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人影先後衝進了大雨之中,兩個人也沒有撐起靈力護罩,任由大雨沖刷在身上。
雨越來越大,大顆而密集的雨滴擊打在房頂,發出密集的脆響。偶爾一輛馬車從大街的中央衝過,馬蹄聲漸去漸遠。
“秦烈,有雙兒的消息嗎?”藍冥凝聲問道。
“沒有!”秦烈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黯然。
“雙兒究竟去哪兒了?”
秦烈的腦海中回想起當初在密集裂縫下面的遺蹟中,曾經看到琴雙施展道術的場景。心中暗道:
“也許是去了大海的彼端吧?”
生命防線,第三十六堡壘。
一家酒樓二樓臨窗的位置,相對而坐着兩個青年。
“範兄,我準備退出軍隊。”
“嗯?”唐天河略有所思地望向了對面的範秀山道:“對軍隊失望了?”
“不是!”範秀山搖了搖頭道:“軍隊那些武者都是好漢子,只是武宗殿的人太跋扈,也太貪婪。每次獵殺的妖族和魔族,他們都要貪污一部分。這也就罷了,偏偏他們又剛愎自用,都是一些高高在上,不瞭解妖族和魔族的人,一連幾次指揮失誤,我手下的人死去大半,我無法向死去的戰友交代。”
“那你想?”
“我去做傭兵!你還要留在軍隊?”
唐天河默默無言。
窗外,大雨如注。
一個黑衣青年,背後揹着一柄劍,不緊不慢地走在大街上,暴雨降落到他的頭上,便分向了兩邊,從他的身側留下,雖然暴雨如注,但是他的身上卻沒有一滴雨滴。
“砰!”
一個人影從一個酒樓的大門內飛了出來,跌倒在地上,那人只有一條手臂,左臂齊肩而斷。此時正用僅有的右手撐着地面站了起來,大雨澆在他的身上,宛如一隻落湯雞。臉色極爲蒼白,雙目憤怒地瞪向了此時正從大門內走出來的幾個人,顫抖地喝道:
“老子是獵殺妖族失去一臂,爲什麼把老子趕出軍隊?”
被簇擁在中間的是一個青年男子,胸前繡着一柄劍,那是武宗殿武者的標誌。此時那個青年不屑地看了一眼渾身溼透的獨臂青年道:
“司徒略,軍隊不養閒人,我作爲第三十六堡壘的指揮,有權把你趕出去。”
“不養閒人?”司徒略腦門上青筋亂爆:“龍印,是因爲我不服你貪污我的榮耀點吧?”
“放肆!”那個武宗殿武者臉上現出猙獰之色:“你想死嗎?你還以爲你是大秦帝國武院的天驕嗎?如今大秦帝國已經沒有了,你也只是一個殘廢。”
“砰!”
龍印凌空一拳,司徒略的胸前猛然一凹,響起了骨碎的聲音,仰首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形便倒飛了出去,向着身後飛了過去。
一隻大手伸向了司徒略的後背,將巨大的力量一卸,扶着司徒略穩穩地站在了地面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望向了龍印。
“龍印,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嗎?”黑衣青年冷然說道。
“夜星魄,你好大的膽子!知道威脅我的代價是什麼嗎?”
“威脅?”夜星魄冷然一笑,舉步向着龍印走去。
“是他!”
臨街酒樓的窗戶邊,範秀山和唐天河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當初在大秦帝國學院的擂臺之上,那個黑衣青年挺拔的身影。
“嗖嗖……”
兩個人一按窗臺,身形便飛了出去,落在了暴雨如注的大街上,喚道:
“夜星魄!”
夜星魄頓住了腳步,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範秀山一邊含笑向着夜星魄走去,一邊說道:
“夜星魄,何必與那個渣滓計較,平白丟了身份。”
龍印的臉上露出了羞憤之色,一片青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譏諷之色道:
“南郭秀山染迤邐,北雲天河浩波淼。呵呵……可惜啊可惜,如今南郭城和北雲城都已經被妖族和魔族摧毀,你們兩個喪家之犬,不趕緊夾着尾巴,還敢到處亂吠?”
站在司徒略身邊的唐天河,雙拳猛然握緊。而已經走到夜星魄身邊的範秀山,臉上依舊帶着淡淡地笑意,只是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厲芒。大腳猛然在地面一跺,腳下的積水蕩起一朵水簾,身形便像是一支利箭一般向着對面的龍印激射而去。一隻拳頭將層層雨幕打爆,如同一條蛟龍穿梭層層水簾。
“來得好!”
龍印大喝了一聲,向前踏出了一步,揮起一拳迎向了範秀山的拳頭。
“砰!”
兩隻拳頭在空中碰撞,一滴滴雨滴四射,擊打在大街兩旁的牆體上,啪啪地打出一個個孔眼。
範秀山的身形被轟飛了出去,在空中一個翻身,落在了地面上,又踉蹌地倒退了幾步,轟隆一聲,後背撞擊在牆上,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
“嗡……”
夜星魄身上的氣息勃發,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那氣息將身體周圍的雨幕絞碎,化作絲絲蒸汽。
“砰!”
唐天河踏前了一步,大地輕輕顫動,如同一隻兇獸一般盯着龍印。龍印輕輕地舒展了一下雙臂,眼中盡是鄙視道:
“你們這些渣渣,來吧。今日就讓你們嚐嚐武宗殿的武學!”
“慢!”
範秀山,唐天河和夜星魄頓住了腳步,轉頭望向了司徒略。司徒略滿是仇恨地望着龍印,然後收斂了目光,望向了範秀山三個人,緩聲道:
“三位兄弟,這是我和龍印之間的事情,就不勞三位了。”
夜星魄三個人沒有言語,只是望着司徒略。司徒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步向着龍印走去。暴雨澆注在他的身上,一身衣服緊貼着身體。
“龍印,我司徒略今日在這裡宣佈,脫離軍隊。你聽明白了,不是你趕我出去,而是我自己脫離。因爲有你在,軍隊太骯髒。”
“說得好!”範秀山從左臂上取下了臂章,揚手向着龍印扔了過去:“這種骯髒的軍隊,脫離了也罷。”
“噹啷……”
又一塊臂章落在了龍印的腳下,唐天河緩步走來,神色淡淡,只是望向龍印的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走到範秀山的身側,擡起手拍了拍範秀山的肩膀道:
“你說的不錯,這種骯髒的軍隊,脫離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