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白雲山高爾夫球場。
羣山環繞,綠草茵茵,野花野樹點綴道路兩側,又有從白雲山上面採集而來的磷峋怪石,好一幅人間勝景。
啪!
白色的小球飛向高空,朝着遙遠的地方飛去。
撲通!
小球落入了球場中間的湖泊之中。
宋國維哈哈大笑,指着山嵐說道:“你這臭手,那麼多年了,這球技可沒有一點兒長進啊。”
“長進倒是有一些的。”山嵐看着落進湖泊裡面的高球,就像是剛剛打了一個精彩好球一般,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忘記了?咱們倆剛剛開始打球的時候,我總是揮空杆......現在能夠把球給打出去,就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
“這倒也是。以前咱們倆打球,你揮十杆,有一半是空的。”宋國維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記得你是不喜歡打高球的,怎麼這次主動約我打起球來了?”
“知我者老宋啊。說實話,我真不喜歡打這高球,總感覺裝腔作勢的,跟這打球的姿勢一樣。哎哎哎,別生氣,我可不是說你......我是說所有打高球的人。”
“……”
“玩這個還不如打打籃球,橫衝直撞的,一場球打完,大汗淋漓,這多痛快?要不就打打乒乓,以前咱們倆三局兩勝,那可是賭啤酒的.......”
“我記得。丟一個球輸一瓶啤酒,每次我輸給你十幾個球,你贏我十幾瓶啤酒,一個人喝不完,我說幫你喝,你還不讓,說要帶回去慢慢喝......”
“那可不是嘛。我憑本事贏的啤酒,怎麼能又被你喝了?那我不是白贏了嗎?”山嵐笑呵呵的說道。
宋國維把棒球帽從頭上摘下來,接過球童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看着山嵐說道:“老嵐,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還要藏着掖着?”
“哎呦,老宋啊,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可要生氣了。”山嵐吹鬍子瞪眼睛,生氣的說道:“伱剛纔自己也說了,咱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必須有事才能找你?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宋國維笑呵呵的看着他,說道:“好,你說沒事就沒事,咱們繼續打球。”
“其實吧,我就是心裡高興,心情太激動了,就忍不住想要找你聊聊。”山嵐出聲說道:“老宋啊,咱們後繼有人啊。”
宋國維疑惑的看着山嵐,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最近親親那邊不是出了點事故嗎?你也知道,我們家張露特別喜歡親親,從小就把她當作親女兒看待。我們一家人也一直在關注着那邊的事,生怕親親受了點什麼委屈......前幾天親親被人掛在熱搜上,可把張露給心疼壞了,哭着給我打電話,讓我趕緊把這事給解決了,不然不許我回家.......”
“我當時想着,老宋是親爹,親爹還沒有出手呢,我怎麼能輕易出手?再說,我也想着,你是不是存着考驗孩子能力的心思......所以就硬頂着張露的一哭二鬧三絕食,想看看親親那邊會怎麼處理這樁案子.......”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這些孩子真是了不得.......”山嵐一臉激動的看向宋國維,說道:“我還在擔心着他們山窮水復疑無路,結果他們給我來一個柳暗花明又一村......漂亮啊,這一仗實在是太漂亮了.....老宋,你坦白說,他們這一仗打的怎麼樣?是不是比咱們年輕的時候強多了?”
宋國維心裡揣測山嵐的真實意圖,面上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說道:“確實不錯。”
“你啊,就是太端着,一板一眼的,活的太累。孩子聰明,優秀,該誇就誇嘛。親親他們打了這麼漂亮的一仗,在你這裡就是一句不痛不癢的‘確實不錯’?”山嵐埋怨的說道。
“你以爲她不知道自己乾的漂亮?以前她媽打電話都找不着人,這幾天頻繁往家裡跑。還不是想聽我們多誇誇她?孩子嘛,也不能誇的太過份。要是讓他們生出驕傲自滿的心性,以爲天下英雄不過爾爾......下一次就要吃大虧了。”
“小心使得萬年船,這麼說倒是也沒錯。”山嵐點了點頭,說道:“不過,聽我家那小子說,親親那個小秘書出力不少?那小子是個人才?”
宋國維不動聲色的看向山嵐,問道:“怎麼?你想培養一下?”
“也不是不可以。這年頭,人才難得啊。”山嵐笑呵呵的說道:“不過,他是親親身邊的人,我想着是不是老宋想要重點培養一下?”
“小孩子瞎胡鬧。”宋國維出聲說道。
“哈哈哈,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有時候咱們這些老傢伙說幾句,可能孩子還不願意聽。”山嵐唉聲嘆氣,說道:“我們家那個就是這樣,我說東他往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成熟一些。現在看來,還是睿之穩重大氣,和老宋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宋國維點了點頭,說道:“睿之不錯。”
“哈哈哈,能差的了嗎?咱們從小看到大的好孩子。”山嵐哈哈大笑。“哎,我剛纔的球打飛了,是不是要補一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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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度咖啡館。
貴芳穿着君雅酒店大堂經理的黑色職業套裝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在一個用報紙遮住大半張臉的金髮男人面前坐了下來,說道:“這裡距離公司那麼近,你爲什麼要約在這裡?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男人合上報紙,露出一張因爲疲倦而過於慘白的臉,他的臉上帶着沉鬱的嘲諷笑意,說道:“如果不約在這裡,你是不是要以工作繁忙爲理由來拒絕我的見面要求?貴芳,我說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不好過,你也好不了。”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貴芳出聲反問。
“按照我的要求做了?你那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嗎?你知不知道.......你幫他們多大的忙?你讓他們……你讓他們……..”卡比洛強行壓着心中的戾氣,沉聲呵斥。
可是,想罵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因爲那不是在罵貴芳,而是在羞辱自己。
“幫忙?不,我是爲了幫你報復。你知道的,在那種情況下,我站出來捅他們一刀......他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纔對。”貴芳看向卡比洛,說道:“我當時就告訴過你這件事情,你也對此表示讚賞,說我乾的漂亮。”
“那是我沒想到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我沒想到他們已經找到了視頻中的破綻。”卡比洛聲音嘶啞,聽起來就像是滿嘴的玻璃渣子互相磨擦一樣的讓人難受。
“我怎麼知道他們會翻盤?”貴芳反問出聲,說道:“我怎麼知道他們已經找到了視頻裡面的破綻?我又怎麼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夠有獲勝的機會?我那一刀明明已經插中了他們的心臟.......”
卡比洛眼神陰沉的盯着貴芳,問道:“你會不會背叛我?”
“背叛?”貴芳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點了點頭,說道:“當然。”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戴着無框眼鏡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站在貴芳和卡比洛的面前,笑容溫柔,斯文有禮的問道:“你好,請問這裡有人嗎?”
卡比洛就要出聲罵人,倆個大活人坐在這裡你看不到?
貴芳臉上卻瞬間破綻出動人的笑意,脆聲說道:“沒人,請坐。”
卡比洛的心裡一陣刺痛,就是自己擔任總經理的時候,貴芳也不曾向自己這麼笑過。
他轉身朝着那個年輕男人看過去,發現這人有些眼熟,厲聲喝道:“你是……宋輕心的那個秘書?”
“我是唐野。”唐野拉開椅子在貴芳和卡比洛倆人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看着卡比洛作自我介紹,聲音篤定,雲淡風輕:“唐宋的唐,狂野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