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穿着一身白衣服,蹬着高跟鞋,走在潮溼的道路上。
周圍的樹在下過雨之後,有種清新的夾雜着灰塵的味道,以彰顯着這裡到底是多麼的沒有人煙,更加的沒有人打掃。
她自己都想笑了,感覺現在跟拍鬼片似的。
肚子餓得咕咕叫,身上滿是傷痕,天上還下着濛濛細雨,地面上到處都可以看到細小的水窪和雨滴。
挺好看,也挺淒涼。
總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孔雀的膽子都變得小了起來。
她往周圍望了望,高跟鞋走在地面上發出的“噠噠”聲,毫無懸念的迴響在這空曠的路面上。
孔雀想讓自己儘量地沉住氣,她摸着胸口,告訴自己:千萬別自己嚇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啊……沒什麼好怕的……沒什麼……好恐怖!
那天,跟安彬碩一起坐在櫥窗前,他給她的那本書,就是一本恐怖小說,裡面這樣的場景很多,這會兒可讓她都想起來了。
魂蛋啊!
越往前走,腿越軟。
當然了,這與那雙“恨天高”也有很大的關係。
她低下頭,立定,擡起一隻腳,看着那雙鞋子。城市的人爲什麼都喜歡這樣的鞋子?女人們難道都有自虐的傾向?
哎!
猶自的嘆息一聲,孔雀嘟着嘴巴,抱着肩膀,打着哆嗦,繼續往前慢悠悠地走着。
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可是這邊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躲了。
她好像走到了一個大的圓形的花園裡。
路也越來越細了,周圍也沒有長椅了,只有矮矮的花叢,還沒有花,只有草地。
花兒由於沒有人打理,都凋謝了。
旁邊倒是也有一個一個的,用木頭堆成的正方形花叢,孔雀捏了捏那個看起來很奇怪的花,發現是塑料的。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城市裡的人怎麼那麼奇怪!幹嘛弄些塑料地花放在這裡,難道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是僅憑想象力的麼!
又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塑料的假話。
孔雀嘟囔着:“難道真的野花,都讓安彬碩那個傢伙採到小花園裡去了?”
總之,整個中間那個圓形的大轉盤上,沒有看到一丁點兒,除了假話以外的色彩。
圓形的花壇裡,種的是很矮的小樹,花壇周圍是幾個臺階。
孔雀乾脆就坐在了臺階上。
臺階旁邊有幾個白色的生活垃圾,彰顯着這邊平常還是有人來的,估計現在太晚了,再加上下雨,所以纔沒有人過來的。
哎……
除了嘆息,孔雀已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她更加的不明白,剛纔在出租車上,自己到底是說錯了什麼,才導致那個大叔那麼的激動,把她給扔下了。
努了努嘴巴,她以一貫的抱着膝蓋的姿勢,坐在那邊。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隔着一條馬路的地方,駛過了一輛車子。
裡面坐着的男人,有着堅硬的神情,嚴肅的外表。
沒錯,就是安浩軒。
他走了左邊之後,首先經過了一片高層的住宅區,那邊是高新區,人還是有一些的,他在小區裡開着車逛遊了一圈,沒有看到孔雀,就徑直得往前開了。
路不是很寬,一眼就可以看到旁邊有沒有人,所以他就開
得快了一些。
可是孔雀偏偏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了,中間隔着一個圓形的大轉盤,他沒有看到她,就那麼交錯的開了過去。
緣分這個東西,說奇妙是很奇妙的,說事在人爲,也有一定的原因。
選擇很重要,可是運氣也是一部分。
孔雀抱着膝蓋,把腦袋放在膝蓋上,歪着腦袋看着旁邊的方形花壇裡的塑料假花。
看着,看着,眼睛就累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明明在心裡叮囑自己,在這邊是不能睡的,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眯一下。
周圍響起了細碎的聲音,像是有人踩着水的過來了。
孔雀豎起了耳朵,心裡一沉,剛剛明明沒有一個人的,現在怎麼又有腳步聲了?
她立即拉起了警戒線,佯裝繼續着剛纔的動作,可是腿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變成了一前一後,做好了準備的動作。
眼睛微微眯縫着,手也稍稍地握起了拳頭。
她在想,是跑,還是和他拼了?
孔雀悄悄地撇了撇那邊,發現一雙黑色的皮鞋,正在靠近自己,腳得尺碼看起來像個男的。
完了,打是打不過了,跑吧!
當那個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的時候,早就做好準備的孔雀,騰得跳起來,往後一躲,往左邊一閃,提着裙子就跑!
可奈何那雙高跟鞋,怎麼都不給力。
她跑了兩步,蹙着眉頭,生氣地一邊跑,一邊擡起一隻腳來,脫着高跟鞋。
當把高跟鞋拿到手上的時候,她發現,嗯,那個鞋跟明明可以當武器啊!
突然,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挺靈活的,就得跑得有些慢。”
“要是我穿着平底鞋,還能上樹呢!”孔雀嘟着嘴巴,回過頭去。
站在她身後的,果然是安彬碩。
他癡癡地笑着,表情有些邪酷。
“你怎麼纔來?”孔雀嘟着嘴巴:“凍死我了!還好餓!”
安彬碩撓了撓頭髮:“我說,這位小姐,你是怎麼回事?這腿上,胳膊上,還有這條露洞的裙子,難道你經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一直按捺着心裡的情緒,說實在的,他現在巴不得一下子撲到她的身上,狂吻着他的嘴脣,嚇死他了!他還以爲再也見不到孔雀了呢!
並且他現在急切地想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今天從樂書瑤那邊出來知道,安彬碩突然意識到,他越是和孔雀走得近,就會越給她帶來傷害。
他隱隱覺得,今晚她的失蹤,跟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孔雀嘟着嘴巴,提着鞋子,光着腳丫又走回了他的跟前:“我當然發生了很多……嗯……想想都覺得很莫名其妙地事情,你剛剛怎麼也不出聲音的?你每次不都是大呼小叫的麼?我還以爲,遇到壞人了呢!”
“小姐,你想得沒錯,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跟你遇到壞人了沒什麼兩樣。”安彬碩聳了聳肩膀,露出了邪惡地笑容,搓着手心:“花姑娘,荒郊野嶺的,你自己在外面冷不冷?害不害怕?來,讓大爺我溫暖一下你吧,哈哈哈哈!”
“我可沒亂跑,是那個出租車司機,把我扔在這裡的!”她嘟着小嘴巴告狀:“你們城市人的心靈都太黑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
錯了什麼事情。”
“他對你做什麼了嗎?”安彬碩有些激動了。
孔雀想了想:“當然了。”
“什麼?!”他攥起了拳頭。
她瞪着無辜地大眼睛:“他把我扔在這邊了呀!”
“然後呢?”
“然後他就開着車跑掉了。”
知道那個出租車司機,起碼沒對孔雀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安彬碩這才放下心來,他看着她那破洞的洋氣衣服:“你這裙子怎麼回事?好幾千呢!”
“呃……爬樹來着,結果就破掉了。說實在的,雖然聽着好幾千這個數字,是挺貴的,但是你們城市人的衣服質量,真心不怎麼地。”孔雀鑽在他的懷裡取暖:“並且,我發現,自從來到城市之後,我的預知能力就快消失了。”
“嗯?爲什麼這麼說。”見她很冷,安彬碩摟着她,帶着她往他的車子那邊走。
孔雀一邊走,一邊提着高跟鞋嘟囔:“每次,在要遇到危險之前,我就會有感覺的,這次都到節骨眼上了,才感覺得到。這種情況一般都發生在白雪和雲戈在我身邊,讓我有種依靠的感覺纔會有的。可是現在,我明明沒有依靠誰嘛……”
“你可能依靠了我們呢!”安彬碩拍了拍胸脯:“你不覺得,我看起來也很可靠麼?”
他說着,按了按鑰匙,車子“滴滴”響了兩下,亮了亮燈,他打開車門,把孔雀塞了進去。
看着他那小身板兒,她嘟了嘟嘴巴:“怎麼可能?我覺得肯定是你們的空氣不怎麼新鮮,讓我的預知能力減退了。或者是……嗯……你們的食物有問題?總之,我跟城市的生活就是格格不入的,今天晚上,我想過了,我要回去。”
“回去?”安彬碩坐在了駕駛座位上:“回哪裡去?”
“當然是回我們寨子裡去。”孔雀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寨子裡,起碼是我們寨子下一代的長老,對於他們來說,我是有用的。我在這邊,也不能改變什麼,還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書上不是經常說麼,人就要活在有用的地方,能讓我發光發熱的,是我們的寨子,城市我也見識過了,改回去了,就當是……嗯……過來旅遊散心的吧。”
“你當真這麼想?”安彬碩蹙着眉頭問道。
孔雀點了點頭。
趁着大家都還沒有到難捨難分上,就走掉吧。她心裡默默地想。
今晚,讓她太想家了。
她甚至認爲,城市的樹都是不喜歡她的。
安彬碩啓動起了車子,沒有再說話。
把車子倒回了頭,往別院開着的時候,他給哥哥打了個電話:“喂,哥,找到孔雀了,回別院再說吧。”
沒一會兒,大家都回到了別院裡,除了安吉拉。
安浩軒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不必回來了。
安吉拉沒怎麼聽明白,是讓她永遠的不用回公司去了?還是隻是今晚不用去別院了,她有些緊張了,該來的還是來了?她甚至都抱着僥倖心理了。
不過到最後,她也沒敢去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彬碩帶着孔雀,先一步回到了別院裡。
他從冰箱裡拿出糕點,還特意地把奶茶加熱了一下,讓她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孔雀剛捧着熱奶茶,一臉的享受時,安浩軒就陰着臉,開門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