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穿越叢林的聲音,愈來愈近,心中不斷默數時間的狗爺眉頭一挑,手中的槍嘩啦一聲拉開槍栓。
緊接着,一把將穿着驢友登山服的陸義天撈在手中,左臂死死的箍住了他的脖子,右手上的自動步槍對準了叢林那頭。
陸義天一時不察,被狗爺狠狠掐住,一張臉頓時漲紅,呼吸不暢,倒也將被劫持且驚恐無比的驢友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既然要做戲,那當然就要做全套,如果是因爲一點小小的失誤,而導致全盤皆輸,代價可不是一般的大。
僱傭兵部隊所有人捨棄性命,爲的就是給陸義天爭取一線生機,否則的話,衆人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時間到了,該上路了!”狗爺爽朗一笑,竟然是嘴裡吐出一句生硬的中文,頗有幾分壯士一去不復返的瀟灑與決絕。
陸義天眼神黯淡,他身爲一個華夏人,當然知道這一句話中包含的意義。
這句經常出現在古裝武俠劇中的臺詞,往往意味着一個生命的凋零隕落。狗爺雖然對漢語並不精通,但這句話用在此時,卻又增添了幾分肅殺的味道。
空氣中彷彿瀰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所有人都放緩了腳步,肖明擡起手,做了幾個手勢,示意衆人小心跟上。戰士們點了點頭,端起手中的槍械,小心翼翼的探索四周與前方,一旦發現異常,就會立刻開火。
衆人身後不遠處地勢較高的灌木叢內,還趴着幾人,這幾人臉上塗抹着迷彩,綠油油的頭盔上頂着用作僞裝的用草編制的圓環,一動不動的趴在原地。
幾人裝扮相似,一雙眼睛如同雄鷹般銳利,彷彿隨時會凝成兩道劍氣。眸子明亮鋒利,赫然是幾名狙擊手!
一杆漆黑的槍管從灌木叢中伸出,穩穩的架在地面上,身着迷彩服的幾名狙擊手,彷彿與這片山林融爲一體。槍口調轉,目鏡觀察,很快,幾人就發現了不遠處劫持着“人質”的目標。
“報告,發現目標。”狙擊小隊的隊長接通了對講設備,通過一個連接着耳麥的麥克風,將觀察到的情況報告上去。
肖明一擡手做出手勢,所有人都整齊的停下腳步,端着槍警惕的防備四周。他的粗眉毛動了動,旋即迴應狙擊小隊道:“收到,有沒有辦法,將目標擊傷?”
“不行,目標很有經驗,躲在人質身後,只露出一隻手臂和一雙眼睛。如果強行開槍擊斃,恐怕會傷到人質。”狙擊隊長用目鏡觀察了好一會兒,篤定的說道。
目標挾持人質,卻沒有露出半點破綻。顯然是經驗豐富的傢伙,面對這種情況,已經有了熟練的對策。
“報告目標與人質的情況。”肖明點了點頭,若是狙擊手能一擊制敵,反倒會讓他覺得不對勁。就連普通戰士都知道,這羣恐怖分子可能是“僱傭兵”,他當然知道面對的敵人是什麼人。
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的國際精銳僱傭兵,如果連挾持人質,威脅軍方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如回家養豬去!
“目標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中年白人,髮鬚皆白,身上無明顯特徵。目標手持美軍海豹突擊隊現役制式武器——colt?m4a1全自動步槍;身着德軍現役特種作戰防彈衣……其餘武器不詳。”
“人質爲一二十來歲亞洲人面孔,目前未見受傷痕跡,完畢!”
“目標與人質在正前方二百米處,距離突擊部隊五十米。”
突擊部隊,自然指的就是肖明帶隊的衆人。
“收到。”肖明鬆了口氣,人質沒有受傷,這對他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略微思考片刻,肖明又通過對講設備,通知所有人:“狙擊手掩護,所有人繼續前進。”
不過,所有人正準備出發,卻突然聽見一陣突突突的槍聲,隨着槍聲而來的是一梭子子彈。槍聲響起,兩個戰士應聲倒下,所有人連忙尋找掩體,或躲在樹幹後邊,或趴在大石後面。
緊接着是兩聲狙擊槍的轟鳴,所有人耳朵裡傳來了狙擊隊長的聲音:“目標被壓制,在四十米外一塊裸露的山石後邊。”
肖明眉頭一挑,一股怒氣就騰地升了上來,手腳並用,勾着身子往那兩位被流彈掃中而倒下的戰士趕去。
“營長。”肖明來到那兩位戰士身邊時,已經有好幾個戰士紅着眼,趴在一旁,進行着緊急救護措施。戰士們一見肖明過來,紛紛哽咽着,喊了一句。
鮮血的氣息涌入他的鼻腔,一股不祥的預感竄上心頭,肖明也不顧其他,連忙查看了兩名中彈者的傷勢。
其中一名戰士只是臉色蒼白,流彈雖然擊中了他,但卻沒有打穿他身上的防彈衣。只是巨大的力道,讓他折斷了兩根肋骨,不能再繼續參加戰鬥;可是另一名戰士卻沒有如此幸運,彈片和木屑劃開了他的脖子,鮮血飛濺,很快就將地面染成一片暗紅。
“醫療兵!!”肖明一時心急,吼了一句,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這支負責營救人質解決目標的突擊部隊,並沒有攜帶醫療兵。
“你們兩個,帶着他回去,沒有劃破頸動脈,搶救及時還能活!”肖明一邊進行簡單的急救,一邊指了兩個速度最快的戰士,命令道。
那兩個戰士也是紅着眼,聽了營長的話,雖然想要留下來爲戰友報仇,但也不得不行動起來。兩人小心翼翼的拖着受傷的戰士,很快就消失在叢林之中。
“他媽的!”肖明握緊了拳頭,狠狠的砸向地面,殷紅的鮮血混合着泥土,在它的手裡綻放,“狙擊手繼續火力壓制掩護,所有人跟我一起突擊!”
衆人信心十足的進行圍剿敵人的行動,卻不想出師不利,還沒有見着敵人,就已經導致兩人受傷。
衆人心裡頭都不好受,彷彿有一個千斤的擔子,壓在胸膛,連大口喘氣都顯得奢侈。
“天哥……”高雅滿臉緊張和擔憂的看着秦天,欲言又止,遲疑了片刻,終於開始問了出口:“這是怎麼回事?”
秦天苦澀的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晴兒一眼,這才緩緩說道:“說來話長……這傢伙是青城一個地下勢力的老大,之前我去參加龔毅的婚禮,正巧晴兒也是新娘的好朋友,在列車上遇到了……”
秦天將列車上遇到的事情說與高雅聽,原本聽着秦天爲了晴兒挺身而出,高雅臉上還是有幾分不高興的,不過很快就陷入到了秦天的故事中去。
故事中,老九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地下勢力老大,自己爲了晴兒挺身而出得罪了他。如今不知道爲何,這個老九居然跑到江海市來尋仇……
晴兒站在一旁,一雙狐媚的大眼睛隱藏着笑意,饒有趣味的看着秦天扯淡。
不過她的心中也有一份難掩的嫉妒,這個男人,爲了不讓高雅擔心,將一切的兇險都說的如此輕描淡寫。這讓她怎麼能不嫉妒又羨慕?哪個女人不想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哄着,儘管是謊言,儘管是奢望……
“那這個傢伙還說過什麼龍爺的名字,這又是怎麼回事?”高雅女人的直覺,讓他很快就從秦天的故事中找到了一個不合邏輯的破綻。
秦天心中一驚,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笑了起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着說道:“我和他們兩個都有過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兩人都要對付我,自然會聯手,這也不是什麼怪事。”
晴兒無聲無息的嘆了口氣,轉過頭去。她雖然決意想要得到秦天的心,但並不代表她能夠接受,秦天在她面前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佔有慾,這種欲.望支撐着人們的行動和念頭。
“那這些傢伙怎麼辦?”高雅聽了秦天的解釋,這才認真的點了點頭,相信了秦天的鬼話。不過她心疼的看了看被砸得亂七八糟的店鋪,以及躺了一地的傢伙,不禁皺起了眉頭。
“交給警察,依法辦理。”秦天冷哼一聲,語氣冰冷。私藏槍?支彈藥,打砸搶,這幾個罪名加一起,足夠這羣傢伙喝一壺了!
“先不說這個,有一件事讓我很在意。”秦天回頭看了三女一眼,李璇依舊雙目緊閉,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什麼事?”高雅和晴兒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顯然秦天的這個問題,讓兩人心中不禁起疑。
“我想知道……爲什麼你會在這裡?”秦天捏着下巴,疑惑的看了晴兒一眼,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我只是聽說你開了一家情趣內衣店,想來看看,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晴兒嘆了口氣,顯然她也沒有想到,來店裡看看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額,我只是投資商,也就是戴着大金鍊子,滿口金牙,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滿口粗話的那種冤大頭。”秦天無辜的撇了撇嘴。
卻把兩女都噗嗤一聲逗笑,紛紛賞了他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