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久沒洗澡了?”楊宗保收拾好愛瑪的腋毛之後問。
“三天,怎麼啦?”愛瑪不理解。
“你該每天洗澡。”楊宗保說了句實話。
“滾……”愛瑪把自己的枕頭朝楊宗保扔去。
楊宗保搶先一步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之後,楊宗保感覺這比以前對付5個小時的連續手術還要累。這回解決完這邊的事情之後,回去之後一定要給護理人員加工資。他們的工作實在是太辛苦了。
不是楊宗保在東林表現的多牛、逼,只是一個策略問題。對待愛瑪那種驕橫的女孩子,你得比她還要拽,其實楊宗保走這一步也是兵行險招,被逼無奈。沒做好,楊宗保還是處在試用期內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開除。好在西方人邏輯思維天生少根筋,所以不是很難對付。
“搞定了?”一個小護士見楊宗保出來,這纔敢上前問。
“嗯,很難。”楊宗保嘴上說難,可是臉上表情卻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約翰,你真的很厲害。”小護士滿臉的崇拜。好像沒有這個約翰辦不成的事。
“好了,去做事了,今天換下來的牀單還沒送去洗,我先去了。”楊宗保不想和小護士說些沒有營養的垃圾話題,所以急忙找個藉口,擺脫。
愛瑪採納了楊宗保的建議,找自己的主治醫師換了手術方案。手術醫生森巴很奇怪爲什麼愛瑪會要求手術方式:“愛瑪,誰告訴你的?”
“沒誰,是我從雜誌上看到的。”愛瑪不敢看自己的主治醫師森巴。
愛瑪這種姿態很明顯是在說假話。
森巴表現得很堅決:“愛瑪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可能不能幫你做這個手術。”
對於愛瑪來說,好不容易有了一線希望,很害怕失去,所以沒什麼抵抗的說:“是護工約翰說的。”
“約翰?”森巴印象中沒有這個名字:“誰?”
“不知道,反正是個護工。”愛瑪急於表現。
“好了。愛瑪,你先休息。我們明年上手術檯。我會盡量爲你解除痛苦的。”森巴說完就走出了病房。
“誰是約翰?”森巴走到護士站問護士長。
“一個新來的護工。”護士長對一個護工不是很在意。
“什麼來歷?”森巴問。
“很正常的來歷,在其它醫院幹過一段時間。”護士長回答說,但是再具體的她就不記得了,畢竟只是個護工而已。
“哦。”森巴在護士站的臺子上開着醫囑。
“怎麼啦?那個護工有來歷?”護士長也被森巴提起了點對護工約翰的興趣。
“沒,就是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了。”森巴笑笑。
“哦。”見森巴不願意多說,護士長也不會追根刨地,大家都是聰明人。
森巴自己心裡卻又另外的想法。
楊宗保發現接下來的幾天,自己好像被監視了一樣,走到哪裡都有人盯着自己看。
“你就是護工約翰?”
楊宗保在藥房幫病人拿藥的時候,被藥劑師問到。
“是。”楊宗保奇怪他從哪裡知道自己的名字。
“知道自己很出名嗎?”藥師神秘的問。
“什麼?”楊宗保沒聽明白。
“別裝了。”藥師嬉笑:“誰都知道你是院長家裡的親戚。”
楊宗保滿頭惡寒,完全不知道這謠言是怎麼來的:“不是,我是正常通過招聘進來的,如果我有關係的話還會做護工?”
“呃,你家裡……”藥師不死心還要證實。
楊宗保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謠言是怎麼來的,可是現在自己的目的不在這裡,所以不能引起太多的關注,於是說:“我父母雙方,沒讀過大學,沒有房子,沒有車子……”
隨着楊宗保一樣樣的交代,藥師的嘴巴越張越大,最後只能尷尬的說:“呵呵,呵呵,你忙吧。”本來想套個近乎,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楊宗保回乳腺科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哪裡出錯了。醫院裡護工千千萬萬,怎麼就單單傳自己的謠言,是不是被某人盯上了……
“護工約翰。”
楊宗保的前面突然攔了個人。
“您好,森巴醫生。”
楊宗保當然知道自己科室的醫生是誰,加上早在進醫院之前,神已經把所有醫生的資料調出來了,包括經歷的醫院,已經是否出現過醫療事故。可是參與非法手術的醫生護士名字全部用代號代替,所以楊宗保不能把醫生資料和那些代號聯繫起來。
“你很有名啊。”
不知道爲什麼,楊宗保覺得森巴醫生在針對他。
“我也聽說了,但是那是道聽途說,不知道怎麼傳開的。我本人不是像傳言中的那麼富有。”楊宗保笑笑。
“是嘛?傳言是有些過了,但是有些還是真實的。”
“什麼意思?”楊宗保不知道爲什麼森巴這麼說。
“你勸愛瑪改用的手術方式讓我廢了不少力氣啊。”
楊宗保一聽,暗罵了一聲,就知道愛瑪那孩子嘴巴不牢固:“我以前在美容醫院待過。”
“在美容醫院工作,你一個護工能知道用什麼手術方式?”森巴壓根不信楊宗保的藉口。
“那家醫院,缺少護士,有的時候我們護工需要幫助病人換藥,所以知道了傷口在哪裡。那天我見愛瑪情緒不穩定,就那麼隨口一說。如果影響到了森巴醫生我感到很抱歉,以後絕對不會多嘴的。”楊宗保說完不等森巴有反應,立刻消失。
“森巴你幹嘛和一個護工那麼計較啊?”
等楊宗保走後,森巴的身後走過來一個高挑的女醫生。
“計較什麼?”森巴裝糊塗。
“你說計較什麼?嫉妒人家搶了你的風頭。”女醫生捂嘴而笑。
“至於嗎?一個護工?”森巴自己都覺得好笑。
“呵呵,走一起吃午飯。”女醫生邀着森巴走了。
楊宗保其實在拐角處沒有走開,聽到森巴和那個女醫生出去,才離開。
回到乳腺科,果然楊宗保再次感受到了萬衆矚目,不過這回不是羨慕,而是嘲笑。
“約翰,你去給41牀處理一下排泄物。”護士長惡毒的說。
“可是41牀不歸我負責。”楊宗保拒絕道。
“我是護士長,我說了算,讓你負責什麼,就負責什麼,你不能有怨言。”護士長蠻橫無理。
楊宗保沒有多少,拿了幾張一次性牀單,走向41牀。
41牀是手術之後就癱瘓的病人,因爲是醫院的原因,所以被留在醫院長期治療,只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對不起,我來給你換牀單。”楊宗保禮貌的敲門進去。
一進房間,就聞見一股子腐爛的臭味。
一個瘦弱的女病人睡在病牀上,沒有任何反應。
楊宗保走過去,揭開被子,排泄物的味道更加明顯了。
楊宗保發現病人在被子被揭開的瞬間臉上的表情抖動了一下。
“沒關係,我會很小心的。”楊宗保戴上手套,慢慢的小心的褪下病人的褲子,發現她身下的鋪墊已經發黴了,應該是很久沒有換過了。不禁皺起了眉頭,楊宗保很厭惡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爲:“我幫你換下地下的牀墊,你先等等。”
楊宗保從病人的牀底下拿出個盆子,準備倒熱水的時候,才發現開水瓶是空的:“我去給你打水。”
當楊宗保提着開水瓶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巧碰上護士長:“原來護工約翰喜歡端屎端尿啊。”
“病人的牀墊已經很久沒換過了。”楊宗保只是提醒了聲,然後走開了。
“哼,賤骨頭。”護士長氣不打一處來。
再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套乾淨的牀單牀墊,當然還有開水和毛巾。
“我進去了。”楊宗保還是先敲門再進去:“久等了。”
楊宗保兌好了熱水,給病人全身給擦了一遍,然後換好了乾淨的病員服。
“好了,還有什麼需要的?”楊宗保把換下來的髒東西扔在了門口的垃圾桶裡。
“你不用假好心了。我現在之所以還沒死的原因,是因爲自殺是重罪不能進入天堂的。”病人或許是感覺到了久違的舒服,終於捨得開口了。
“需要我推你出去走走嗎?”楊宗保問。
“我給不起護工的錢。就連我現在還能夠住院都是施捨。”病人自嘲的說。
“沒關係。”楊宗保把牀邊的輪椅推了過來,抱起病人放了上去。
“你會後悔的。”病人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開口。
楊宗保啞然失笑:“坐穩了。”推着輪椅出了房間門。
“我很久沒有到外面透過氣了。”病人讓楊宗保把自己推到太陽底下。
“多久?”楊宗保坐在旁邊的水泥凳子上:“不介意我抽菸吧。”
“……”
見對方沒有說話,楊宗保就當是默許了。
嫋嫋的藍煙一直往上升騰着。
“給我來一支。”病人朝楊宗保伸出了手。
楊宗保遞過去一支,點上。
“好煙……”病人讚歎了句。
“是不錯。”楊宗保附和。
“我兩年前做完手術就不能動了。”病人終於捨得開口了:“可是醫院不承認是醫療事故,而是我自身變異的原因。半年後我的醫療保險用完了,於是……”
楊宗保也漸漸明白了病人的處境。沒錢想要在東林住下去,是很難。
“我沒有家人,沒有家,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女人繼續落寞的說。
“你的手能動啊。”楊宗保瀟灑的吐了個菸圈圈:“醫院說爲什麼你會癱瘓?”
“說是麻醉併發症。”女人回答說。
“今天晚上我帶你去拍個片子。”楊宗保一說完就像咬掉自己的舌頭,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
“你……呵……”女人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楊宗保意外的發現,女人的臉竟然非常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