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又繞回了原處,蕭景璃只覺得滿心苦澀。
真的不想放這人走,他若走了,自己一個人未免太孤單。
“明暄,你……不能不走嗎?京府邸都有,家裡人也都在這裡適應得挺好,難道一家人在這裡生活不好嗎?孩子們能夠得到最好的教導,過最舒心無憂的日子,難道不是很好嗎?太傅和恩師,都已被朕接回了京城,你的兒女們回去,可沒有那麼好的教書先生了,你也捨得嗎?”
趙明暄嘆了一口氣,朝着蕭景璃行了一禮。
“皇,最舒心的日子在哪兒,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些日子雖然家裡人體貼沒說什麼,但大嫂和二嫂因爲出身鄉野,極少出門,人都有點兒憋呆板了,大哥二哥出門也是束手束腳,怕稍有行差踏錯爲臣惹來麻煩。他們爲臣犧牲至此,只爲了陪着臣,臣總不能爲了自己的前途,讓他們一直委屈着吧。”
小時候,爹爲了讓他念書,虧待了大哥二哥,長大了,又因爲錦繡偏愛他這一房,他何德何能,一直要讓爹孃和兄嫂犧牲維護。
話到此處,蕭景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周身都冷了起來。
哪怕外面仍是烈日炎炎,他也覺得冷得莫名。
要是阿嶼……阿嶼還在好了。
父皇本子嗣單薄,好不容易有了阿嶼,最終他們之間卻走到了這樣一步。
“那要是邊關再起烽火怎麼辦?到那時候,朕去哪兒找像你這麼好的將領?你不能爲了這千萬百姓考慮考慮,萬一哪天天昱和熔池又故態復萌……”
“陛下,如今北辰陛下乃是你的小舅子,你覺得他會坐視熔池侵擾大縉?至於天昱,有林旭和陳魁在,必然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若是真到了那一日陛下需要,臣也可以……再回來的嘛。”
反正,他是不想再被拘束在這朝堂之是了。
蕭景璃耐着性子勸了半天,見一點效果都沒有,索性丟開了他那辭呈,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言不發。
那模樣,竟有了幾分小孩子的鬥氣之態。
“走吧走吧,朕看着你煩得很!”
趙明暄面一喜,朝着他行了告退之禮便轉身揚長而去了。
留下蕭景璃一個人,渾身癱軟的陷在龍椅裡。
他也好想去過那種悠閒自在的日子,可惜啊,這條路不似別的路,一旦走去,沒有回頭路了。
“嘖嘖嘖,你瞧瞧你那樣子,都當了皇帝了,還這麼愁眉苦臉的,這是爲何呀?”
他說要來書房和趙明暄談事情,她在殿內等了他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回去與她一塊兒用膳,樓詩意便徑自過來了。
一進門看到他葛優躺似的癱在哪裡,不由咧嘴樂了。
“哎,還不是趙明暄那小子走了,他居然這麼走了,走得還那麼瀟灑至極,哼……”
樓詩意臉的笑容不由更大了,撩起裙襬走前坐到了蕭景璃的身邊,對着他的胸口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