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皇城,李飛又獨自一人來到了這裡。
他沒有進入皇宮,而是徑直來到了阿朱告訴他的蕭峰住處,蕭峰不喜皇宮裡面的規矩,便帶着阿紫住在皇宮外面。
這是一個隱藏在鬧市當中的靜謐小院落。
李飛推門而進,大叫道:“大哥,大哥,我又回來了。”
“誰啊。”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傳來。
李飛聞聲看去,一個美貌俏麗,全身紫衫,圍着一個圍裙。身材玲瓏有致的美人正在一架織布機前織布。
女人見到李飛,便輕步走了出來,她一雙大眼烏溜溜地,充滿精靈之氣,嬌小玲瓏,雙目靈動有神,秀眉星目,皮色白淨,五官精緻,相貌極美。
這是一個樣貌極美的女子。
李飛心中大感訝然,這是阿紫?這還是那個阿紫麼?還是那個調皮搗蛋,還是刁蠻任性,還是那個心腸歹毒的阿紫?
阿紫居然在家裡織布!
李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阿紫?我大哥蕭峰呢。”
阿紫並不認識李飛,柔聲說道:“你是?”她的神態溫柔無比,甚至比阿朱更甚。
李飛心中暗道,這阿紫與王語嫣一樣,根本就與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嘛。他笑了笑說道:“我是李飛。”
“啊,你是姐夫。”阿紫連忙將圍裙解下,柔聲道:“快進屋,我去泡茶。姐姐不是剛回蘇州嗎?姐夫怎麼一個人來了。”
李飛笑着說道:“你姐姐還在蘇州呢,我來大理有些事情要辦。我大哥蕭峰呢?”
阿紫一路將李飛引進屋子,柔聲道:“蕭大哥出去買酒去了,想必快要回來了吧。他要是知道姐夫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着她便拿出茶具,爲李飛沏茶。
她拿出一個玉壺。又從爐竈上拿來一壺開水。先是用開水將玉壺過了一遍,將水倒出,纔將茶葉丟進玉壺中。
再提着裝着開水的水壺,上下提拉,只見水壺中一道水柱往玉壺傾瀉而下。
玉壺中的茶葉,隨着滾燙的開水伸展開來。上下翻飛就像在表演一場最絢麗的舞蹈一般,煞是好看。
李飛雖然對茶藝沒什麼研究,但看阿紫這樣子顯然對茶藝頗爲講究,就像是傾淫茶藝很長時間了。不像是剛學會的生手。
李飛想不到阿紫還會這一手,不禁訝然道:“阿紫對茶藝很有研究?”
阿紫泯然一笑,說道:“是啊,以前我在星宿海的時候,師傅很喜歡喝茶,他的茶都是我弄的呢。”
李飛讚道:“呵呵。想不到你從星宿海那樣的地方出來,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性子。你這樣的性子,在星宿海想必沒有少受欺負吧。”
星宿海那個地方,虛僞與謊言並行,那裡的人個個都心腸歹毒。可是阿紫在那裡長大,居然還能夠這樣溫柔可人,實在讓李飛稱奇。
阿紫卻不奇怪,她說道:“師兄弟妹們確實是性子惡劣了一些。但因爲我茶泡的好,所以師傅很疼我的。在星宿海那些師兄弟們也不敢欺負我。”
“那就好…”李飛正說着,這時蕭峰迴來了。
他用小車推着一車酒,剛進院門,他就看到了李飛,他棄掉手裡的小車,走過來大聲說道:“二弟。你怎麼來了?”
李飛也甚是高興,笑道:“哈哈,大哥。”
“哈哈…”
蕭峰指着那輛小推車大聲說道:“正好我這裡有酒,我去皇宮裡叫上二弟他們,我們好好痛飲一番。”
“好。大哥我與你同去。”
“好…”
來到大理,李飛怎麼也少不了與蕭峰、段譽他們一頓酒喝。
這一次李飛沒有喝太多酒,在問明瞭木婉清具體出家的地點之後,李飛便快馬加鞭的往木婉清出家的尼姑庵去了。
離大理皇城一百里外的清月庵。
“咚咚咚……”
木婉清一身黑衣,神情專注的敲打着她面前的木魚。
只是,無論如何她總是靜不下心來。
她出家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是到現在她都無法忘卻紅塵的事情,或者說她的心中始終都有那麼兩個疙瘩解不開。
她怎麼也不願相信,從小教她養她的師傅居然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她母親從小就教育她決不能容許男人三心二意,決不能容許自己的男人還有另外的女人,若是自己的男人還有另外的女人,那要麼自己離開,要麼殺了那個男人別的女人!
從小她母親就給她灌輸着這樣的教育,可就在一個多月前,她母親卻帶着她來到了大理,還跟那個有着衆多妻妾的男人生活在了一起,並且還讓她叫那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爲父親。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與她從小到大的理念極爲不符。
她更加忘不了那個她愛男人,忘不了李飛!
李飛將她的身子看了去,在她看來,李飛就是她的男人了。與李飛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也的的確確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但李飛卻親口告訴她,他還有別的女人!
她無法接受這一點,在她的心裡,李飛若是愛她,就該全心全意的愛她,只愛她一個人!
可是,她知道,李飛做不到!
更加讓她接受不了的是,阿朱,這個她同父異母的姐妹也是李飛的女人。
她想像母親最終忍受父親身邊別的女人那般,讓自己忍受李飛身邊別的女人,但是她也做不到。
心灰意冷之下,她便來到這裡出了家。
每天敲着木魚,念着佛經,她以爲自己可以忘掉,但是一個多月了,她始終忘不掉,心也無法靜下來。
“咚咚咚……”
這敲擊木魚的聲音,每響一下,就彷彿是在嘲笑她一次,嘲笑她忘不了,嘲笑她放不下。
木婉清的身前,有一個灰色僧袍,約莫五十多歲,面容慈祥的老尼姑與她面對面,閉着眼睛,盤膝而坐,她的嘴裡正在念誦着佛經。
她是清月庵的主持,法號斷塵,有着了斷紅塵的意思,被人尊稱爲斷塵師太。
斷塵師太在大理,有着不菲的名聲,在她的佛法薰陶下,很多被紅塵纏身的女子,在這裡得到了解脫。這也是木婉清選擇在這裡出家的主要原因之一。
“唉…”
一篇佛經唸誦完畢,斷塵師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她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木姑娘,一個多月了,你始終無法靜下心來。這樣的你,無論我在你面前涌頌多少篇佛經,你都是聽不進去的。”
木婉清閉上了眼睛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將一頭盤好的青絲髮簪再下。她捧着頭髮,神色當中有些不捨的痛苦,低聲說道:“師太,您替我剃度吧。去了這三千煩惱絲,我就能忘掉了,就能靜心了!”
“我在你的眼裡看到了痛,看到了眷戀!即使去了這三千煩惱絲,你也是忘不了的!”說完,斷塵師太站起來想要離去。
木婉清輕呼道:“師太!”
斷塵師太沒有理會木婉清的請求,淡淡的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木姑娘,牽絆你的並不是你的頭髮!而是你的心。你放不下紅塵俗世,不適合出家。”
“師太,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只要有決心,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到的!我一天放不下,就用一個月,一個月放不下就用一年,一年放不下我就用一輩子!只要有決心,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行的!”
木婉清這話說的很決然,說着她拿起了一旁的剪刀,一手抓起自己的頭髮,爲了表示決心。她要將自己的頭髮剪掉。
可是剪刀放在了頭髮上,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唉…”
斷塵師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諸法從緣起,如來說是因。衆生萬物,皆有定數,凡是不可強求。木姑娘,你的塵緣未斷,你想皈依我佛,從此與香燭爲伴,也是做不到的。”
說完這話,斷塵師太便不再停留,往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小尼姑走了進來,對着斷塵師太行了個禮,說道:“師傅,外面有位叫做李飛的施主,要見木姑娘。”
木婉清聽到這句話,耳中霎時一陣轟鳴,不敢相信李飛居然來了。
這個救了自己性命,看光了自己的身子,還偷走了自己的心的男人,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她很想就這樣衝出去,抱着李飛跟他說,自己這些日子有多麼的想他!
可一想到,李飛身邊的那些女人,想到自己那同父異母的姐妹也是他的女人,木婉清的腳步就如同灌了鉛一般,挪動不了半分。
她的淚水霎時滑落,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手裡的剪刀一用力,一頭好看的青絲就像柳絮那般灑落在地。
這一剪刀下去,她那頭烏黑靚麗的長髮,就缺了一半。
可彷彿這樣還不足以表達她的決心似的,她又是一剪刀接一剪刀的往下剪,很快她那一頭青絲完全不見了。
腦袋上還有的就只有幾處殘缺的不足一釐米的頭髮,就彷彿一個要剃光頭的人,請了一個最差勁的理髮師一樣,理的無比難看。
她低沉的說道:“師太,我不想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