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風火火趕到事務所的肖天聽完阿金的彙報,眉頭緊鎖,阿金的現場走訪及根據目擊證人的描述,在每次案發前都出現一個女人,而阿金分析過後,覺得那個女人真的很像許瑩。肖天的思緒不禁又回到第一次遇到許瑩那天,不過,這次肖天的思路留在許瑩的作案手法方面。他仔細回顧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決定去趟警察局,找找關係翻閱一下有用的資料。
沉思良久,肖天突然從椅子裡“彈”起來,對阿金說:“走,去調檔案!”
肖天在警局找了自己關係比較好的警員,拜託對方通融自己去檔案區查一點東西。在警局的犯罪檔案裡,許瑩赫然在列,每一次的作案手法都十分巧妙,就因爲不易被抓住證據,總是做下一系列案子後纔會被警方抓住。但是,這次這麼大的案子,這麼大的連環案倒是從沒有過,這真會是她乾的嗎?不排除這種可能,正好最近她失蹤了,可是她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怎麼還會有心情去製造如此巧妙的犯罪,又爲什麼要專門尋找那些奸商做下手的對象呢?
肖天翻看着犯罪檔案,腦裡卻不斷浮現着許瑩的身影,從那天許瑩行竊不成被自己先捉後放,到其後自己在路上巧遇搭救,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留在肖天的腦中,揮之不去。還有自己在徐瑩被侵犯的案發現場,表現出來的那種焦急和內心難受的感覺都揮之不去,肖天懊惱地搖搖腦袋,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心軟的時候。
“頭,你怎麼看?”阿金問道。肖天反問:“不知,不知你阿金有什麼高見呀?”肖天知道,每次如果阿金主動問自己問題,那他一定對這個問題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哼,這個臭小子,每次都這樣,爲了在我面前顯示下能力。”肖天心想。
阿金撓撓頭,笑着說:“頭,其實這件事吧沒那麼難辦,既然你懷疑是許瑩辦的我們完全可以直接找她問嘛。”
聽到阿金這句話,肖天一下子殺他的心都有了,“你什麼意思!竟然提出這麼沒用的意見!我到哪裡去找她?她就算做了會承認嗎?你能不能用大腦思考問題呀!”肖天氣急敗壞地說。
阿金吐了吐舌頭,說:“頭,你彆着急呀,你看平時別看你辦案入神,可這種取巧的辦法還是得靠我的。咱們上次不是給許瑩送醫院了嘛,醫院裡一定有她的身份證號碼嘛,我們還可以根據她的身份證號去查她的手機號,只要鎖定她的手機號,我們還愁找不到她?”
肖天聽完,嚥了咽吐沫,繼續說:“那怎麼確定她就是這個女飛賊?”
阿金這是看出肖天已經抱着一些恭敬的態度來“請教”了,便得意的說:“頭,這就要看我阿金的分析了。你看,現場很多目擊證人都指正過她,我們只要查清楚她手機這段時間的出現路段,我們就可以初步確定她的行動路線,確定她是否作案。怎麼樣,頭?”
“去去去,少給我賣弄,還不趕快去查!”肖天說……但心裡卻在暗自期待這個賊不要是徐瑩,一定不要是她。他希望她能改邪歸正,從此過上正常的生活。
一連兩天的調查、鎖定、跟蹤,許瑩的行蹤已經完全由肖天掌握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許瑩,肖天已經決定對許瑩攤牌。不知怎的,肖天這個抓過無數竊賊的律師這一次卻突然希望自己所掌握的證據僅僅是個巧合,肖天這個正義化身的律師卻希望能通過自己的規勸使許瑩改邪歸正。
今天下午,在一個豪華小區的門口,停着一輛跑車,駕駛座的玻璃搖下,肖天身着工作時穿的西裝,等待着許瑩。根據這兩天的調查跟蹤,肖天已經知道許瑩最近盯上了這個小區裡的一位富有的商人。不知怎麼,肖天不希望警察將手銬拷到許瑩手上,在他心裡他還是覺得許瑩依然是可以挽救的,於是,今天他瞞住所有人,來這裡等徐瑩,希望自己能感化她。此時,他雙目盯着那個正在從小區裡走出的倩影,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啓動了車。
從小區裡走出的許瑩乍看到一輛車車和身着西裝的肖天,一下子愣住了。不過她畢竟在“道”上混了不少時候,立刻從驚訝中恢復過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走到副駕駛座門口,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許瑩並沒有讓肖天邀請,肖天自然也用不着和她說過多,馬上開車駛上大陸,向海邊開去。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一句交談,肖天專心致志地開車,許瑩漫不經心地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安靜的車內都能聽到兩人的心跳,壓抑的氣氛令許瑩察覺到這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汽車駛上了沿海風景路,這是本市爲了方便市民駕車出來遊玩特地修繕的一條公路,這條公路完全沿海而修,從車上對海岸風景一覽無餘。
現在,肖天的警車就停在這條路邊。
“爲什麼?”終歸還是肖天先打破了這安靜,而且是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什麼爲什麼呀?是你應該回答我爲什麼帶我來這!”許瑩畢竟是老手了,索性來個裝傻充愣,給肖天擺開了“龍門陣”。
肖天滿懷怒氣地說:“許瑩!你在我這裡不用裝什麼,我曾經現場抓住過你,你當時說的是什麼?你我都明白我爲什麼帶你來這,還有,你剛纔去那個小區是不是去‘踩點’了?”
肖天的一系列發問對於許瑩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許瑩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說:“喲,肖律師,人家真的已經金盆洗手了,不信你去查查我最近有沒有在警局犯案。我剛纔是去那個小區去見我一個好朋友去了,她嫁了一個商人,你不知道,人家住的房子……”
“夠了!”肖天惱怒地打斷了許瑩的話,“許瑩,我既然來找你,我就已經有充足的把握你就是近段時間一系列盜竊案的兇手,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不必給我兜圈子!”說到這兒,肖天語氣稍稍放緩:“我之所以沒有帶別人來,沒有帶逮捕證來,而是孤身一人前來,就是希望能勸你改邪歸正,不要再幹這個了,這根本就不是個正經營生。”
“當然了,我們做的營生當然趕不上肖律師啦。”許瑩此時好像也真的動氣了,頂了肖天一句。
肖天把心情放緩一緩,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勸說道:“許瑩,我並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那天在小巷裡我已經給你說的很清楚了,偷竊這種行爲不但違反國家法律,而且違背的做人起碼的道德。況且,你因爲做這件事遭受的事情還少嗎?”
當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其實肖天並不知道許瑩那天爲什麼會暈在路邊,肖天只是自己猜測可能許瑩因爲偷別人東西被發現而被人報復,可他竟沒想到許瑩那天所經歷的是自己這一輩最黑暗的時候,那是個永遠都不應被提及的傷疤。
許瑩的臉自從聽完肖天的話就變得煞白,腦海裡放映的全是那天發生的事情,想着自己當時有多難堪多狼狽,這所有的一切眼前的肖天都親眼目睹了,徐瑩覺得自己幾乎擡不起頭來,過了許久才冷冷的說:“這是我的事,肖律師管的有點多吧,你是律師,我是小偷,你舉報我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又何必在這裡顯示你的愛心呢!”
說罷,猛地打開車門走下車,向車後疾步走去。
肖天急忙跳下車,從後面追上去,拉住許瑩的胳膊,把許瑩拽過面對自己,氣喘吁吁地說:“許瑩,你不要執迷不悟,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了。你說的對,我是律師,我不可能屢次對你這麼寬容!”
許瑩一聲輕笑,嘴角掛着不屑,說:“好啊,肖律師,你下次見我可千萬別仁慈,別寬容。”說完,許瑩甩開肖天的手,轉身離開。
肖天看着許瑩遠去的背影,大聲喊道:“好,許瑩,你等着,下次我絕不會手軟!”說罷,狠狠地一揮手臂,轉身,上車,發動車揚長而去。
可是,肖天沒有看到,許瑩轉身時眼角盈溢的淚水。對不起,肖天,你是伸張正義的律師,我是小偷,我們註定要相互作對,相互傷害的,你怎麼能因爲我放棄一個好律師的職責?
柔和而有清澈的月光下,一個剛正不阿的律師面對着一個有名的女賊。肖天面對着徐瑩也沒有帶她去公安局,他更不願意這樣做。剛纔那樣規勸她,她都不爲所動,還給自己臉色看,甚至放了狠話。難道她真的這麼無藥可救嗎?肖天想起自己剛纔說的話可能有些過分,自己一直不想傷害她,但剛纔一着急還將徐瑩被侵犯的那件事情說出來,這不是明擺着揭開她的傷口嗎?
肖天想着也許都是自己的錯,才逼得徐瑩這樣對自己,決定再給徐瑩一個機會,於是撥通了徐瑩的電話。
“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賊,好好去做一個正常的人?”肖天很溫和的跟徐瑩說話,多麼希望她說:“我聽你的。”徐瑩很不在乎的道:“不行,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