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在晉軍如火如荼攻勢下,不僅沒有退縮,相反迎難而上,眼神中,沒有定點恐慌。
面對無情殺戮,早已習慣了,戰鬥,就像家常便飯,再增長不過了。
前進中,城池下,鐵甲步兵射出的箭陣,再空中形成鋪天蓋地的箭雨,迅速又密集,迎上了被激發鬥志的晉軍。
在司馬括蠱惑下,晉軍暫時打消了鼓勵,然而燕軍攻擊,晉軍又變的小心翼翼。
在箭雨下,躲在城牆後面,一個個心中充滿焦慮,想到死亡,想到親人,擔心燕軍佔領古崤關,選擇屠城,一時間,人心惶惶。
不過,什麼時候都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有些自詡兇悍的晉軍,欲起身反擊,奈何剛露出半個腦袋,霎時間,就被箭雨射成刺蝟,刺耳悲鳴聲,悲號聲,此起彼伏,不絕與耳。
本就思緒低落的晉軍,隨着身邊同伴倒下,心中恐慌之心更重了。
這時,誰還有反抗心思,誰還肯繼續戰鬥下,臨時組建的防禦戰線,隱隱約約之中開始崩塌了,有貪生怕死之徒,已開始偷偷撤離,不想留在城牆上被燕軍屠戮。
然而,因爲司馬括的詆譭,燕軍心中全憋着一股怒火,準備狠狠教訓司馬括這混蛋,晉軍自然遭受無妄之災。
李葆帶着兩萬多鐵甲步兵,從左面開始攻上城頭,阻擊的晉軍擋不住鐵甲步兵鋒芒,節節敗退。
一來,他們戰鬥力實在太弱,二來,鐵甲步兵武裝到牙齒,長刀揮砍在鐵甲上,除了冒出火星外,根本傷不到鎧甲內的燕軍。
相反,鐵甲步兵一刀足以致命!
同時,身爲主帥,趙鴻儒不像司馬括畏手畏腳,他一介文人,帶領地面兩萬多鐵甲步兵,停止射擊,亦開始從右面攻上城池。
晉軍欲逃之夭夭,在燕軍兩面合圍重,簡直癡人做夢!
趙鴻儒一馬當先,手中斬馬刀橫起,手起刀落,晉軍鮮血噗哧噴在他鎧甲上,他根本不在意,抽出斬馬刀,一腳踹在晉軍屍體,屍體滾飛好遠。
橫刀而立,不由得冷笑,朝着城頭上,誠惶誠恐的晉軍,喝道:“降者不殺,反抗者死!”
臨行前,趙鴻儒,馮石虎,趙俊等人定下計劃,爭取招降司馬括麾下十多萬大軍。
數月來,連續攻城掠地,燕軍再強大也會有傷亡,更主要,隨着攻陷城池越來越多,燕軍需要分兵把守。
這樣,無形中便減少了攻城部隊的數量。而今,趙鴻儒軍團表面僅有十五萬騎兵,可若算上在洋河郡,太湖郡,懷寧郡各地駐守的軍隊,他麾下就有二十五萬士兵。
鯨吞晉國勢在必行,將來需要更多軍隊駐守在晉國,是故,擴充軍隊在所難免。
司馬括麾下這支晉軍隊伍,少有戰鬥力,卻多爲北辰穹在晉國精挑細選的壯士,全部屠殺實在可惜,若能夠強行讓對方進入燕軍部隊,不出兩年,在燕軍殘酷訓練,及南征北戰的影響下,肯定會變成強大騎兵隊伍。
作爲燕軍主要將領之一,趙鴻儒,趙俊,馮石虎三人,心中非常清楚,燕國,目標不僅在晉國,燕軍,步伐也不會停留在晉地,吞晉之後,塞外草原,將又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地方。
因此,建立一支強大兵團必不可少。
趙鴻儒言畢,虎目一掃,驚慌失措的晉軍卻不爲所動,心中一橫,持刀繼續上前。
本希望減少殺戮,晉軍卻敬酒不吃吃罰酒,這無異於在找死了。
燕軍看主帥尚且全力以赴,哪敢不拼死一搏,全身戰鬥因子被激發出來,一下子變的越發兇猛,像數萬只餓狼,爭先恐後隨着將領,從右面攻上城頭,徹底堵死晉軍逃往的路線。
幾乎在相同時間內,李葆帶着鐵甲步兵,也從左面衝上了城牆,封死晉軍從左面逃跑的機會。
一條條惡狼,衝進晉軍中央,揮舞手中斬馬刀,大肆攻伐,一時間,城牆上人頭滾滾,血雨滿天。
司馬括觀之,心中越發驚駭,身子龜縮在大軍中央,不僅沒有作爲將領衝鋒陷陣的勇氣,這會兒,看着兩翼衝上來的燕軍,反而嚇得四肢無力,把地痞惡霸持強****的性格,淋漓盡致表現出來。
唯有一個想法,完了,全完了!
欲逃生,奈何古崤關城牆太高,從關牆上跳下去,不死也會殘廢。
司馬括實在受不了,內心有點崩潰,眼前場面,太可怕了。燕軍宛若一羣發怒小豹子,尋常之人,根本不能夠阻擋。
看到燕軍強勢,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這場危難中化險爲夷,倘若不能,今日必死無疑。
人常說,兔死狐悲,現在司馬括看到晉軍不斷死亡,他心中悲傷了,當初,若不貪圖榮華,安安分分待在宋國西山,也不會發生今日之事。今時今日,生死一線,全怪他貪圖榮華富貴。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卻半分錢沒有得到,卻要白白送死,心中實在不甘。
奈何,現在無論趙鴻儒,或李葆,均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造謠者死。
更主要,他作爲晉軍主帥,阻擋了燕軍前進的步伐,在這個時代,誰與燕軍做對,誰就要成爲燕軍鐵騎下亡魂。
一時間,戰場局面,變得非常複雜。
手持斬馬刀的鐵甲步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兩旁衝向城牆,奮勇當先,奮不顧身。一個個心裡積攢的怒火,像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要把心中全部怒火發泄出來。
鐵甲步兵對戰騎兵,就佔有不少優勢。而今晉軍失去了戰馬,相當於獵人沒有獵槍,根本發揮不出來優勢。面對雄赳赳氣昂昂的將軍,惟有逃生。
而燕軍在戰鬥中,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個個雙眼血紅。看着晉軍,就像餓狼看到了獵物,眼中露出了興奮光芒。
高舉手中斬馬刀,一刀狠狠砍下去,進軍身上鎧甲被劈成兩半,鮮血灑落一地,場面慘不忍睹。
而鐵甲步兵早對這血腥場面********了,在他們看來,這種血淋淋的場面,纔是真正的戰爭。
反觀禁衛軍,根本沒有多少人上過戰場,更不要說面對慘不忍睹的場景。
在他們意識中,像這樣血腥的場面,唯有在夢中可能出現吧!而這個夢,卻是讓人渾身大汗的噩夢。
現在發生的場景,卻根本不是夢。而是他們親身經歷。若把這血淋淋場面當做一場夢,下一刻,他們必然會死在燕軍斬馬刀上。
隨着燕軍不斷攻入,晉軍不斷退縮,城牆上,晉軍融身之所在不斷減小,數量在不斷減少。身邊屍體,卻在不斷增多。
一時間,晉軍沒有人敢上前阻擋燕軍鋒芒。相反,一個個像縮頭烏龜似的,爭先恐後向城牆裡面龜縮,可是城牆就這麼大,數萬晉軍擁簇在上面,彷彿無數金槍魚在漁網中,來回推搡。
這時,鐵甲步兵再次停止攻擊,趙鴻儒從人羣中走出來,兩米長的斬馬刀上面,熾熱鮮血,雨水一樣,在斬馬刀刀鋒上滾落,掉落在地面上,形成梅花似的花瓣。
趙鴻儒自己也好像在血池中撈出來一樣,身上鎧甲全部沾滿了血水,虎目怒視,盯着面前像驚弓之鳥的晉軍。喝道:“投降者不死,頑固抵抗者殺無赦。”
先前,趙鴻儒招降的話,對晉軍來說,根本起不了作用,可在燕軍步步緊逼下,晉軍越來越忌憚,彷彿下一刻,將要面臨全軍覆滅。
這會兒,面對趙鴻儒招降,許多晉軍紛紛擡起頭,迷茫雙眼中,摻雜着一絲求生希望。
他們也是人,也有親人,孩子。他們不想死在這毫無意義戰爭中。
今日,戰場上發生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同樣作爲將領,燕軍將領身先士卒,勇猛無比,晉軍將領卻像個懦夫,畏手畏腳,至今沒有殺死一名燕軍。
儘管燕軍是敵人,可晉軍將士佩服對方,即便攻城略地,也是對方一刀一槍,用姓名拼殺出來的,而不天上掉餡餅,隨意攻克的土地。
單單兩軍將領的表現,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兩國士氣。
這會兒,聞聲,晉軍一個個心思開始動搖起來,可誰也沒有率先放棄,一個個目光全部集中在司馬括身上。他是大軍主帥,倘若今日他選擇繼續堅持,大家唯有以身殉國,若他選擇繳械投降,大家放下兵器,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司馬括的表現,卻超出他們想象,向着四面望了望,司馬括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倘若繼續堅持,大家必死無疑。可若放棄,他作爲晉軍主帥,必然淪爲燕軍俘虜。所有榮華富貴,將化爲一場。
沒有過多思考,司馬括猛地站起來,高舉手中佩刀,義正言辭說道:“兄弟們,晉軍中沒有窩囊廢,今日本將軍寧願站着死。也不願跪着生。”
不曉得,這是司馬括今天晚上,第幾次大義凜然的喊口號了,可就他口號,卻在晉軍中非常有市場,每次鼓舞人心,總讓晉軍士氣煥然一新,鬥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