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着他。
“其實我兩天前就應該走的了,可是我不放心三哥!”冷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手裡的香菸,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幸好,剛纔,我收到了一個好消息,那個刺殺三哥的殺手,已經找出來了,另外,那個幕後的指使厲海,雖然還沒有死,但是他在美國的勢力,也已經全部都清除了,所以,我走得也比較放心了!”
“那個殺手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是什麼人?能確定是厲海指使的了嗎?”楊政心神一動。
“香港,一個夜總會發現的,今天早上在一個女富豪情人家裡死亡,基本上可以斷定,因爲在兩天前,有人還見過他們坐在一起聊天,似乎在商量着什麼!”冷風點了點頭。
“哦!”楊政點了點頭,隨即擡起了頭,目光緊緊的凝望着冷風,伸出雙手用力地在冷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風子,你自己保重!”
他的心裡非常的清楚,冷風顯得那麼的輕鬆,那麼的淡然的述說着這個調查的結果的背後,是多少的艱辛,從他到來S市的一個月來,他就沒有一刻悠閒過,就算是後來他一直在自己的身邊貼身保護自己的時候,他也從來都沒有消閒過片刻,時不時的出門打電話,不停的思考,分析。
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除了一句保重,他再也想不到有什麼恰當的話來對冷風說了,而且他也明白,他和冷風,其實,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話了,所有的感動,他都只能默默的記在心靈的深處,他所能做的,只是一個默默的祝福和祈禱而已,如今的他,已經不能再幫冷風什麼了!
“三哥,你也要保重!”冷風輕輕的彈開了手裡的煙,也緊緊的拍在楊政的肩膀上,凝視着楊政那凝重而關切的目光,他的雙目中再也忍不住地升起了一絲淡淡的霧氣,他知道,這一次的離別,面對的,也許就是又一次漫長的離別!
“風子!”楊政手上一用力,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冷風。
“三哥,有時間,去看看四姐吧,她……真的很想你!”兩人相擁良久,冷風才忽地擡起頭來,神情帶着一絲複雜地望向楊政。
“我會的!”聽到冷風的話,楊政立時低下了頭,默然了起來,好一會,才擡起頭,目光直視着冷風的目光,重重地點了點頭。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三哥是世界上最重諾言的男人,三哥,期待着下一次的相見!!”聽到楊政肯定的話語,冷風的臉上立時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你什麼時候走?”聽到冷風那像是臨別的話,楊政不由得愣了一下,擡眼望向冷風。
“立刻,他們已經在香港機場等着我了,三個小時內我必須要趕過去,對了,三哥,陳姐那邊,我就不去告別了,替我向她道個歉!”冷風隨意的笑了一下道。
“我會的!”楊政嘴脣動了一下,望着故作隨意的冷風,想說句什麼,但是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只是說了這三個字。
“保重!”
“保重!”
凝視着一步步的消失在樓道的盡頭的冷風,楊政的目光漸漸的溼潤了起來,在剛纔面對着冷風的時候,他一直都強忍着沒有讓自己淚水出來,儘量的讓離別輕鬆一些,讓自己在冷風面前,顯得成熟穩重一些,但是此刻,望着那長髮飄逸,顯得有些單薄的瘦削的背影的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從聽到冷風說要離去的一刻,他就知道,他的下一站,也許是正佈滿着硝煙的非洲戰場,也許是九死無生的熱帶原始森林,險象環生的金三角地區,也許是美國華盛頓那守衛森嚴的白宮……無論哪一個地方,他要面對的,都將可能是極爲嚴峻的生死考量!
剛纔他很想要說一些小心一點,時刻注意自己的安全之類的話,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他卻覺得這話太白癡了,每天都面對着死亡危脅的他,不用自己強調,也要比自己更加的明白,如何讓自己存活!
“你讓冷風去幹什麼去了?”
回到病房,陳芸看着獨自一個人走回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楊政,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他離開了!”楊政擡眼看了一下陳芸,想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話,反正遲早都是要讓她知道的,不如早些告訴她也好。
“啊?離開了,去哪了?”陳芸一時之間,腦子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回家了!”楊政在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他確實也算是回家了吧,也許對冷風來說,有殺戮,有陰謀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了!只是,真心的希望他有一天,他能甩開這個‘家’!
可是他知道這一天,真的很難,很難!不僅僅是背後阻止他甩脫的力量,他自己的習慣,也很難真正的甩脫,正如,他也很難甩脫某一些內心深處早已經習慣了的東西!
“啊?他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冷風他怎麼可以這樣的!”陳芸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驚呼了出來。
“他真的是有很急的事情,剛剛一接到電話就走了,他讓我替他向你道歉,並說,以後一定會親自回來向你道歉的!”楊政向陳芸點了點頭。
“很急的事情,什麼事情這麼急,連說聲再見都來不及了!”陳芸臉上因爲明天就要出院的喜悅立時消失無蹤,神情黯然了起來。
“他確實是非常的急,一接到電話便走了,連我就在旁邊都沒有怎麼說再見!其實,陳芸你也不必太傷感的,人生本來就是這樣,分分合合,他遲早也是要離開的,分別是遲早都要面對的!”楊政看着陳芸臉上黯然的神情,心中微微有些內疚地說了一個謊言,他知道冷風之所以選擇不和陳芸告別,是因爲他不想太麻煩。
由於所處的環境的特殊姓,冷風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喜歡像風一樣的簡單,像風一樣的來去匆匆,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這樣了,生離,死別……剛纔和他離別的時候的那種動情的神情,對他而言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了。
如果他要面對面和陳芸告別的話,肯定會不適應,而且難免陳芸會問他要去哪裡之類的,也會徒增一些小小的麻煩,要製造一個謊言來欺騙她。
“是啊,分別是遲早都要面對的,楊政,你看得真開!”陳芸回過神來,擡起頭望向楊政,淡然一笑,“這些道理我其實也明白,但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太不能自控,呵呵”
“分別得多了,就自然看得透一些了!”楊政淡然地笑了一下,“對了,你也準備一下吧,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我出去給你買一份晚餐!”
說完,走到旁邊的牀邊,套了件外套,轉身向門外走去。
“嗯。”
目送楊政離去,陳芸掃了一眼旁邊那張小牀上,亂七八糟的擺放着的楊政的筆記本電腦,以及他的包和其它的東西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很複雜的感覺,明天就要出院了,這本來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可是此刻的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冷風離開了,不聲不響,他的去就如同他的來,都和他的名字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只是一些回憶。
明天出院之後,楊政也要和自己說再見了,以後見面的機會,可能也很少了!回想着剛想來時看到的楊政那張充滿了焦慮的臉,這一個月來照顧自己的每一個生活的細節,陳芸的心中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怎麼也揮甩不去。
“來,來,乾杯,厲老闆,爲我們的美好未來乾杯!”香港某一個極爲高檔的酒店的大包房之內,幾個中年男子正神情愉快的圍着酒席,互相談笑風生着,其中一個年約五十多歲,身穿一種極爲傳統的華服的男子,向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約三十多歲,額頭帶着條刀疤的中年男子舉起了酒杯。
“好,項哥,爲我們的美好未來,幹!”額頭帶着條刀疤的中年男子也一把站了起來,端起了酒杯,豪爽的和他碰了一下後立即仰着脖子一飲而盡。
但是當他飲盡杯中的酒,放下酒杯的時候,才突然發現氣氛似乎不對,對面的項哥,手裡的酒杯還是滿的,他的雙目,正陰晴不定的目不轉睛地望着他的身後,而其他人也全都突然靜了下來,不由得愣了一下,也跟着轉過了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