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倒美!”雷戰虎和羅勇霆都怒瞪向葉昱,尤其是雷戰虎,他原本就懷疑葉昱是覬覦羅雲意手裡的珍寶,這下子就更確定了,“剛纔修哥兒也說了,可以讓林管家去做這件事情,你就歇着吧。”
“太爺爺,還是讓林管家去吧!”葉染修平靜的語調裡有着誰都能聽出來的警告。
葉昱見樑老王爺似乎真的在考慮讓林誠去覃州見那人,立即就苦着臉說道:“我去,我去,這燈我不要還不行了嘛!”早知道吃力不討好,這趟差事就該讓莫三自己去辦。
“辦好了,太爺爺給你賞!”樑老王爺看着葉昱的臉上有了笑意。
葉昱回以微笑,不過裡面苦笑的成分比較多,樑老王爺連自己的王府都沒了還拿什麼賞給他,樑王府的那點兒家底都被葉染修敗光了,他要不是實在看不下去玢陽公主欺負老實人,這次纔不會管這閒事呢。
“來,意姐兒,這是賞你的!”樑老王爺指了指炕桌上的那壺還溫熱的玉美人茶。
“謝謝老祖宗,不過,您這茶我以後可真不敢喝了。”上一次一壺茶要了她三百萬兩,這一次一壺茶要了她一幅珍寶,再喝下去,她那空間就是寶貝再多也不夠啊!
“你不喝,老祖宗可自己留着了!”樑老王爺笑笑,這天下肯甘願讓自己“打劫”的,除了葉染修,怕就是眼前的羅雲意了。
“這壺茶我還是要喝的,一幅珍寶換一壺茶,老祖宗,這天底下就屬您的茶最貴!”羅雲意趕緊把茶壺拿在手裡,就那樣對着茶壺飲起來,也沒人說她糟蹋好茶。
“那我可要給老友去封信,讓他給我多留一些玉美人,哈哈哈!”樑老王爺大笑道。
喝了茶羅雲意沒久待,趕緊回去睡覺了,她得養足精神,晚上還得給司農司畫圖紙、默寫農書呢。
次日清晨,忙了大半夜的羅雲意睡得還有些迷糊,就聽見外邊有吵嚷之聲,雖然不太大,但也讓她睡不安穩,於是乾脆翻身下牀去看看怎麼回事。
一打開門,就看到錢如命和黎叔同時站在羅家的院中,羅良承和林洪文也在。
“五姑娘,你醒了!”錢如命和黎叔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們來得太早,好像打擾到羅雲意的休息了。
“錢大叔,黎管家,這麼早有什麼事情嗎?”羅雲意看着他們問道。
“五姑娘,這是我家老爺寫給你的信!”黎叔溫和地笑着,將一封書信遞給羅雲意。
打開之後羅雲意快速地瀏覽了一遍,信上內容很簡單,任澤賢得知錢如命在滋味樓爲羅家種田招收長工,希望羅雲意能先考慮那些分到豐縣無家可歸的流民。
“黎叔,那些流民有多少人?”羅雲意記得去年去府城的時候見到很多流民堵在城門口,房州知府把他們下放給了各縣鎮,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熬過飢餓嚴寒的冬天的。
“大概五六百人吧!”黎叔回答道,“他們被大人分散到各個村落和鎮上暫住,只是整個房州都缺糧食,豐縣更是如此,冬日裡這些流民只能以野菜度日,要不是老王爺給他們送了糧食衣物,他們根本熬不過去。”
“老弱婦孺都有吧?”羅雲意又問道,見黎叔點點頭,她低下頭不說話了。
錢如命以爲她是爲難,畢竟現在耕田是羅雲意麪對的大事,關乎着整個大禹朝的國運,比起救濟這些流民,他認爲種田更重要。
“五姑娘,雖說這些流民也很可憐,但田裡幹活兒需要的是有力氣的人,他們老的老、小小的,弱的弱,只怕會耽誤耕作之事。”錢如命在一旁說道。
黎叔沒有反駁,也沒有再爲那些流民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在那裡聽羅雲意的抉擇。
羅良承和林洪文也是看向羅雲意,羅良承自是希望羅雲意能出手幫幫那些流民,而林洪文則是考慮能否把這些流民送往別處。
“黎管家,這些流民是不是都已經落戶到豐縣?朝廷沒有分給他們土地耕種嗎?”終於,羅雲意擡起眼看向黎叔。
“五姑娘,這些流民當初都是不願聽從朝廷讓他們返回原籍的命令,這才以罪民身份被送往各州縣,雖然現在他們都落戶到了豐縣,不過都是賤籍,是沒有資格獲得土地的。”黎叔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這件事情我得仔細想想,看怎麼更好地安排他們,你那裡可有這些人的名冊與基本信息,我想先了解一下。”羅雲意沒有立即應允下來,五六百人可不是能隨意安排的,她必須想到妥善之法才行。
“自是這個道理,名冊我已經帶來,五姑娘有什麼要求,可隨時讓人去縣衙找我家大人。”黎叔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流民名冊,這是任澤賢特意交代他要帶來給羅雲意的。
接過名冊,羅雲意回到屋裡大略地翻了一翻,發現這些流民以家庭爲單位的比較多,雖說有的因爲天災人禍失去了一些親人,但很多還是拖家帶口逃難的。該怎麼安排他們呢?
“玉婷,你去豐縣縣衙一趟,讓黎管家想辦法幫我去找一份較爲詳細的豐縣地圖,或者你讓他問問豐縣本地人,有沒有哪些地方無主的荒地比較多的。”羅雲意把玉婷叫到跟前吩咐道。
“是,姑娘!”
沒過多久,快馬去快馬回的玉婷就拿回來一張豐縣地圖,同時還告訴羅雲意,因爲豐縣地處偏僻,山地較多,人口較少,所以縣裡無主的荒地非常多,永嶺鎮不遠處就有大片大片的荒山荒野。
羅雲意展開地圖仔細觀看,發現的確如玉婷說的那樣,很多地方都是山地和荒野。
“玉婷,你去把誠爺爺請來。”羅雲意在這張地圖上記下了幾個點,然後用從空間拿出來的鉛筆在紙上簡單地寫着什麼,等到林誠到了之後,她指着地圖上靠近永嶺鎮的一大塊地方說道:“誠爺爺,麻煩您幫我去縣衙跑一趟,我打算把這塊地方買下來,然後在這裡建個小村落,僱那些流民幫我種地開荒。”
“小小姐,這些地方雖然寬闊,價格也不昂貴,但開荒種地並不是最合適的,要不然豐縣這些年耕田總量也不會上不去。”因爲羅雲意愛種田,所以林誠之前就大概瞭解了一下豐縣這邊的土地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沒關係的,誠爺爺,這些地方雖然山地很多,但山裡水源也豐富,只要把山裡的水引出來用於灌溉田地,荒地也能變良田,相信我,沒有比這些地方開荒種地最合適的了。”羅雲意笑着說道。
“呵呵呵,既然小小姐這樣說,那我這就去縣衙把地契辦好。”羅雲意都這樣自信十足的說了,林誠不再發表別的意見。
“對了,誠爺爺,你順便找到豐縣縣衙的黎管家,告訴他我願意僱傭那些流民爲羅家的長工,並且會在永嶺鎮附近蓋一個小村落給他們暫住,哪怕以後他們不在羅家幹活了,這住的地方也不會給他們要回來的。”現在這些流民在豐縣就像無根的浮木,羅雲意願意給他們一些土壤,讓他們把根紮下來。
“小小姐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辦妥的!”自家小小姐和大小姐一樣都是心善的性子,這些流民能遇上她,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交代好林誠要辦的事情,羅雲意又來到了樑老王爺屋子,難得葉染修也在,今天早上她又看到自家四哥拉着兩馬車蒸餾好的酒出了村子,顯得還挺神秘。
“意丫頭,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是不是任澤賢給你出了難題?”早上的事情樑老王爺也聽說了,他雖然也可憐那些流民,但覺得他們並不適合呆在山圍村,山圍村還是人口簡單一些爲好。
“老祖宗,也不是什麼難題,我打算在永嶺鎮附近再買一些荒山荒地,蓋上村落,讓那些流民集中住在一起,並僱他們開荒種地,只是這糧食種子我手裡沒有現成的,去年汝南郡王府不是給您送了幾馬車糧食,您還有嗎?”羅雲意這次是來借糧的。
“剩的不多了!”樑老王爺不知道羅雲意想用那些糧食做種子,去年冬天他給流民送過去幾車,現在自己手裡最多也就剩下幾百斤糧食。
“你什麼時候要?我讓人給你送來幾車。”這時,葉染修卻在一旁接口說道。
“越快越好!”羅雲意詫異地看向他,“你有糧食?”
“有!”葉染修剛纔就是和樑老王爺在商量這批糧食的問題。
“你好像沒銀子買糧食吧,這糧食你從哪裡弄來的?”羅雲意不解地問道。
“這還要多虧你的蒸餾器和鄭總兵幫忙,覃州城防營的統領非常樂意拿他們的糧食來換極品好酒。”葉染修說道。
自從去年剿匪鄭源被樑老王爺下令閉門在家,他就很少在人前出現,後來青雲寨被滅,莫家兄妹身亡,元仲也帶着餘下的寨民投靠了羅雲意,鄭源心傷無奈的同時也決心重新獲得樑老王爺的好感,畢竟逝者已矣,誰能想到當初莫東的夫人柳三娘會和孫天龍勾結在一起,結果把青雲寨帶上了死路。
鄭家還要在永嶺繼續呆下去,京城也有鄭家的人要看顧,鄭源是不可能斷了樑老王爺這根線的,因此他主動示好,暗中找到了葉染修,當得知北疆缺糧草,而山圍村的山中秘密產出極品好酒時,就給覃州城防營的統領黃生寫了一封信,隨着這封信一起的還有一罈子極品美酒。
很快,黃生就寫了回信,大讚酒的醇香濃烈,而且願意以糧易酒,好酒到,糧食就儘管拉走。所以這段時間葉染修、雷戰虎和羅勇霆他們幾個人就在山裡日夜不停地用蒸餾器加工好酒,並且用快船往覃州送去,之後再從覃州買來較爲上等的好酒,而糧食則從覃州城防營直接往北疆運送走。
瞭解了這些之後,羅雲意還是有不解之處:“買酒也需要銀子的,你們哪裡來這麼多錢?”
“你的茶錢!”葉染修看着一臉迷糊可愛的羅雲意笑着說道。
“哦!”她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樑老王爺手裡可有她的三百萬兩呢,既然是用於軍餉,葉染修拿來換糧食也是正當的,“覃州城防營糧食很多嗎?你們這樣交易會不會惹麻煩?”
羅雲意是知道繁華富庶的覃州是有好幾個大糧商的,只是當初在覃州的時候,她嫌棄糧食價格太貴,就把糧食大多都換成了大豆,但一個小小的城防營能有多少糧食?再說了,朝廷會允許軍隊的糧食用來私下交易嗎?
“大荒大災之年,覃州卻依舊能夠歌舞昇平,那些富商巨賈能夠安心在城中做生意,你當他們依仗的是什麼!如果沒有黃生的鐵腕手段保護整個覃州城,光是涌進城裡的乞丐流民就能給覃州知府和那些富商造成不小的麻煩,黃生在覃州商人中間說話很管用,他的一句話可能比皇上的一道討糧聖旨更管用。”樑老王爺早就聽聞過覃州城防營統領黃生的事情,事實上他就是覃州最大的地頭蛇,要不是此人也算是忠君愛國之輩,單憑他殘忍鎮壓那些手無寸鐵的流民百姓,自己早就辦他了。
“一罈酒能換多少斤糧食?”山高皇帝遠,哪朝哪代都有皇帝也管不了的地方官,覃州那個地方也的確需要一個能人守護,羅雲意倒是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
“一罈酒三百斤!”葉染修答道,“如果不是需要的糧食太多,一罈酒應該讓他換一千斤糧食。”
“那你這酒可夠貴的,他也願意換?”要知道現在糧食價格很高,一罈酒來回蒸餾才能值多少銀子。
“是他擔心我不多換,他的糧食好尋,我的極品好酒可難找。”黃生是好酒之人,他那幫屬下跟着他久了,也是一幫無酒不歡的軍漢,覃州雖美酒不少,但與山圍村出品的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哪算什麼極品好酒,都是用人家的酒多蒸餾兩次就出來的能入口的東西,真正的好酒首先原料就要精挑細選,酒麴的製造工藝每一步都要精緻到位,要想釀出好酒,從開始到酒成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不然這世上的酒也不會分爲三六九等了。”羅雲意打算等春耕結束之後,就開始自己釀酒喝,主要是釀製一些鮮花、水果、藥材之類的酒喝,至於白酒系列,她打算等秋收之後採用上好的糧食來釀製。
“意丫頭,還有比蒸餾器蒸出的更好喝的酒?”樑老王爺這段時間喝茶都已經改成了品酒,實在是好多年都沒喝過如此香醇的清酒了。
“那當然,我師父就給我留——”羅雲意趕緊咬住舌頭嘿嘿一笑,話說得太快了,差點兒把空間裡的好酒給暴露出來。
不過,樑老王爺和葉染修還是聽出了端倪,樑老王爺更是看着她別有深意地笑着問道:“意丫頭,你手裡是不是還藏着真正的好酒?我可聽說去年冬天你拿出一小瓶好酒,讓你爺爺和外公他們爭了許久。”
“老祖宗,您就別惦記我那點兒東西了,您放心,只要今年糧食豐收,我就給您親自釀一罈好酒喝,等到過幾天春暖花開之後,我先給您釀杏花酒和梨花酒喝,不過這糧食——”羅雲意看向葉染修笑笑。
“會再多給你幾車,不過好酒要給我留幾壇,等我從北疆回來的時候喝!”葉染修也開始饞羅雲意說的好酒了。
“沒問題,保證讓你喝夠!”幾壇酒換幾大車糧食,羅雲意覺得這生意真挺划算的。
糧食種子的事情敲定之後,羅雲意就回家畫了一張流民新村的規劃圖,她給這個新村子取名叫希望村,是希望這些流民來到這裡之後重燃生活的希望,越來越好地努力生活下去。
任澤賢讓縣裡的孫主簿用最快的速度給羅雲意辦好了買地文書,並且命黎叔通知那些流民,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成爲羅家僱傭的長工,而且還可以住進羅家爲他們蓋的村子裡。
次日一大早,羅雲意帶着少卓、玉婷還有林誠一起到了永嶺鎮上不遠處的一片山腳下。
此時,層巒疊嶂的羣山連着天際那即將消散的魚肚白爲人們繪製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羣山下一眼望不邊的野地滿是隨風搖曳的荒草叢,春天到了,冬眠的動物們也甦醒過來,在比人還高的草叢裡不時快速地閃過身影。
這是一片很少有人踏足的荒野,也是這裡的人們最熟悉也最容易遺忘的地方,幾百年來,沒人想要在上面開耕莊園,只因爲這裡荒僻又沒有水源。
“師父,咱們就在這裡建希望村嗎?”這裡的荒草可比山圍村外的還要難清理,而且還要在這裡蓋房子、種莊稼,少卓覺得困難很大,甚至覺得不太可能。
“沒錯,就是這裡,多好的地方呀!”在現代可找不到這麼原始又面積廣闊的處女地,而且羅雲意發現這些荒草從裡有很多野生苧麻且長勢極好,大概猜測了一下這下面的土質應該和山圍村外的荒地差不多,深耕之後肥沃的土壤說不定就露了出來。
“小小姐,我覺得那些流民未必都肯來這裡!”這裡第一眼很難讓人想到“希望”這個詞,林誠覺得大多數人看到這片荒野對於即將生活在這裡可能更多的是絕望吧。
“這個不強求,咱們和他們是僱傭關係,一切以自願爲前提,不過一旦成了希望村的村民,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無規矩不成方圓,在製作希望村建村規劃圖的時候,羅雲意也爲這個村子制定了一些規矩,畢竟這裡名義上可是她的地方。
“小小姐說的是,你給他們落腳的地方,還給他們提供了生活的保障,他們自然是要守好你的規矩的。”就是羅雲意不說,林誠也會暗中告誡那些流民,而且待會兒是他負責和這些人簽訂契約文書,這文書上的內容該怎麼寫,他早就有了主意。
羅雲意他們大概等了有小半個時辰,就看見黎叔領着黑壓壓一大羣人從遠處緩緩走來,破衣爛衫、面黃肌瘦的人羣裡不時能聽到老人的咳嗽和孩童的哭喊。
“大家都安靜些,五姑娘不喜歡吵!”黎叔一路上已經多次叮囑這些流民,只是這些人被困苦的生活和殘酷的現實折磨的有些麻木,也不把官府裡的人當成一回事,反正朝廷也沒有真正過問他們的死活。
所以,當這幫流民被黎叔帶到那片荒草叢生的野地時,原本來時還抱一些希望的流民眼中除了驚愕,還有無奈的任命,當然也有很多人眼中露出了抗拒和不滿。
這些人眼中的神情羅雲意全都捕捉到了,她只是輕聲一笑,就示意林誠和他們說話,而黎叔依舊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也沒有多說話,更沒有給這些流民介紹羅雲意等人的身份,以至於很多流民以爲他們要見的東家是林誠。
“想必之前黎管家已經和你們說的很清楚,今天讓你們過來,就是想爲我家招長工,期限是二十年,你們若是願意現在就可以簽下契約文書,以後這裡就是你們暫住和耕種的地方。”林誠銳利地掃了一眼面前的流民,聲音頗有些冷地說道。
二十年?羅雲意驚訝地看了一眼林誠,她之前可沒說限制多少年,怎麼林誠一張口就變成了二十年,恐怕到那時她早就不在永嶺了吧。
林誠只是對着羅雲意淡淡一笑,眼中示意僱人的事情交給他,羅雲意點點頭。
“這裡?”人羣中有人不滿地喊了一聲,“那要是我們不願意呢?”
“僱長工不是買奴僕,你們願意就留下,不願意現在就可以走,不過留下的日後要聽主家的話,主家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惹是生非的村民主家有權利趕走你們。”林誠神色不變地說道。
“照你這樣說,做你家的長工和奴僕也沒什麼區別,就是不知道你們能給多少銀子了,縣城的範員外可是給一個月三百文,他家夫人的大丫鬟一個月能拿一兩銀子呢!”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身邊站着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女,少女旁邊站着一對中年夫婦。
“我家給的銀子不多,但會管你們吃住,莊稼豐收了,主家也允許你們留下一成。”林誠覺得羅雲意對這幫流民太好了,管吃管住給工錢還給糧食,天底下這樣的好主家可不好找。
林誠這句話一說,好多流民都有些心動了,現在他們就需要一個穩定的住所,能有一口飽腹的東西吃。
“就這地方能種什麼東西,人還不得餓死,爹,娘,咱們還是回去吧,等妹妹進了範員外家做了大丫鬟,咱們就不愁沒銀子花了。”年輕人衝那對中年夫婦使了一個回去的眼色,雖然他們是賤籍,但卻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主家,房州的有錢人也不少,做什麼要跟着人家苦哈哈地種地。
“爹,娘!”那少女也看向那對夫婦,她也不想留下,她哥哥說她進了員外府只要機靈點兒,說不定就能成爲姨娘,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丫鬟伺候,好日子在後頭呢。
“黎管家,那我們——”那對夫婦有些爲難地看向黎叔,他們也更願意女兒進範員外家。
黎叔對那對夫婦溫和地笑笑:“你們不願意就可以回去,我家大人也說過,他只是憐惜你們想給你們找個可靠的去處,不過一切還要看你們自己的意思,是走是留,你們自己做主。”
黎叔這句話是對那對夫婦說的,也是對在場的所有流民說的,進入羅雲意的羽翼之下絕對比進入什麼員外家要好得多,就看這些人自己能不能抓住機會了。
“走吧,走吧,留在這裡吹什麼冷風!草長得比人還高,住的地方都沒影,留在這裡也是個死!”年輕人高聲嘟囔兩句,拉着自己的妹妹和爹孃轉身就離開了。
有了第一戶先離開的,接下來又陸陸續續走了不少流民,當林誠念出日後村民需要守的規矩時,又有不少人選擇了離開,到了最後,剩下的流民只有三四百人了。
“你們都願意留下來?”羅雲意出聲問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些人看不上她這希望村,她也不強留,但留下的她絕對不會讓他們後悔的。
“我們願意,只要不餓死,別說是二十年,一輩子我也願意摁手印!”有個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高聲喊道,他身邊圍着四五個半大的孩子。
“這文書可是每個人都要籤的,哪怕是女人肚子裡的孩子,生出來也是要籤的。”林誠這是爲了防止村民有外心,他就是要把這些人都變成羅雲意的死忠下人。
“誠爺爺,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羅雲意把林誠拉到一旁,小聲地說道。
羅雲意並不想做周扒皮、黃世仁那樣肆意壓榨長工的東家,只要眼前這些人按照她的要求做好長工該做的事情,她就可以給他們多一些的福利和生活保障。
“小小姐,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這些流民原本就不是心甘情願來到豐縣的,要想讓他們安心留在此處,就必須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林誠對她說道。
羅雲意想想也是,就不再過問僱人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林誠來處理。反正自己又不是爲了壓榨這些人才僱傭他們的,而是爲了給他們一條活路才選擇幫助他們的,但人要活在這世上,尤其是好好活着,就不能僅僅只靠別人的幫助,還需要自己的努力。
林誠和黎叔幫這些流民用最快的時間簽好了僱傭文書,然後讓一些青壯勞力留下,用割草機先把荒草處理乾淨。
“這些野苧麻都留下,讓家裡的女人幫忙做成麻線,其他荒草先堆在一旁,以後有用!”羅雲意打算把希望村建設成一個生態農莊,只要這三四百人能抽出一半的勞動力,這幾天抓緊時間除草深耕,春耕還不晚。
“小小姐,這些人吃住如何安排?”有很多流民打算今天就在這裡住下,但希望村連一磚一瓦都沒有,總不能讓這些人都住在野地裡吧。就算他們自己願意,林誠也擔心他們會被凍壞,到時候還得羅雲意操心給他們找大夫。
“錢大叔會從滋味樓給他們拉一些大豆雜麪和小辣野菜過來,另外昨天我已經讓繡園的繡女連夜做一些防雨防風的帳篷,羅二叔差不多該送過來了!”吃住的問題昨天羅雲意就想到了,好在上次去覃州買了不少大豆回來,而且爲了蓋溫室大棚,家裡也儲存了不少桐油布,此時正好可以拿來給這些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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