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不見星光。
一個個的火堆將軍營照的猶如白晝,戰士們的腳步聲不斷的在軍營裡面響動着,沉重而有力,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崗位交接的聲音。
万俟錦繡在軍營當中巡視,大致的轉了一圈,關心了一下一些小隊長。
蹲在火堆邊上的是一個很年輕二十歲未到的小隊長,他的身上還有一點傷,據說是在攻打平光的時候受的傷,傷的不是很重,所以沒有選擇休息而是依然堅守在自己到底崗位上。
“離開家鄉跟着侯爺四處征戰的日子還習慣麼?”万俟錦繡拍着年輕人的肩膀問道。
“不習慣,但是我發誓過要誓死效忠侯爺的!”年輕將領並沒有阿諛奉承,也沒有掩飾自己的不習慣,反倒是一臉堅定的說,“我相信侯爺能平定天下,我也相信侯爺能夠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所以我纔會跟在侯爺的身邊的。”
“很好。”万俟錦繡說,“傷還疼麼?”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不算什麼。”小隊長說,“四夫人,我聽說你神機妙算,本領超凡,我相信你說的話,我也希望你能儘快的找到侯爺,我相信兄弟們還是願意跟着侯爺的!”
“放心吧,侯爺一定會找到的。”万俟錦繡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好好幹,天下遲早會是我們百里軍的天下!”
“是!”
轉身離開,万俟錦繡碰上了銀天。
銀天雙手插在袖子裡面,定定的站着,想必是已經看了万俟錦繡很久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眉眼彎彎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微笑。
万俟錦繡走到銀天的身前站定,看着銀天笑了笑,方纔開口說話,“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分內之事。”銀天依然笑的很溫柔。
“你生的這般溫柔,他確是滿身魔性,真不是爲何。”万俟錦繡嘆了一口氣,看着黑壓壓的天說道。
“命數該是如此,幾世輾轉,魔性始終都沒有滅去,終究也只是希望由你來壓住那魔性,一直隨在他的身邊罷了。”銀天說道。
“那你呢?”万俟錦繡看了一眼銀天道。
兩人緩慢的在軍營當中走着,一邊走一邊聊着。
銀天說:“我自然是也希望你能夠跟我在一起的,但是他的執念比我強很多,你也終究要壓制他的魔性的不是嗎?”
万俟錦繡微微的點了點頭:“你可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了?”
“記得,天地初始直至今日,絲毫不忘。”銀天道,“那你呢,可是同我一樣?”
“一樣,去了那洞府當中,找回了三生三世的記憶,一滴不漏,除了法力沒有回來,其餘的倒是都清楚了。”万俟錦繡道,“差點因爲那份固執,再次毀滅人間。”
“你同他一樣有一份固執,也正因爲如此,你們纔會生生世世的錯過,也正因爲如此,那千年以前纔會遭受那一劫,如果他同我是一個性格,那就不會演變到如此的地步了。”銀天說,“說到底,那年的浩劫,都是他造成的。”
万俟錦繡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是他亦然是你,你少了那一份偏執,所有的偏執都在了他的身上,他纔會具有魔性。你原本想分下那一絲性格來認真愛我,可豈料,最終還是同樣的結果。你同他本就是一人。你既然已經記得所有了,他還能記得麼?”
銀天搖頭道,“即使曾經我們是一個人,但是經過三世的輪迴,我們都擁有了完整的人格,就如同是兩個人一樣。唯一的證明則是我們依然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內心。原本啊,是想讓我來好保護人間的,我想讓他好好的照顧你的,只有這樣,你纔會願意被人照顧,可是呢,到了最後,我同他一樣還是愛上了你,而最終的結果,還是重蹈覆轍。”
“那是我們之間的劫數。”万俟錦繡道,“天命如此,我們也只能是順應天命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走出了軍營,不知不覺的當中,走到了一個竹林裡。
銀天抽出自己的玉笛飛身上了一枝竹的頂上,万俟錦繡隨後飛身上去,兩個人,兩席白衣,在綠色的竹海上面。
笛聲婉轉,万俟錦繡一言不發的看着銀天,細細的看着銀天,其實銀天身上是有一些百里廣袖的影子的,只是以前沒有發現,因爲以前不知道。
他們本就是一個人,明明是一個人,經歷輪迴之後卻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溫柔似水,一個固執霸道。
原本的銀天只是希望用自己身上對万俟錦繡的愛,對万俟錦繡的情凝固成一個人,然後讓那個人照顧万俟錦繡,生生世世的陪伴万俟錦繡,而自己則成爲一個無情之人守護人間的安寧。
但是銀天失誤了,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最終還是愛上了万俟錦繡,而自己分裂出來的那個人因爲情思太重,也起了魔性,所以最終都沒有能夠像計劃的那樣,一切都非常的順利,輪迴來,輪迴去,最終還是原來的樣子。
銀天吹的很認真,很深情,眼中含着很深很深的情意,那是對万俟錦繡幾世來的深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銀天的一曲笛子吹完了,一手拿着笛子,看着万俟錦繡道,“但願今生所有的一切能夠順利的過去,你我再會從前,執念煙消雲散。”
“但願如此。”万俟錦繡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到百里廣袖跟拿下這個天下。百里廣袖中的什麼毒,當時的情形具體的跟我說一下吧。”
銀天點了點頭,然後將之前遇見的事情都跟万俟錦繡說了。
自從万俟錦繡走了之後,百里廣袖的情緒一直都不怎麼好,初丹是個會安慰人的人,時常跟在百里廣袖的身邊,百里廣袖借酒澆愁,她不勸他,而是陪他喝,百里廣袖發怒不要打仗攻城,初丹出謀劃策讓百里廣袖過分的要求變的有理有據,百里廣袖想要如何,初丹就陪着如何。加上初丹善於言辭,那段時間初丹就徹底的贏得了百里廣袖的信任。
段紅衣幾番勸阻,最後生氣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百里廣袖,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百里廣袖聽信了初丹的言辭認爲段紅衣是爲了計無語在挑撥離間,段紅衣一氣之下就離開了。
白容也同樣是實話實說,結果同樣是被百里廣袖懲罰了一頓,蘇煙在發現初丹要謀害白容的時候,將白容送到了綠衣的身邊。
好在蘇煙跟蘭唐,銀天幾人都是沉得住氣的人,所以一直都沒有留給初丹陷害的機會。
只是幾個人的幾番勸阻都沒有任何的作用,百里廣袖越發的信任起了初丹來了,凡是遇見事情就會跟初丹商量,而整日裡喝酒買醉的他總是會醉醺醺的去找初丹。
終於在某一天,初丹應該是接收到了上級的命令,給百里廣袖下了藥,中毒的百里廣袖被銀天給發現了,只是當銀天發現自己並沒有辦法解毒,去找醫師的時候,百里廣袖被初丹給弄走了。
銀天找醫生回來之後見不到百里廣袖,命令人追查,卻沒有找到百里廣袖只是找到了初丹。
初丹這個女人非常的嘴硬,不論是嚴刑拷打,還是威逼利誘都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狂笑着說百里廣袖早就已經死了,早就被她毒死了,到最後初丹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嘴裡卻還是同樣的話,沒有辦法之下,銀天就只好將初丹給處死了。
但是初丹就算是在死的時候都沒有說一句關於百里廣袖的下落,再之後,不論是如何尋找百里廣袖,他們都找不到了。
不過銀天跟百里廣袖是有感應的,銀天知道百里廣袖並沒有死,雖然察覺不到百里廣袖身在何方,也沒有辦法掐指算到,但是他確確實實知道百里廣袖還活着。
當然,銀天的感覺只是個人的感覺,他就算是說出去,也沒有辦法穩定軍心,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他,雖然他們可以的將百里廣袖中毒的事情封鎖,但是消息還是很快就傳開了,消息一傳開,所有的士兵就亂套了,叛變的叛變,離開的離開,各種各樣的都有,都認爲百里廣袖不再了,他們就沒有必要打仗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万俟錦繡道,“想不到啊,百里廣袖平日裡做人不怎麼樣,認定他的人倒還是蠻多的。”
“那就是一個領袖的力量。”銀天道,“他就是能夠讓人相信他,信服他,然後跟着他的步伐前進。”
“確實如此。百里廣袖失蹤的時候,就是在這邊的軍營?”万俟錦繡又問道。
“是這裡的軍營。”銀天道,“我一直不敢走,我感覺到百里廣袖的毒似乎已經清除了,我想他毒好了,總該是會回來的。”
万俟錦繡聽完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道,“就算不回來,我們也會找到他的。乞丐既然是天庭的人,應該是會尋人之術的,我到的時候問問他,能不能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