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笑盈果斷的做出了判斷,並且做出了相應的安排,看起來雷厲風行,果敢自信。
“整個案件很可能因爲你的判斷而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劉敬業叼着煙,道:“這可能就是兇手要的效果,你已經被徹底誤導了。”
“所有證據和證詞都表明,這是一起外來人作案,你還有什麼不服的?”袁笑盈不滿道:“怎麼,我自己偵破一次案件,你不爽啊?”
“我總覺得兇手就在那幾個人之中。”劉敬業沒搭理她的抱怨,眯起眼睛道:“不然怎麼解釋窗臺上沒有腳印呢?”
“也許那個小偷彈跳力強呢,小偷嘛,溜門撬鎖,飛檐走壁,都有一定功底。”袁笑盈道。
“那爲什麼死者發現了小偷,又沒有打鬥過的痕跡呢?”劉敬業道:“明明死者被一刀割喉,爲什麼還在他身上捅了數刀呢?”
“也許小偷心狠手辣,以爲割喉不足以致命,又殘忍的補了幾刀唄?”袁笑盈道。
劉敬業怒了:“你到底是哪夥的,怎麼專門替兇手開脫呢,如此明顯的線索,怎麼你非要一一反駁呢,你是想立功想瘋了吧,還是想草草結案回去鑽男朋友被窩呀!”
“我……”袁笑盈剛要反駁,忽然一下愣住了,她的男朋友不就是劉敬業嘛。
劉敬業苦口婆心道:“人命關天,一定要謹慎,不能有絲毫的懶惰和不耐煩,作爲執法者,更要嚴謹,不能草率。”
“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兇手和那幾個人有關,你要我怎麼辦?”袁笑盈無奈道。
“查,我們從頭查起。”劉敬業說道。
劉敬業掏出手機,在網上搜索關於死者的情況,忽然,他發現了一條令他驚愕的消息。
“怎麼又有譚亦風的影子?”劉敬業吃驚道:“原來這片村莊,有一部分被譚亦風的地產公司看中,準備搞開發,目前正在協商。
風公子要收購,可是村長卻與本市的地產公司有聯繫,還在一起嗨皮,看起來關係更近。
有人敢不給風公子面子,那下場恐怕只有死!”
“你是說,這真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案?”袁笑盈也緊張起來。
“非常有可能。”劉敬業道:“這位風公子向來視人命如草芥,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個阻礙他發展的村長,殺了也不足爲奇。
走,我們上樓重新看一看案發現場,將一切推翻,耐心的從頭再來,哦,對了,請那些鑑證科的人來一下,重新採集一下現場指紋,每一個地方都不要錯過。”
袁笑盈也意識到了事態嚴重,若是這次能抓住兇手,很可能會拔出蘿蔔帶出泥,掀翻譚亦風,那可真是爲民除害了。
兩人重新回到了案發現場,屍體仍然趴在吧檯上,已經開始僵硬了,特別是他搭在吧檯上的手指,微微彎曲着,極其詭異。
劉敬業站在屍體身邊,沒有絲毫不適,就連袁笑盈都保持着一定距離,劉敬業見過太多了,見怪不怪了。
他指着屍體的手,道:“你覺得他這是在做什麼?”
袁笑盈看了看,道:“我感覺他手的姿勢好像在端着高腳杯。”
“你覺得一個遇到小偷的人,還會保持如此優雅的端着酒杯嗎?”劉敬業問道:“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桌子上爲什麼有兩個酒杯?”
袁笑盈也愣住了,只聽劉敬業道:“讓我們大膽的假設一下當時的情況。
死者和另外一個人,一起來到了這裡,死者熱情的拿出了一瓶紅酒,倒入兩個酒杯中,準備和那人舉杯共飲,可就在他倒完酒,端起其中一個杯子,準備轉身遞給另外一人的時候。
那人忽然發難,用一把鋒利的刀割斷了他的脖子,看他滿身的鮮血就知道,這一刀準確的切斷了他的喉管與大動脈,這條動脈連接大腦,大腦瞬間無法供血,導致他立刻喪失了意識。所以,他手中的酒杯就這樣倒在了桌子上,酒水撒了一地。”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像是熟人作案。”袁笑盈說道。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剛纔都忽略了,那就是死者的腳。”劉敬業忽然說道:“爲什麼他的腳上沒有鞋呢?”
“我剛纔留意到,其他五個人都穿着鞋,儘管地板鋪地,他們卻都沒有換鞋,就算是主人,最起碼也要穿一雙拖鞋吧,爲什麼他只穿着襪子,他的鞋去哪了?而且,你看看這傢伙的身材,最少也有一米八左右吧,腳掌也很大。而且,這傢伙的腳有股怪味?”
“你有毛病啊,沒事兒聞他的腳幹什麼,何況你的腳味道更大。”袁笑盈吃驚道:“你的意思是說,兇手行兇之後爲了製造假象,故意穿上了死者的鞋?”
劉敬業點點頭,道:“這點很容易確認,只要對比一下就行,而且我覺得,如果兇手就在那五個人當中,那麼死者這雙染血的鞋子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鞋櫃!”
就在這時,鑑證人員在此來到了現場,在劉敬業的授意下,袁笑盈安排他們在樓下,對其他那五個人一一進行了指紋採集。
那五個人反映強烈,其中一個身材嬌小,看起來年齡也最小的女人反應最強烈:“爲什麼要採集我們的指紋,是在懷疑我們嗎?”
其他人也跟着隨聲附和,尤其是那位副總當即道:“你們沒權利這麼做,我要叫我的律師來?”
關鍵時刻,袁笑盈站了出來,肩膀上兩槓三花也不是白扛的,她冷聲道:“都給我閉嘴!公民有義務配合警方任何合理的調查,這是憲法規定,如果你們現在不配合,我可以把你們帶回去,扣留四十八小時,甚至可以合理拘留二十七天來調查。
當然你們也有權利叫律師,最好把家長也叫來更好!”
見她態度強硬,幾人頓時蔫了下去,這是河蟹大天朝,看到穿制服的就要寫個服字,幸好這些是警察,若是遇到城管,敢bb,直接拿秤砣砸你丫腦袋。
袁笑盈大手一揮,工作人員立刻對他們進行了指紋採集。
劉敬業漫不經心的走到沙發邊,看着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隨手拿起一隻海蝦,道:“忙活了半天我還沒吃飯呢,諸位不介意我吃點吧?”
衆人撇了他一眼,誰也沒有答話,現在沒人有心情搭理他。
劉敬業一邊剝蝦一邊說道:“這可是兇案現場,這些食物不會有毒吧?”
“怎麼可能?我們剛剛吃過,而且這盤蝦是我親手煮的。”一個女孩子站出來說道。
另一個女孩也爲了證明清白,指着龍蝦,道:“龍蝦是我烹的。”
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說道:“螃蟹是我蒸的。”
“嗯,沒想到,你們的手藝都不錯。”劉敬業讚道:“那桌上的其他菜餚想必也是你們分工合作烹製的嘍?”
三個女孩子點點頭,劉敬業隨即站起身,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直接朝廚房走去,拉着幾名鑑證人員道:“徹底清查一下廚房內的指紋,然後和他們的指紋進行對比。”
鑑證人員立刻照做,半晌之後,劉敬業走出廚房回到客廳,那幾個人正在警察的監視下惶恐不安,劉敬業微笑道:“各位,恭喜你們,你們諸位的嫌疑基本已經排除了。”
衆人頓時大喜過望,紛紛鬆了口氣,只聽劉敬業道:“不過,我想問一問這位美女。”
他忽然伸手指向了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把她嚇了一跳。
劉敬業拿過筆錄看了看,道:“你叫黃嬌嬌是嘛,你不用緊張,我只有一個簡單的問題。
剛纔你親口說過,螃蟹是你蒸的,可爲什麼剛剛我們在廚房搜查,卻沒有發現任何一處你的指紋呢?”
“你,你什麼意思?”女孩子貌似詫異的問。
劉敬業淡然的說道:“你說你蒸螃蟹,最起碼要用水龍頭清洗,用鍋,開火吧?可爲什麼我們在這幾處,都沒有找到你的指紋呢?
另外還有一點很奇怪,在廚房的刀架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指紋,可明明你們三個都在廚房,分別作了不同的菜餚,而且都需要用到菜刀,爲什麼刀架上,和幾把菜刀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指紋呢?”
“我怎麼知道啊?”黃嬌嬌扭過頭,哼道。
“你當然知道,因爲刀架上的指紋都被你擦掉了!”劉敬業語調陡然拔高,語氣驟冷,道:“因爲你想可以製造一個你從來沒有去過廚房,更沒有接觸過刀具的假象,而且這又是一起兇殺案,警方也不會特意去調查廚房,所以你覺得這樣可以瞞天過海,這恰恰證明那把沒有指紋的兇刀是你從廚房拿走的。”
“我沒有!”黃嬌嬌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什麼也沒做過……我這個人有很嚴重的潔癖,最討厭油污,所以,做飯的時候喜歡帶着手套,而且還有做晚飯清理廚房的習慣,可能是我在清理過程中無意中擦掉了指紋。
何況我和死者昨天才認識,甚至不知道他的名氣,無冤無仇,又沒有利益瓜葛,我爲什麼要殺他?”
現場所有人都盯着針鋒相對的二人,一片寂靜,雖然黃嬌嬌的話顯得有些強詞奪理,事後找補的意思,但又不得不說,只憑這一點,只能說她有嫌疑,根本不算實質性的證據。
衆人將目光落在了劉敬業的身上,只見他默默的點燃一根菸,嘴角勾起了冷笑,黃嬌嬌的額頭一滴冷汗悄聲無息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