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族,一個遊牧民族,一個生存於馬背上的民族,他們的生活環境,造就了他們強健的體魄,他們生性好鬥,典型的弱肉強食的民族。
而大周,自身的強大讓他們變的自負,號稱禮儀之邦,長時間的安逸太平,讓他們似乎已經忘卻了戰爭的殘酷,大周臣子,都在忙着爭權奪利,對於戎族的野心,居然毫無所察。
待將葡萄莊園收拾的差不多了,一行人便往青陽城過去,春草坐在馬車裡,表情有些凝重。
呂子祺輕輕的揉了揉春草的頭,想安慰安慰春草,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說這本來就不關他們的事兒?可是這裡有他們的家,他們的親人朋友。還是說青陽一定會沒事的?可是這個包票他不敢打,戎族明顯是蓄謀已久,大周毫無察覺,更不用說有所準備。
春草皺着眉頭,憤恨的道,“早知道在二長老那兒就多研究點炸藥包帶回來,炸死丫的一羣土匪。”爲達目的,居然如此的不擇手段,到處燒殺搶略,跟小鬼子同樣可惡。
呂子祺開口,“我已經派人通知絕影山莊那邊了,我們在這兒,長老們不會坐視不理。”
呂子祺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因爲他們都知道,從這裡傳消息到瞿州,日夜兼程,至少也要十來天,遠水救不了近火。
到了青陽城的城門口,不曾想,餘大人也在,直接放了衆人進城。
餘大人看着兩人後面浩浩蕩蕩的隊伍,全部是年輕力壯的男丁,有的手裡還拿着武器,“你們這是?”
呂子祺開口,“餘大人,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春草對着身後的護衛家丁道,“你們先去柳兒巷方老闆家。”呂勇跟着秋菊冬梅,卻是留了下來,他們要隨時確保主子的安全。
餘大人帶着兩人,去了城門旁的休息室,呂勇跟秋菊冬梅守在門外。
呂子祺沒有兜圈子,開門見山的道,“我們派人混進戎族,打聽到戎族內部並無內亂,而是在邊境的交界處大量屯兵。”
餘大人剛開始倒是隨意的聽着,兩人找自己想要說什麼,待呂子祺說完,還漫不經心的仔細琢磨了一會兒,隨即便瞪大了眼睛,“消息可靠?”
呂子祺確定的點點頭。
餘大人臉色瞬間變的蒼白,“我青陽城完了。”
春草見餘大人如此倉皇失措,怕是也跟自己想的一樣,春草如今倒是早就冷靜了下來,開口道,“餘大人先派人將家中女眷送走吧。”春草擔心的是大丫,青陽能不能保住,誰也不知道,但如今大丫懷着身孕,必須先送走。
餘大人聽見春草的話,瞬間冷靜了下來,“青陽民衆都要轉移,戎族來勢洶洶,早有準備,青陽怕是保不住。”
春草搖搖頭,“青陽民衆如此之多,怕是來不及了,到時只會造成更大的恐慌,讓戎族更加有可乘之機。雪人如今有身孕在身,還是儘快先安排她離開吧,而且時間緊迫,必須馬上離開。”
餘大人低下頭,沉思,自己作爲青陽知府,勢必要死守青陽,生死未知,兒媳婦兒已經七個多月身孕……
餘大人擡起頭,開口,“我馬上回家安排,你跟雪兒關係好,陪着她一塊兒離開吧,這裡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春草搖了搖頭,“我們有事要留下,讓讓餘大人的家人和方叔陪着雪兒一塊兒離開吧。”
呂子祺適時的開口,“餘大人若是放心在下,城門這邊先交給在下,餘大人先回家把家裡安排好。”
餘大人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呂子祺臉上跟平常一樣,沒什麼表情,眼裡卻似透露出一種堅毅,而春草眼裡,沒有平常女子的擔憂跟恐懼,似乎充滿的睿智。
餘大人不在猶豫,抱拳道,“麻煩二位,我就先回去一趟。”便轉身出了門,跟守城將軍似是交代了什麼,便匆忙的往家裡趕去。
房裡只剩下兩人,春草看向呂子祺,道,“青陽城有絕影山莊的人麼?”
呂子祺點點頭,“應該有的。你要做什麼?”呂子祺知道,春草既然這樣問,肯定是有什麼想法。
春草道,“既然戎族早就計劃,那麼青陽城裡,肯定混進了戎族的奸細。”
呂子祺明白了春草的意思,對着門外喊道,“呂勇,進來。”
呂勇進門,“屬下在。”
呂子祺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遞給呂勇,“你去召集絕影山莊在青陽城所有的暗中勢力,將青陽城裡跟戎族有關的人全部偷偷抓起來。我會通知餘大人,找個地方將他們關起來。”如今時間緊迫,沒時間去查哪些是奸細,只能先全部抓起來來了。
餘大人吩咐下去那守城將軍之後,城門口便貼出告示,一個時辰之後,關閉城門,所有人不能隨意進出。
近期流寇的事情,在青陽鬧的沸沸揚揚,告示一貼出,人們便似乎嗅到了什麼,大羣的民衆瘋狂的涌入青陽城,出城的卻是少了,在他們眼裡,青陽城有城門,還有官兵的守護,便是最安全的。
呂子祺春草在城門口差不多等了半個時辰,餘大人便回來了,身後跟着兩輛普通到不起眼的馬車。
春草知道里面是大丫,春草想打聲招呼,卻看到餘大人朝着自己搖了搖頭,春草只好作罷,看着兩輛馬車往着城門口方向去了。
到了城門口,馬車上跳下來一名少年,不捨的看着馬車漸漸遠去,紅了眼眶,待馬車漸漸走遠,看不到影子,才收回眼光,轉身過來,那少年,正是餘浩然。
看着回來的餘浩然,餘大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開口。
春草爬上了城牆,看着北方,對着身後跟着的呂子祺擔憂的開口,“也不知道邊防駐地那邊怎麼樣了?怎麼就沒有消息傳過來呢?”
呂子祺輕摟住春草的肩,“我已經派人過去打探那邊的情況了。”
城門外的民衆大部分已經涌入了城裡,沒能進城的,也快速的離開,怕是要回家收拾行李逃難了。城門口已經空蕩蕩一片,看着漸漸關上的城門,春草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我們去找餘大人。”
話剛說完,城門外遠處便有一個影子快速往這邊靠近,城門上的守城士兵,緊張的拉開了弓,箭在弦上,隨時準備發出。
越來越近,終於看清,一人一馬,快速靠近城門,遠遠看到緊閉的城門,大聲的道,“邊防急報,快開城門,邊防急報,快開城門……”
城門打開,一人一馬快速衝進城門,城門再次緊閉。
春草聽到邊防急報時,便拉着呂子祺急急忙忙下了城樓,去了餘大人辦公的地方。
屋子裡,餘大人還有另外幾個青陽城官員和將軍,都在屋裡,兩人進去,餘大人沒有阻攔。
剛進屋,那情報兵便進來了,“參見餘大人,邊防急報,戎族率幾十萬大軍往我大周邊境進發,萬將軍正率邊防駐軍分離抵抗,並讓屬下轉告餘大人,戎族是有備而來入侵我大周,請餘大人加急寫奏摺給上京,派兵支援。”
其中一位大人滿臉懷疑的看着那情報兵,“既然是如此緊急,爲何萬將軍不上奏朝廷?”
情報兵焦急的怒瞪向那說話的人,“戎族突然大軍壓境,我駐地守軍毫無準備,如今萬將軍正在跟戎族大軍拼死周旋,哪兒有時間寫奏摺。”
餘大人早就聽了呂子祺的消息,早已猜到戎族的目的,只是還抱着一絲僥倖,如今看來,這一絲僥倖也沒了,快速坐到書桌前,提起筆奮力疾書,一連寫了好幾封,交給旁邊的身穿盔甲的人,“劉將軍,這奏摺派人發八百里加急送往上京。這些信分別送往附近城池的知府。唉,希望他們有所準備,也希望上京能儘快派出援軍。”
呂子祺適時開口,“戎族的目標怕是離邊境最近的青陽,邊防駐軍怕是抵抗不了多久。”
餘大人再次出聲,“各位大人,請分頭召集青陽城所有兵馬士兵,做好守城準備。”
“是。”
一屋子人差不多都散去,屋子只剩下幾人,春草知道自己是一介婦人,不敢輕易插嘴,這會兒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纔開口道,“餘大人,青陽城守軍都召集起來,怕也是難以抵抗戎族的大規模進犯,還是要早做準備。咱們可以趁着戎族還未來進犯,先佈置一下青陽城周圍的佈防,青陽城外沒有護城河,可以將青陽城周圍全部挖成陷阱,陷阱裡裝上倒刺,虛土掩蓋,戎族多爲騎兵,應該還能抵擋一陣。”
餘大人聽了春草的話,來不及吃驚,便開口道,“我去佈置一下,慌慌張張出了門。”
春草想着哥哥去了邊防,長嘆一聲,擔心的開口,“也不知道邊防那邊怎麼樣,哥哥他們是否有危險。”
呂子祺拍了拍春草的背,“他們若是擋不住,不會戀戰,會撤退到青陽城,先守住青陽城,再等待援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