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出您所料,女皇陛下果真出宮了!”
長巖殿上,蕭雪巖躬身稟告,而原本是殿主位置的寶座上,坐着一個面色青寒的灰袍老人。
“哼!本尊早算到她會出宮的!涉及到公主的事情,她要坐得住纔怪!”灰袍老人動了動瘦若枯骨的十指,一聲怪笑道,“雪巖,召長巖殿所有死士,不惜一切代價襲殺玉飛鳳!死活不論!”
蕭雪巖猛一擡頭,驚道:“師父?這怎麼可以?襲殺女皇陛下是萬萬不可的!”
灰袍老人眼一眯,寒光四射:“怎麼?欺我蒼崖子老了,說話不中用了是不是?本尊什麼時候要你襲殺女皇陛下了?陛下現在可是好好的在宮裡呢!本尊要你殺的,是跟女皇陛下同名同姓的奸細而已!”
“可是師父,那明明........”
“住口!雪巖殿主,你這個位置如果坐膩的話,本尊可以給你調換一下!”蒼老的面容忽然如鷹一般的銳利,蕭雪岩心中一顫,慢慢低下了頭:“師父在上,徒兒不敢!”
蒼崖子哼一聲,冷眼盯他半晌,猛一揮袖子,“既然不敢,還愣着幹什麼!”
天下,總歸是他蒼崖子的天下。一個女人,到底有何德何能,還能凌架於神殿之上不成?
..........
流雲宮中,清平直立跪地,俊逸的脣角緊緊抿着,透着一絲冷凝的剛烈。
“呵!流雲聖子,清平大人,你還真是令本宮失望得緊啊!流光那個小妮子,當真有那麼厲害麼?竟是連你都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止賠上了阿大阿二,更是連你都差點賠上了,你說,本宮要如何罰你纔對?”
流媚兒側身仰躺,一身紅衣流蘇,半遮並隱,擋不住那內裡春光,交叉重疊的雙腿,又因爲擡得過高,更是漏了大半截大腿出來,白花花的肌膚,惹得衆人眼底生刺,貪戀之色一閃而失,又急忙將腦袋扎得更低。
眼下這個時候,可不是調情逗樂的好時機啊!
清平目不斜視,主動請罪:“是清平無能!請宮主降罪!”
他不打算求情,也不想求情。宮主的脾性越求越糟,沒人比他更清楚。只盼這一次,宮主的降罪,不會太過。否則.......他輕輕的握了握手,一切只等結果吧!
“嗯!降罪是肯定的,不過,也不全是你的錯!那個水月客棧,以後便撤了吧!”果然,他的主動承過是對了。流媚兒滿意的笑了笑,翻身支起了身子,對於他的態度很是愉悅。清平微微的鬆口氣,將頭低了一些。
接下來,纔是重頭戲吧?
“呵!如果本宮記得沒錯的話,清平你今年已是二十有三吧?時間過得真快呢.........”
清平臉色微變。
流媚兒笑笑又道:“聽說玉飛鳳已出宮,正往天元趕來。這一路,肯定是不安寧的。本宮要你放下一切事務,去把她安全帶來流雲宮!本宮的仇人,只可以死在本宮的手裡!”
“是!”
清平舒展了眉頭,轉身出去,流媚兒在後又叫了聲:“把你身上的毒,清一下!本宮可不想你死在外面!平白丟了流雲宮的臉!”
清平握緊了拳頭,想到那個下毒的人,雙眸中一片冰寒。
天外,已是烏雲蓋頂。
..........
或許是血色太過濃厚,也或許是老天爺悲天憫人,天,忽然便下起了雨。
電閃雷鳴!風雨飄搖!而厚重的宮城之中,在一處見不得光的地底之下,一個尤如魔鬼般的女子,正俯身在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身上,痛快的吸
食着!
轟!
當第一聲閃雷霹靂般忽然響起的時候,那女子忽然怔了下,迷茫的紫眸中,掠過了一些什麼,又極快的隱去。她先是愣愣的看看嘴邊的‘食物’,再狐疑聽着外面的雷聲不斷。心底有個地方,猛然被觸動。
嗯?到底是什麼呢?
雷聲........穿越........穿越.......爆炸.......爆炸........紫晶曜!
“啊!曲然?”
一聲驚叫,意識瞬間回籠,眸底的紫色急速褪去的同時,手腕上的紫晶曜也再度成形。但現在這個時候,卻是來不及去管那些了,急忙喊着那個已經深度昏迷的男人,手忙腳亂的狠掐人中,直到他微弱的哼出了一聲,這才鬆了一口氣的癱倒在地。
心中一片冰涼。
啊啊啊!
天哪!瞧瞧她這都幹了什麼?殺人,分屍,吸血,甚至差點便連........
高高舉起手,輕輕落下,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嘴巴子:楚流光,你他媽的混蛋!啊!對對對!救人!趕緊救人!還有衣服.......
伸手一摸身上,忽然一愣,爬地上猛找。肯定是剛剛在捱打的時候被打掉了!千萬不要給那個牢頭弄壞啊!
心下急急得祈求着,而直到一個類似於畫卷般的東西入眼時,她這才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捧起,細心的擦乾淨之後,湊合着找了件血跡沾染比較少的囚服穿上,寶貝似的又揣到了懷裡。
咳!這樣極品的畫像,打死也不能丟啊!尤其是其中一人還是那個老妖婆!回頭一定能賣個好價錢!還好她聰明,畫卷外面還包了一層油紙,否則,早被血給浸透了。
楚流光惡毒的打着賣人的算盤,女子報仇,可是不擇手段的。
“快快快!曲宮主已被妖女脅持!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回!”突然,地牢之上,已是一陣顫動,有人大聲的喊叫着,聲音清晰入耳,楚流光不滿的擡頭看了看混蛋!
你他媽纔是妖女,你全家都是妖女!
氣呼呼的低罵着,眼睛在一片血色中極快一掃,瞬間估了一下當前的形勢,拖着半死不活的曲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向着牆上的那個破開的大洞鑽過去。
此時此刻,也顧不上管什麼乾不乾淨了。能逃得命纔是真。就眼下這種情況,打死她都不相信,那上官凰會這麼好心的放過她!
“丫頭!快!”
林若南也不知打哪裡鑽出來,灰頭土臉的幫着她拖着,楚流光鬆了口氣,很不厚道的直接將曲然扔給了他。自己倒是在鑽過牆壁之後,跑到一旁哇哩哇啦的吐了個痛快淋漓,吐得都快胃痙攣了。
林若南扶着牆,俊臉一片慘白,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頭怪物:“他他他.......們........?”
“我殺的!”楚流光看也不看他,繼續吐。雖然有過短暫的失憶,但清醒過後,剛剛發生的一切,卻是歷歷在目。
林若南打個寒戰,差點摔倒。那滿地的肉泥啊。嘔!
曲然呻吟一聲,醒了過來,恰巧聽到了兩人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對答,吃力的道:“別怪她!她不知道的!”
林若南抽了抽嘴,狐疑的目光使勁向那個女殺星瞄了幾眼,嘀咕道:“不會吧,我看她知道的很呢!”
“少廢話!還不趕緊走!”吐完了一肚子的垃圾,倆腿都有些顫,聽到林若南的嘀咕,直接一巴掌拍過,指着曲然,“你負責把他揹出去!”
“那你呢?”林若南苦了臉。
楚流光眼一瞪:“老孃
腿軟走不動行不行?”殺氣騰騰!
林若南摸摸鼻子,認命的拖起曲然,直嘆遇人不淑。楚流光在後面聽着,不客氣的再送他一腳。林若南怪叫一聲,趕緊貓腿背起。曲然笑着閉上眼,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血絲。
七拐八拐的,見個洞便鑽,也還好這每個地牢中都有燈亮着,否則,撞也撞個滿頭包。如此下來,也不知鑽了多少個洞,終於再也爬不動了,林若南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媽的,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
背上的曲然卻是因爲這陣的顛簸,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楚流光擦擦汗,眼睛忽然瞪大,不敢相信的問:“你就這樣的一直揹着他?”手指向昏迷的曲然,林若南有些莫名其妙,“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沒扔下他就不錯了!
“不對!當然不對了!”楚流光氣得跳腳,“他受了傷,你難道沒有給他包紮下?”
“沒有啊!我還以爲你弄好了呢!”林若南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着,“我跟個老鼠似的一直打洞打洞的,我容易嘛我........”
楚流光氣血上涌,氣得想扇他!
林若南見勢不妙,趕緊主動的給曲然包紮後傷口,楚流光的氣這才小了一些,他卻又嘿嘿笑着加了一句:“呃!這小子真是蟑螂命啊。這樣流血都死不了,佩服!佩服!”
砰!
楚流光青着一張臉飛出一腳,這小子,實在讓人忍無可忍,真是哪把壺不開,提哪壺!想到曲然的傷,她又想吐了........
“咦?你剛纔說你一直在打洞?”模模糊糊的總算抓住了一個關鍵詞。
“是啊!是在.......打洞!”而且是打一個洞放一些人,放一些人就再打一些洞。林若南的眼睛眯了起來:“我們被困在這裡,總也不能讓上官凰閒着是不是?”
楚流光腦子一激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什麼?你把地牢中的人全放了?”
“是啊!要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有時間來救你呢?”狐狸眼笑得彎彎的,似乎還要邀功啥的。楚流光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便忍不住的要掐死他!
“唉!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楚流光跳起,有氣無力的吼他一句,剛剛便覺得有些不大對頭,現在終於知道了。
這整個地牢,實在是太安靜了!
林若南慢慢瞪大了眼睛,真的不大理解。楚流光嘆口氣,實在不忍心再打擊他了。
“說你豬都委屈了豬。你說你費了這大半天的勁,打了半天的洞,其實也只是將幾個小牢房變成了一個大牢房而已!你以爲上官凰真有那麼傻嗎?要知道這地牢之上,可是天牢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上官凰一直在牽着我們的鼻子玩,而她,就是那看戲的人!不信你就等着看吧,剛剛逃出地牢的那些人,保證一個也跑不了!”
正說着,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叫喊聲,還間或着越獄殺頭之類的冷笑,林若南抽着臉,感覺火辣辣的燙:“可是.......我這不是爲了救你嘛!那現在怎麼辦?”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一心只想着救人,卻是忽略了這簡單的東西。
“不知道!等着看吧!”楚流光回頭,抿着嘴看他。不管怎麼樣,不管這小子幹過什麼糗事,但只衝這條,她也不能再取笑他了。
她努了努嘴,“如果我是上官凰,這貓戲耗子的遊戲也玩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談正事了........”
話音未落,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林若南驚愕一眼,大感佩服。
上官凰,到底是沒讓他們多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