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業原本並沒有在意這對身患重深的老夫妻,可就在房間陷入黑暗的一瞬間,他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響。
那是他最熟悉的聲音,雖然輕微但也絕不會聽錯。
那是子彈上膛拉槍栓的聲音!!
щщщ▪тTk an▪¢o
而且那應該是一把經過改裝的槍,應該很小,所以聲音很輕微。
同時,劉敬業敏銳的直覺再次發現,房間裡有殺氣,而且是針對他的。
這種獨特的直覺曾幫助他無數次死裡逃生,是在屍山血海中磨練出來的,他對此深信不疑。
他連忙打開了房間的燈,只見老太太仍然端坐在右邊的單人牀上,老頭坐在左邊,一隻手正拿着自己的假肢往自己的枯肢上安裝。
劉敬業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說:“大爺,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
老頭擡眼看了看,又看了看手中的假肢,道:“這是最近剛換的假肢,還有些不習慣。”
劉敬業點點頭,其實他早就注意到,老頭可能是再把一隻微型手槍藏在假肢中。
劉敬業關上門,轉身走了,邊走邊想:”真沒想到,殺手竟然是一對老夫妻,看樣子不像是化妝,即便化妝,他們的年紀也肯定不小了,眼中的滄桑是瞞不住的。
可是,他們到底爲什麼要對我下手呢,是有人花錢僱傭他們,還是以往戰場上的仇敵呢?
得找個機會試試他們,若他們真有殺意,那絕對不能留着他們……
只不過,這裡是我家的旅店,還有這麼多客人,決不能在這裡下手,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引出去。”
而現在,狼已經入室,一切都要小心。
劉敬業做了一些準備,他在自己房間門口和通往樓上的樓梯口,綁上了一些細細的線,只要有人來到他房間周圍,不管任何角度都會碰到線,線的另一頭掛着小鈴鐺,連接着劉敬業的牀頭,即便是飛檐走壁的高手也瞞不過他。
有了完全的準備,劉敬業安心的睡了,睡覺和吃飯是他們這種人最好的休息,且能夠充分利用,任何食物都能化作力量,充足的睡眠能夠恢復精神。
安眠一夜,雖然清早就起牀了,仍然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泰,連右臂的傷勢都覺得好了很多。
他撤掉了門口的機關,裝作打掃衛生的樣子上樓走了一圈,天色尚早,很多客人都在睡覺,但那對老夫妻的房間已經傳來了聲響,不知道是因爲老人睡眠少,還有他們另有打算。
劉敬業早就想好了試探他們的方法,悄聲無息的下樓,打開了電腦。
十分鐘之後,那對老夫妻果然出現了,老太太攙扶着裝了假肢的老頭,一點點的走下樓。
他們走到門口,貌似不經意的朝劉敬業的房間看了一眼,發現空無一人,倆人有些納悶,對視一眼,隨後開始尋找劉敬業的蹤影。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又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許動,誰動我打死誰……”
老夫妻頓時呆住了,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真的一動不動,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只聽那聲音沉悶的傳來:“你的手在幹什麼?想掏槍是嗎?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兩人立刻老老實實的舉起雙手,都沒等人吩咐,只聽那老太太說道:“劉老闆,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這老骨頭,怎麼會有槍呢?”
“少廢話!”那沙啞又犀利的聲音傳來:“別以爲我不知道,就是你這個婊子偷漢子,然後再暗算我,今天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老兩口徹底愣住了,怎麼也不應該和偷漢子扯上關係啊,尤其是這是還有緊張又沉悶的音樂聲響起。
兩人詫異的皺緊眉頭,就在這時,身邊忽然有一扇門打開了,那是一樓的一間客房,房門打開,一個人漫不經心的從裡面走出來,拿着掃帚和簸箕,一看剛打掃完衛生的樣子,這人正是劉敬業。
劉敬業看着老兩口舉手投降的摸樣,詫異道:“大爺大娘,你們這是跳廣場舞呢?”
兩人看着劉敬業,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臉色漲紅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更想做的是開槍打死他。
劉敬業漫不經心的從他們身邊走過,來到電腦前,喃喃自語道:“現在的電視節目越來越沒勁了……”
說完,他關掉了視頻節目,那猙獰又沙啞的聲音消失了,這是劉敬業費盡心思挑選的一段影片,非常的逼真。
老兩口狠狠的放下高舉的雙手,面紅耳赤,羞憤不已,不過此時劉敬業相當的從容,揹着身體在收拾被褥,把整個後背完全暴露在他們眼前。
兩人對視一眼,暗想道:“若剛纔是他的試探,那現在絕不可能會背對着我們,不管他是什麼人,身手有多好,他們都可以在這種情況下輕鬆將他射殺,所以,劉敬業應該沒有發覺他們。”
其實他們那裡知道,就在劉敬業的枕頭邊,有一面小小的鏡子,雖然不能看到他們全部,但卻能看到他們的雙手,有任何異動,劉敬業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而現在,劉敬業基本可以確定,他們確實來者不善,因爲剛纔那老太太的一句話。
兩人舉手投降,老太太曾經說:“劉老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影片中說‘別動。動就開槍’。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被劉敬業挾持了,可尋常人怎麼會認爲一個旅店老闆會有槍呢。
儘管如此,劉敬業不能在這裡動手,而且還不知道他們的來意,到底是被僱傭的,還是曾經的仇人。
劉敬業疊好被子,兩人仍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劉敬業微笑道:“大爺大娘,這麼早就要出去啊,準備去哪啊?”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我們習慣早睡早起,另外這裡鳥語花香的,早上空氣更清新,我們想去山腳下轉轉。昨天我看到那裡的漫山遍野都是映山紅,很漂亮。”
“是啊,那是我們這裡獨特的風景,真應該好好去看看。”劉敬業道:“不過大爺的腿腳方面嗎,用不用我幫你們找輛車?”
“不用,不用!”兩人連忙搖頭道:“我知道門口有一輛到山腳下的公交車,我們自己坐車就好了。”
“那好吧,你們小心點。”劉敬業禮貌的說道。
說完,老夫妻兩人相互攙扶着走了出去,老頭還有一雙假肢,根本看不出是殺手,劉敬業也想不到曾經有過這樣的敵人。
不過,他們既然找上門,就不能讓他們太痛快。
劉敬業飛快的衝上二樓,看着老兩口慢條斯理的走到門口,左顧右盼的在尋找方向。
劉敬業微微一笑,將手伸到口中,吹出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隨後連忙藏起身形。
下一刻,只聽兩聲犬吠傳來,聲音渾厚,一聽就是大型犬。
很快,兩隻大狗從不遠處的垃圾堆傳了出來,一黑一白,呲着牙,垂着尾巴,是典型的狼狗,宛如黑白無常一般,飛快的朝這邊衝過來。
兩隻狗一邊跑一邊嗅着地面,很快鎖定了位置,無疑,正是那一對老夫妻。
剎那間就衝到兩人身前,兩人嚇了一跳,但那兩隻狗毫無徵兆的直接朝他們撲了過去,兇狠至極,宛如遇到了死敵。
這是兩隻流浪狗,經常在門口的垃圾堆附近覓食,劉敬業有剩菜剩飯也經常喂他們,若不是開旅店怕影響客人,早就收養這兩個和他已經非常熟悉的傢伙了。
而它們此時之所以展現出攻擊性,主要原因在那一對老夫妻的鞋底,劉敬業一大早,就在自己房間門口灑上了一些狗尿,而狗尿來自於這一帶的狗王,隔壁張三家的雜毛藏獒。
藏獒經常和這兩隻狗打架,藏獒雖然彪悍,但只是被圈養的,這兩隻雖然是土狗,卻在摸爬滾打中求生存,又是以二敵一,所以藏獒也不是對手。
只不過,狗仗人勢,藏獒主人張三目的是爲了訓練藏獒的兇性,可一旦藏獒打不過,他就會出面幫着藏獒一起打架,也正因爲如此,兩隻土狗對藏獒和張三恨之入骨。
狗這種生物的領地意識非常強,經常會在自己活動區域撒尿來作爲領地的標誌性,而這兩隻土狗非常討厭藏獒的氣味,聞到就會展開攻擊。
今天早上,劉敬業看到張三在遛狗,趁着他上廁所的功夫,對着藏獒,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殺氣,好像真的想給他剝皮吃肉一般,結果藏獒直接嚇尿了。
劉敬業將狗尿灑在房間門口,正是剛纔老頭老太條站着的地方,自然粘在他們鞋底上,所以此時兩隻土狗才會如此瘋狂。
劉敬業站在二樓,偷偷的看好戲,開始的時候兩人嚇得不輕,想要跑,可是兩條腿怎麼能跑過四條腿呢,何況那老頭還裝着假肢。
眼看土狗越來越瘋狂,他們不得已終於露出了真本事。
那隻黑狗更兇猛,上來就咬,直奔老太太的腳踝。
關鍵時刻,老太太忽然伸手異常靈活的一轉身,輕鬆的避開了犬牙,只見她如陀螺一般,原地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個圈,回身的時候順勢踢出一腳,正好踢在黑狗的肚子上。
一條五六十斤重的大黑狗,竟然被一個瘦小枯乾的老太太一腳踢飛十米開外,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另一邊老頭的動作更簡單,任由那隻白狗咬住自己的腿,因爲是假肢,所以他絲毫不在意,即便白狗的力道很大,卻根本無法將老頭拖動分毫,隨即老頭劈出一掌,正好切在白狗的腰上,土狗頓時哀號兩聲,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