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的地形複雜多樣,想要整體構建水渠灌溉系統,的確是需要完整的整飭計劃。”孫傳庭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衣襬處沾滿泥濘,眉頭緊皺着盯着忙碌的百姓:“但話雖這樣說!
可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越需要根據當地的實際,來進行細緻的調整。
整飭文書永遠是死的,看到的地方實際情況,那纔是最直觀的感受!”
下意識輕拍雙手,沾染到手上的泥土,隨着微風灑落。
在旁的段樓村村長段敬石,副村長張壺,村警孫韜等官吏,皆下意識點頭示意。
張壺深表同感的說道:“鎮長說的一點沒錯!
在金州水渠整飭文書中,段樓村修建的水庫,是丁級三等。
該級別的水庫能承受的極限,僅夠本村的水渠灌溉。
但是。
根據本村村民實際講述,結合本村實際情況,段樓村水庫修建等級,完全可提升爲丙級三等。
在確保本村水渠灌溉的基礎上,再保障臨近諸村水渠調度。”
呈現在計劃中的部署,永遠無法確保是否存在紕漏,結合實際進行微調,纔是確保進度的根本。
“對於具體調整的事宜,你們作爲工程的主要負責人,一定要親自把關!
段村長,你是這段樓村的領頭人,對於本村擁有的問題,必須要多提,不要有所顧忌。
我們想要的是爲了讓段樓村百姓,金州百姓過好!”孫傳庭輕點在旁的段敬石,言語中帶着點撥。
段敬石神情中略帶有幾分激動,拱手行禮道:“大人放心,小老兒一定會辦好差事的。”
自整飭水渠灌溉的文書下達,金州各鎮皆行動起來,按照鎮公所所存戶籍,詳細對諸村進行細化部署。
已有秋意的金州,此刻正是整飭水利的大好時機!
對於耕種的相關建設,百姓心中要比誰都心急,尤其是現在金州各地,並不存在所謂的士紳、豪強、惡霸!
這使得辛勤修建的水渠灌溉,必然是爲了地方耕地而建,不爲極少數的人,進而造福絕大多數的人,這筆賬無論是誰,在心中都算的很清楚。
尤其是東海鎮地方衙署,頒佈了以工代賑、以工分置換基礎耕田的文書,再加上鎮公所、村公所的宣傳,使得金州各地百姓心中一片火熱。
對於土地的熱愛,華夏一族擁有超乎常人的灼熱。
相比較於良鄉的細緻調整,旅大鎮、井鄉的事情,就相對來說顯得比較繁瑣。
“大人!史鎮長這完全就是強盜行爲!
有辱斯文啊!
我井鄉本就屬缺水之地,若按商議的部署來論,讓我井鄉督建一座乙級三等的水庫,那便完全能解決井鄉缺水問題。
可下官在這求爺爺告奶奶,史鎮長就是不鬆口,相反還派出治下百姓,一定要分出來才行!”
如黑熊般強壯的大漢,張牙舞爪的揮動着右手,左袖空蕩蕩的飄動着,這形象與言語表達,那完全是不成正比啊!
史可法冷笑道:“哼!
陳蠻熊,你別在大人這訴苦、示弱,不然還真以爲某家在欺辱你井鄉!
這督建乙級三等水庫,所需要的壯勞力數量,是分建丁級三等水庫兩倍還要多!
這固然能加大水庫所需,但其中所需消耗,要比原先大兩倍不止!
金州當前一切都很緊迫,你僅爲井鄉一地謀劃,何曾想過金州整體建設!”
面對史可法的呵斥,陳雄可沒有示弱,二人這體量,那完全不在一等量級上。
但就是這樣,他們還是在趙宗武面前吵了起來,連帶着身邊的百姓,也都爭吵了起來!
這樣一種情況,在規劃部署中是沒有想到的,但對於此類事情的發生,趙宗武肯定是不會在意眼前得失。
如果有利於後續整體生產,那即便是需要再多東西又能怎樣,基礎建設就應該敢於投資本錢!
看着史可法、陳雄在這糾纏不清,甚至辱罵祖宗的話,都要講出來了,這的確是顛覆了趙宗武的認知。
不是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嗎?
怎麼到了這裡不一樣了?!
我到底是錯過了什麼?!
這也讓趙宗武不由皺眉訓斥:“一個個像什麼話!
遇到問題不及時向上通告,反在這裡像潑婦罵街一樣,你們想翻天嗎?!
井鄉、旅大鎮這個問題本將知道來,本將在這裡重申一遍,不要只在乎眼前利益,一定要立足於長久發展!”
趙宗武一言定乾坤,原本還在爭吵的史可法、陳雄沒了爭吵,相反臉上帶着笑容,齊齊拱手說道:“謝大人!”
說完便轉過身,喝喊道:“按預先規劃進行!”
我去!
這是什麼情況?!
被擺了一道?!!
趙宗武臉上帶有些許錯愕,接着便帶有笑意的看向史可法、陳雄。
因爲整飭地方水利工程,每一個鎮都是有限度的,這如果修超出範圍極多的水利工程,固然能造福地方,但別的一些水利工程就無法得到保證。
雖然說史可法、陳雄他們知道,修築大的水利工程,是有利於地方發展的,但他們也要兼顧全鎮建設。
爲此纔不得已出此下策!
有了趙宗武的保證,即便是後續缺少所需,再找張承去索要,這一切就顯得順其自然了。
對於這樣一件事,趙宗武想到了一個問題:“張主事,在接下來整飭水利工程期間,應重視此類事情的發生!
想要徹底解決問題,那就要及時做出調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