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靜靜的等待着對方的回答,可沒想到泥土罐子裡那貨沉默了好一會,最後卻是嘆了口氣。
“生命到底是什麼,誰有能給出準確的答案。”泥土罐子裡那貨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這個答案我無法定義,但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活生生的人以外,眼下那些鬼東西就可以爲你提供你所需要的養分。”
安毅臉色一變。
“你是說那些冥兵?”安毅臉色有些難看,發現繞來繞去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上。
“沒錯!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從它們身上你得到的養分要更純淨!也許只用一個冥兵,就足夠你積蓄一次熔鑄的養分。這就是我之前讓你去幹掉那些東西的原因。怎麼樣?怕了嗎?其實……還是殺人更容易一些!殺一個冥兵可要比殺上幾個臭蟲難的多!”泥土罐子那貨陰笑着再次誘惑安毅。
安毅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但緊跟着卻是沉了下去。
“我不想再談論把活生生的人做爲目標這件事。”安毅語氣陰沉。
儘管嘴上不承認,但安毅心裡卻清楚,在剛剛那一剎那,自己真的心動了。
冥兵太難對付了,幹掉一個冥兵,遠遠要比殺掉幾個人,要難的太多太多。
可是……
安毅同樣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邁出了那一步,就真的無法在回頭了。
這就像墮落向罪惡,往往只需要一步,就會一步接一步的深陷下去。
殺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殺掉十個,就會有一百個……這條路是沒法回頭的。
安毅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能承受住熔鑄的痛苦,一次次走下去,如果以掠奪活生生的人命爲途徑的話,那需要殺掉多少個人?
一次十個,十次就一百個……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需要磨滅掉多少個無辜的人?
就算真的有一天,自己變的更強大,強大到做到自己心中那潛藏的一切。
那一個個自己珍視的人,會原諒自己嗎?
如果,單單是爲了那些自己珍視的存在,安毅不介意自己墜落與罪惡,真的不在意。
可是……
如果把這種罪惡,強壓在那些自己珍視的人身上,他們又如何承受?
如果那一個個自己珍視的人,當知道他們復活的代價,是無數條鮮活的生命,無數個無辜的人兒血肉,他們……能夠承受嗎?
這種罪惡說起來輕描淡寫,可又有多少人能夠承受?
“呵呵。虛僞!自欺欺人!早晚有一天,你都會邁出這一步的!”泥土罐子裡那貨冷笑着嘲弄。
“我以後會怎麼樣,不用你操心。現在告訴我,有沒有對付那些鬼東西的辦法,讓我更省力一些!”安毅聲音冰冷,強忍着憤怒。
隱隱約約的,安毅感覺捕獲了泥土罐子裡那貨,對自己不單單意味着好處,同時還有很大的弊端。
它就像個惡魔一樣,在一點一點誘發着自己心中的醜惡。
安毅清楚這麼下去,早晚會真的被它引誘出自己心中的罪惡,也是在這一瞬間,安毅隱約意識到了對方的打算。
但是……安毅同樣清楚,自己卻不能放棄,只能努力的剋制自己,與它隱隱的對抗。
不管怎麼說,安毅清楚,自己真的很需要它的‘幫助’。
“辦法當然有,但最好的辦法,還是在根源入手。”泥土罐子裡那貨似乎徹底改變了對待安毅的態度,彷彿徹底爲了安毅着想一樣:“說到底,還是需要那些臭蟲。”
“我從你鮮血中感受到了你的那種能力,那是一種強大的能力,同樣也是一種近乎雞肋的能力。它的強,取決與其他人,而不是取決與你自己。換句話說,你其實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能力。你只有不斷的復刻其他人的能力纔可以……”泥土罐子裡那貨的話,讓安毅臉色微微變化。
先前對方意有所指的話,讓安毅意識到對方可能真的察覺到了自己能力的一些情況,可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的這麼詳細。
只是……
“等等。”安毅突然出聲打斷。
“我復刻別人的能力,終歸是不如別人!”安毅沉吟着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既然對方似乎真的知道了自己能力的底細,安毅不相信對方不清楚這個弊端。
有些問題,安毅還沒有想通,但心中卻是隱約有了猜測。
自己的能力,似乎是復刻其他人的能力,可爲什麼連第一場遊戲時,那些道具上的能力也能復刻?
以前安毅還想不通這其中的蹊蹺,可這場遊戲時,通過那把左輪手槍,安毅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也許……
在這個遊戲世界中,有很多道具,其實並不是‘正式’的道具。
而那些道具,其實是來自一些參與者之手,一些……強大的參與者!
因爲這樣那樣種種的原因,那些‘非正式’的道具,纔會遺落與遊戲世界。
這個問題安毅有想過跟泥土罐子裡那貨求證,但安毅清楚對方未必會回答。
只是這似乎牽扯到了一些遊戲世界根本性的問題。以泥土罐子裡那貨的話來說,自己現在……還沒資格知道。
而排除這個問題,但有一點確實無法否定的,那就是安毅復刻來的能力,確實是沒有這能力本來擁有者能力強的。
就比如上上場遊戲時,在短裙長腿女孩那裡得到的那個冰封的能力,安毅清楚自己使用起來,絕對沒有達到短裙長腿女孩的程度。
這不單單是能力的效果體現,還有就是能力的持續時間等等。甚至……安毅復刻來的能力,還在一點一點的衰弱、消失。
也許……真的只有像陰森聲音那個賤貨說的那樣,把別人能力徹底奪過來,纔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安毅壓根不相信陰森聲音那個賤貨,甚至相比陰森聲音那個賤貨,安毅更願意相信泥土罐子裡這貨。
安毅覺得恐怕就算自己真的能在其他人那裡把能力徹底奪過來,恐怕也有着什麼弊端。
想到這裡,安毅試探的問了一句:“有沒有方法,讓我把別人的能力真正的奪過來。當然……”
“在不危害別人生命的情況下。”似乎刻意避免在被泥土罐子裡那貨撕扯自己心中的罪惡,安毅有些牽強的刻意補充了一句。
“呵呵。”泥土罐子裡那貨似乎知道安毅想法似的,但只是冷笑了一聲但卻沒有咬住這個問題不放。
“把別人的能力,真正奪過來?”泥土罐子語氣中透着嘲弄:“你也會說那是別人的!不是你的,終歸不是你的!沒錯,確實有方法奪過來,可是奪過來之後呢?你覺得會不會對你擁有的能力有影響?而且,你覺得奪過來了,就真的奪過來了?這就像是一株成長中的幼苗,你把幼苗奪了過來,可是它的根莖呢?還不是在別人那裡?你再怎麼奪,也只是奪過來的表面。”
“你是說……”安毅眼角一跳。
如果泥土罐子裡那貨的話是真的,那麼……
成長中的幼苗,首先安毅奪過來的,只是一個未成型的能力,而且奪過來之後,再也沒有成長下去的能力。
沒有成長到極至的能力,無疑只能應付短期的狀況。而且,泥土罐子裡那貨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說是不言而喻。
把別人的能力奪到自己身上,無疑會影響自己的能力。搞不好奪的能力越多,影響會越大。
“當然!如果你硬要奪,也沒有問題,只不過需要付出些代價罷了,只要你能承受的住,就可以始終壓制那些奪來的能力。”泥土罐子裡那貨話鋒突然一轉,似乎對這個方法並不是很排斥,只是語氣中卻透着一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安毅皺了皺眉頭,隱約意識到這種方法恐怕有什麼很大的弊端,但同樣清楚對方肯定不會痛痛快快的告訴自己。
“當然。既然是奪過來的能力,這種能力奪過來之後,無法成長的問題,卻是無法避免的。”泥土罐子裡那貨似乎真的有些可惜,感慨着嘆了口氣。
“那等別人能力成長到極至,不就可以了?”安毅猶豫了一下,試探的問了一句。
不可否認,安毅確實動了這個想法,尤其是在聽到從泥土罐子裡那貨的話中,安毅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搞不好真的只能依靠別人時,這個想法就不可避免的膨脹起來。
“呵!”泥土罐子裡那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笑聲中滿是嘲弄:“幼苗之所以是幼苗,就是因爲它還沒成長成蒼天大樹。當它真的強大到了極至,你覺得你有能力把它奪過來嗎?以你現在的實力,如果真碰到那種能力成長到極至的存在,捏死你真的就像捏死個臭蟲。”
“當然……”泥土罐子裡那貨似乎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課題’,語氣中忽然多了種躍躍欲試的味道:“也許,你的實力足夠強,倒真的有可能做到。但你現在還是不要有這種幻想了。”
安毅目光閃爍。
泥土罐子裡那貨沒有否定這種可能,也就是說這種可能確實存在,只不過自己現在還很弱,所以纔沒有可能,並不是因爲這種可能無法成立。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挑些臭蟲,把這些臭蟲養大!”泥土罐子裡那貨語氣突然陰森起來。
“你的能力,依託與別人的能力,這自然就需要你不停的去復刻別人的能力。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把一些臭蟲養在身邊,那不是予取予求,你可以不斷的復刻他們的能力嗎?而且……”泥土罐子裡那貨突然陰側側的笑了幾聲:“也許有一天當這些臭蟲被你養的足夠健壯了,能力成長到極至,你完全可以輕輕鬆鬆的奪取了他們的能力。”
安毅臉色微微變化,同時強壓着心中的浮動。
泥土罐子裡那貨句句話都在隱晦的戳着安毅內心,安毅清楚,但只能努力剋制。
“你說來說,這所謂的能力成長到極至,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極至不極至又有什麼區別?”安毅試圖轉移話題。
“呵呵。”泥土罐子裡那貨似乎逐漸跟安毅達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並沒有急於改變安毅什麼,因此只是輕笑了一聲。
“區別?肯定有區別。之前說了,那所謂的釋惡狀態,就是釋放能量的一種過程,產生效應的做功。而能力,則是這種做功所使用的工具。你使用一根木棍,跟使用一把長劍,用同樣的力度揮砍做功,效果能一樣嗎?”泥土罐子裡那貨斟酌着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