶寮。
徐巧紅急得直跺腳，“哎，你讓我咋樣跟你說呢，你那手裡沾的是雞血，你哥那手裡沾的，搞不好是人血！”
“我跟你說可以，但你得答應我，這會子不準再去找你哥麻煩了。”
她要的是這種感覺，這種完全駕馭的感覺。
爲啥這個男人在別人眼中一事無成，一無是處，可她還是一條心想要跟着他？
就是因爲他對自己好啊！
他跟外面那些朋友在一起玩，也從來不帶她。
徐巧紅自己也調侃過小黑兩次，但是，她卻發現小黑在面對她的調侃和麪對哥哥們調侃時，那反應是不同的。
甚至好多時候幹活中場歇息的時候，哥哥他們還會拿小黑來調侃……
甚至，還會去茶寮後面的林子裡給她摘野果子吃，去小溪裡抓一些漂亮的小魚來送給她。
飯局上有男有女，那些男人一看就是縣城裡那些家境還不錯的人家的公子哥們，大家湊在一起，各種葷段子絡繹不絕，玩得比下里巴人還要低俗。
桌邊，老楊頭正跟楊華梅的主治大夫，也是他自己的主治大夫那裡問詢着楊華梅的情況。
然後，在茶寮，她遇到了小黑。
而主治大夫一邊迴應老漢的詢問，一邊有條不紊的將一卷銀針收進隨身攜帶的牛皮針袋子裡。
他心情不好，對她各種陰陽怪氣，最眼中的一回將茶碗和鼻菸壺砸在她身上。
譚氏側身坐在牀邊，正拿帕子幫楊華梅擦拭腦門上的熱汗。
徐巧紅感覺深深的無力，即便哥哥嫂嫂們都說她有福氣，做了少奶奶。
不僅不生氣，他還會反過來說一些安慰她的話。
但她想要說的是，小黑對她從來就沒有脾氣，她說啥他聽啥，讓他做啥就做啥。
這讓徐巧紅有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微妙，也很美妙。
而自己跟他在一起相處，很輕鬆，很隨意，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的一舉一動，不管去哪，都會跟她這報備。
似乎到最後都在言和了，各退一步的那種，並沒有威脅啥的。
明明自己跟小黑認識的時間很短暫，可是，卻感覺自己跟他認識很久很久了，甚至，聽到那些事情，彷彿自己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
那種好, 非常的單純，就是好！
徐巧紅沒念過什麼書，沒法用貼切的語言去形容那種感覺。
徐巧紅仰起頭，看到小黑眼神裡的焦急和關切, 心裡很是動容。
“小黑，你聽我說，你哥這個人，不好惹。”
也是從那時候起，徐巧紅纔開始認真的，換了一種眼光去看小黑。
這小子是個飯量驚人，吃啥啥不夠，啥活都不會幹，卻最會偷懶賣壞的主兒！
她很絕望，盤算着如何從這場絕望的婚姻裡脫身出來。
而自己有時候心情不好，直接罵他挖苦他嘲諷他，從不見他生氣。
“啥閒言碎語啊？巧紅姐，你快些跟我說說……”
起初她覺得這樣挺好，自家男人如此英俊, 走在外面自己也有面子。
他自身的條件也比小黑好，容貌俊秀，每天花在出門前打扮和挑選衣着那塊的時間, 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多。
他卻對此一臉的無所謂，面對她的撒嬌，生氣，他也只是打着哈哈，開着不正經的玩笑話。
直到他某天在外面染了髒病回來……
這讓小黑也更加嚴肅起來，他雙手緊緊扶住徐巧紅的肩膀，“別怕，有我呢，天塌下來我也給巧紅姐你頂着！”
跟小黑在一起，心裡也踏實。
女人的直覺讓她感覺這些女人，跟她丈夫之間的關係有點貓膩。
雖然在飯桌上，面對那些女人或故意或有意的挑釁，她的丈夫也會故意誇張的說幾句維護她的話。
她就像是一個他娶過來，放在家裡的擺設似的。
有一回被她逼的緊了，他纔不得不帶着她出去參加一個飯局。
“這咋可能呢？我哥再咋樣混球，也不可能去做殺人放火那樣的事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小黑對她好。
聽爹孃和哥哥們說，這小子是老楊家的外孫，也是東家駱夫人的表弟。
從小到大，發生在家裡的事情，親戚朋友間的事情，他也都會跟她說。
“我手上也帶着血腥，我昨天要買了一隻雞回來殺了燉雞湯喝呢！”他舉起自己的一雙大手，左右來回的打量着。
不管你給它吃啥，如何的打罵它，但完事了你喊它一嗓子它照樣搖晃着尾巴湊到你跟前來。
可她卻感覺自己過的一點都不快樂。
這下，小黑更樂了。
“娘，你剛剛扎完針了？”
徐巧紅嘴裡跟楊華梅那打着招呼，端着藥碗徑直來到了牀邊。
這段時日的每天這個時辰附近，大夫都要過來給婆婆扎針，每次扎完針就會熱汗淋淋，要趁熱喝下一碗湯藥療效纔好，這些都是大夫的交待。
所以先前在竈房說完事情，徐巧紅趕緊掐着時辰送藥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