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嘩啦——
這是金屬摩挲的聲音,沉重而且斷斷續續,其中還夾雜着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咕嚕咕嚕”的車輪聲。
我在哪?這是什麼地方?
王凡醒來,發現自己被困在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意識一片混沌,各種聲音在耳畔交織,雜亂無章,繁冗瑣碎,卻偏偏無法看見。
憑着若有若無的感覺,他竭力的伸出手,儘可能地往前伸,想要夠到什麼東西,什麼東西都行,只要能夠到,心裡就能安寧。
“啪!”
清脆響亮的皮鞭抽在肌膚上,血痕瞬間浮現,刺痛感直衝腦門,王凡的意識之中,一道白光從天而降,驅散所有黑暗。
他倏地睜開了眼睛,真正地清醒了過來!
“還睡?該死的豬玀,都給老子清醒清醒!”
王凡剛剛清醒過來,再加上光線的緣故,王凡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氣勢洶洶地站在自己面前,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一股不善的氣息撲面而來,充滿了惡意。
王凡輕輕甩了甩頭,感覺視線再次清除了三分,意識清晰了不少。
“真是欠管教的畜生!”
或許對王凡這個“豬玀”的反應十分不滿,持鞭人惡狠狠的聲音從上面傳來,語氣非常兇悍,還說着話,王凡眼前就光影一閃,皮鞭破空抽來,勁風凌厲至極,還沒抽到臉上,就有一陣刺痛之感。
王凡雖然精神依舊恍惚,腦海一片混沌,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即便這樣,身體對於危險的感知還是非常敏銳的,幾乎成了烙印在骨子裡的一種本能。
所以當凌厲的皮鞭朝他臉上抽來的時候,王凡下意識地擡起了手。
啪——
男人驚愕,旋即大怒,聲音無比陰沉地吼道:“你居然敢反抗?簡直是活膩了!”
原來,就在剛纔,皮鞭即將落在臉上的時候,王凡居然一把將皮鞭尖端攥在了手裡,皮鞭就如同一條被捏住七寸要害的蛇,瞬間歇菜。
而且這個“豬玀”手勁居然大得嚇人,男人無論怎麼使力,都無法把皮鞭抽回來。
王凡依舊站在原地,搖頭晃腦,眼神之中充斥着迷茫之色,緊抓在手的皮鞭自然也忘了放開。
“豬玀,還不放手?!”男人臉色陡然變得猙獰無比,眼神暴戾,怒氣衝衝地低吼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凡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記憶在腦海中飛快回放,他想起了一件件事情。
天玄尊者、天人戰陣、空間裂縫、破空梭、空間亂流、封靈鎖仙針……
“呼~”
王凡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終於接受了這個令人高興的事實,“我沒死?”
說着,右手突然一鬆,只聽一聲慘叫,原來是另一頭一隻費勁拉扯的男人猝不及防之下,栽倒在地上。
“你是沒死,但是也離死不遠了!”男人飛快從地上爬起,神色陰狠地對王凡說道,眼神非常狠毒,寫滿了殘忍。
說完這句話後,衝王凡陰測測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王凡環顧一圈,頓時錯愕,一臉茫然。
他居然身在一個鐵籠裡面,鐵籠固定在馬車上,用一根根指頭粗的鐵條卯成,裡面髒兮兮的,墊着一層乾草……
就和農村裡拉豬羊的車子一樣,可是現在卻用來裝人,王凡看了一圈,籠子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四五個人,披頭散髮,邋遢至極,髒亂不堪,比落魄的乞丐還要悽慘,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郁到令人發狂的酸臭味,比之豬圈有過之而無不及……
車內的草蓆上蜿蜒着一圈圈粗大的鎖鏈,如同蟒蛇一樣纏繞盤旋,虯結在一起,繞過一個個人之間。
王凡愣了愣,低下頭一看,立刻被氣得半死,自己的手上、腳上,居然卡着沉重的鐵銬,一根粗大的鐵鏈將所有人“串”起來。
奴隸!
王凡腦海裡瞬間蹦出這兩個字來,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曾幾何時,他王大師也受萬人敬仰,高高在上,不說顏值逆天,那也是相貌堂堂,俊郎小鮮肉一枚!
居然把老子當成奴隸,關在這犄角旮旯裡?是哪個瞎了眼的?王凡大怒。
他固執地認爲,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哪怕有一天遭遇不測,穿越異界,最後在淺灘被黑心商人發現昏迷不醒的自己,扒過臉一看,立刻驚爲天人,賣相如此之好,可以考慮賣去做鴨!!!
而不是像這樣被當做畜生一樣關在髒兮兮的牢籠裡!到底有沒有一點眼力價啊?
王凡在心裡吶喊。
不過他看了看身旁的四五個人的模樣,心想估計自己現在的形象也是如此了,不禁哀嚎一聲,有些抓狂。
他環顧了一圈,發現類似這樣的鐵籠子還有許多,粗略一看,不下於五十輛“牢車”,一輛跟着一輛,如同一條長蛇一樣蜿蜒在路邊。
此時正值夜間,星月暗淡,雲層很厚,風聲呼嘯,營地就駐紮在一座山谷之中,谷中不時傳來虎嘯猿啼之聲。
四五十輛牢車圍起來,中間就是燈火通明的營地,高大的帳篷中傳來鼓樂舞曲之聲,放肆的大笑聲,以及男女追逐調戲的荒唐之聲……
而他們這些營地外圍的奴隸,就是一些貨物罷了,就和馬車、馬匹、物資一樣的存在。
圈裡圈外,兩個世界。
王凡重新坐了下來,他腦子裡還是有一點點亂,需要好好捋一捋。
首先,他得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還在不在地球上;其次,他要搞明白,現在是什麼時間,什麼朝代,是否還是我黨的天下;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目前的處境如何?
這纔是火燒眉毛的事情,王凡三魂七魄被封印鎖死,全身法力蕩然無存,可以說是最脆弱的時候,此時一點點小風浪就可能把他這艘小船打翻。
根據剛纔那個揮鞭子打他的男人的話語判斷,他的處境可是相當滴不妙啊,而且似乎惹上了麻煩。
王凡眉頭一皺,擡起頭來左右看了看,伸手隨便扯過一個人,問道:“嘿,哥們,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這人一言不發,眼睛如同死魚一樣看着前方,絲毫神采都沒有,彷彿聾了一樣,對王凡的話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