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鬆面上露出一點彷徨,“我想的是,應該回家了,只是家裡難免要對我失望了。”
孟初冬對於賀鬆的決定不予置評,“跟我說說你的家鄉吧。”
“花都縣嗎?”
孟初冬點點頭,“對。”
賀鬆雖然不知道孟初冬爲什麼想知道花都縣的情況,但是還是仔細給孟初冬介紹起來,從花都縣的歷史淵源,到花都縣的人文風俗等等,給孟初冬都說了一遍。
孟初冬全部聽了一遍,然後就開始問自己的問題。
他能聽出來賀鬆雖然學識差了點兒,但是對於地方上的治理是有一點自己的想法的,而且也懂刑烈還在泉州的時候治下的方法的優劣之處。
“在刑烈還在泉州的時候,你的家鄉,或者說你們周圍的縣鎮怎麼樣?”
賀鬆對刑烈毫無好感,一聽這個問題,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那些追隨刑烈的將士或許覺得他是一個好將軍,好的首領,但是對於泉州人來說,他就是一個災難。”
孟初冬提出了一點質疑,“據我所知,他在泉州期間,泉州海寇應該是最少的吧?”
“少,不等於沒有。”
“或者可以說,少只是別人知道的少,在刑烈駐軍泉州期間,剛開始我們也覺得海寇少了,日子一下子好過了起來,但是後來呢……”賀鬆想起曾經的那些慘狀,便覺得有些不堪回憶。
“後來,刑烈和海寇勾結到了一起,泉州城還好,泉州城以外的地方,除了要應對刑烈設立的超出一般老百姓能力水平的稅賦以外,還成了海寇們的後花園。”
“後花園是海寇這麼稱呼我們的,就相當於我們是海寇家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看上什麼就搶什麼,我們還逃不掉。”
孟初冬神情變得十分嚴肅,“爲什麼?”
“泉州境內都是刑烈的駐軍,水道官道被嚴格把控,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麼逃?往哪裡逃?甚至有人逃出去了,別人一聽是泉州逃出來的,都不敢讓進城,或者乾脆抓了送回來了。”
孟初冬聽着只覺得一陣陣的心寒,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那現在呢?”
“再差也差不過那會兒了,現在整個泉州好像也沒幾個地方有縣令,幾乎都是各自爲政吧,不過縣裡好歹還有那麼幾千人,去年因着陛下把整個泉州城的稅賦都減了,又沒了刑烈設下的那些名目,田裡總算有了些收成,日子也勉強能過了,否則我也沒法來雲京參加秋闈和春闈了。”
孟初冬點點頭,“這樣啊。”
賀鬆把自家老家的情況說了個底兒掉,這纔想起來問孟初冬,“孟公子,你問這些做什麼啊?”
“我家鄉花都縣在泉州,距離雲京這麼遠,難道是縣主聽我說了花都縣以前好看想要去玩嗎?那都是以前了,現在的花都縣……就是一個破舊貧窮的小縣城。”賀鬆苦笑道。
孟初冬提起茶壺替賀鬆倒了一杯茶,“不是三娘問的,是我要問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個月我就要去花都縣上任了,當你們縣的縣令,你覺得如何?”
“哐當”一聲,是賀鬆手裡的茶杯掉落到桌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