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聽白向辰說話的口氣無奈至極,好似想認錯。
但她可不能讓白向辰認錯,因爲若是白向辰這樣輕易就認了錯,江氏和周氏等人必定會在一旁打邊鼓,說什麼白向辰已經答應不和採月來往之類,而白向辰當着江氏和周氏的面,必然也不敢出聲反駁。
這時候一般的女人對丈夫有外心的事情並不如前世那般激烈,不管男人在這方面犯多麼大的錯,只要肯認個錯,保證以後不再犯,在外人眼裡,普通女人都應該要原諒,若是堅持不原諒,最後錯的反倒成了女人,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到最後只會不了了之。
若過了這茬,楊柳又再重新提起此事,效果肯定沒這會的好。
於是,楊柳又忙開口阻止了白向辰的話:“嬸孃,這事情或許辰兒並沒有錯,是不是中意一個人,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既然辰兒在冒着一家子如此反對的情形下都要和採月在一起,想必他是極其喜歡採月的。”
楊柳微微頓了頓,最後在一家子極其納悶的眼神裡,她“萬分心痛”的看了白向辰一眼,下了決心:“不如我們成全了他們,我退出,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其實採月那姑娘也是不錯的,相貌好,性子也溫和,想必做家事也不差,而且咱們兩家離的這麼近,算是門當戶對了。”
楊柳說完,趁着白家一家子都愣神間,她還暗地裡給白向辰遞了個眼色,意思是告訴他,他以前不老說讓楊柳在江氏他們面前多說些採月的好話麼,這回她的話已經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希望白向辰配合。
白向辰自然也接收到楊柳的眼神,頓時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好。
因爲他知道自己若是開口符合了楊柳的話,那不外乎兩個結果。
一是白家人抵死不接受,那麼他出聲說要迎娶採月的話,必會重新燃起江氏等人的怒火,估計他今兒那頓藤條燜豬肉是少不了的。
還有一個結果,便是白家人接受楊柳的說法,允許他和採月在一起,這本來應當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但真到了這一刻,白向辰又覺得自己好似不是那麼盼望。
同時,白向辰也意識到了另一件事情,若是他真和採月在一起了,那楊柳咋辦呢
白向辰不是笨蛋,他微微一琢磨,很快便想通了楊柳今兒做這些事情的目的,原來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她自己要回孃家,她在想方設法的要離開白家,離開他白向辰。
想到這個可能性,白向辰往楊柳看了去,而此時楊柳也正盯着他看,楊柳對着白向辰的眼神沒絲毫保留,赤裸裸的告訴白向辰她要趁着這次機會離開白家。
說實話,白向辰此時的心情是有些憤怒的,但轉念又想,好似他不應該這般憤怒,楊柳這樣做並沒錯,完全符合了他們先前約定的事情,她退出,撮合他和採月。
雖然此時的他並不太希望她的撮合,但他的確說過這種話,若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反悔,故意打亂楊柳的計劃,並不是男子漢所爲。
是以,白向辰在糾結一番之後,沒再出聲,身子往門邊退了退,他還朝楊柳點了點頭,意思任楊柳發揮的架勢,只要楊柳自己能想法子讓白家放她回孃家,他絕不干涉,但若是想讓他幫着出聲說話,他也絕不會配合。
很顯然,白向辰這關是好過的,但白家其他人那關就難過了。
楊柳的話一說完,周氏立馬便皺着眉頭,看着楊柳半責怪道:“柳兒,做人老實是好,但也不能老實成這樣,你男人都要被別人搶走了,你竟然還口口聲聲說人家好,你這到底是咋回事。”
江氏也不以爲然的撇撇嘴道:“就是,說的採月那賤蹄子有這麼多好,我可是沒看出來,依着我看她連柳兒你一個腳趾頭都不如。”
楊柳聞言,露出一抹頗是嘲諷的笑容,她不知是該開心還是失落的好,江氏對她竟然給予了這麼高的評價的,可惜這評價只是相對於採月而言的,不然江氏方纔就不會口口聲聲的懷疑她偷白家的錢了。
一個隨時都能別人懷疑成小偷的人,在江氏心中的評價真會如此之高麼。
但無論如何,楊柳還是覺得以和爲貴的好,既然江氏把話說的這樣好聽,她自然也不能一出聲就讓人下不來臺。
她看着江氏笑笑,臉上帶着幾分悲涼:“嬸孃,即便我在你心裡千好萬好,但卻也抵不過辰兒一點小小的中意,畢竟以後要和我過一輩子的是辰兒,辰兒若是不中意我,我寧願自己沒有這般好。”
周氏聞言,拍着楊柳的肩膀笑着勸道:“傻孩子說傻話,不管辰兒是不是中意你,你已經是辰兒的媳婦,他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他都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你想這麼多做什麼呢。”
“奶,我不想能成麼,我即是辰兒的妻,那我這輩子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辰兒開心,若是辰兒開心,若是辰兒娶不到自己心愛的人,他又怎麼開心的起來呢,我真不忍心看着他一輩子都鬱鬱寡歡。”
楊柳這話說的悲涼萬分,活脫脫一副被白向辰拋棄的可憐婦人相。
而她比別的怨婦好在,別的女人若被男人拋棄,多少對男人都有那麼些怨恨,潑辣的甚至還會和男人拼命,而她對白向辰不只是一點怨恨都沒有,還口口聲聲的顧及着白向辰的心思。
楊柳心道,自己這算是個頂好的媳婦了吧,這可比傳說中的三從四德還要順從幾分
不等楊柳自我褒獎完,站在門邊的白向辰突然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響,衆人尋聲望去,只見白向辰並無異常,還是抱着胸站在門口處。
但一等白家人的眼神從他身上收回來,白向辰便對着楊柳作了個嘔吐狀,還翻了超大一個白眼,無聲的說着“差不多得了。”
楊柳看着白向辰眨巴了下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
其實楊柳也非常佩服自己的演繹水平竟能如此之高,她覺着自己這樣的女人不管在哪個朝代應該都可以稱上婦女之典範了吧,白家人多少也要被自己的這份心思感動吧。
哪知道白家人真就不是尋常人,尤其是江氏,對着白向辰的事情的時候,永遠抓不到重點。
她聽了楊柳的話後,竟然絲毫察覺不到楊柳背後的意思,遲疑了一會之後,她突然轉身便往門口衝了去,邊走邊怒道:“這事情都怪那該死的賤蹄子,柳兒,你放心,我這就去收拾她,我今兒非的去她家裡鬧一場大的不可,逼的她以後再也不敢來找我家辰兒。”
江氏的動作相當迅速,等大家聽完她喊的這些話後,估計她已經到了前院。
白向辰反應過來,立馬想拔腿去把江氏追回來,但白向辰才動了下腳步,江氏突然又轉了回來,她看着楊柳道:“柳兒,你放心,這事情我幫你出頭,我有的是法子收拾採月那賤蹄子,你在家裡等着,我這就去她家讓她把簪子給交出來。”
說完,也不等楊柳回話,她又轉向白向辰道:“辰兒,除了這支簪子,你還有沒有送過東西給採月,我這回一併給要回來。”
白向辰聞言,臉上的神情甚是無奈:“娘,你做啥呢,你非得把這事情弄得人盡皆知的麼”
江氏沒好氣的瞟了白向辰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我也不想弄得人盡皆知,我倒是想在家裡好好管住我兒子就成,但我沒本事,自己兒子管不了,我只得去管管那勾引我兒子的人了。”
事到如今,白向辰自己都有些糊塗了,爲何他自己並沒覺得采月在他心裡有佔據多大的份量,卻在家裡引起這樣的一場軒然大波
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有責任阻止江氏去採月家裡鬧,因爲在他心中,採月除了喜歡他,並沒做錯任何事情,江氏若是這樣堂而皇之跑去人家家裡鬧,實在太過分了。
是以,白向辰再一次出聲阻止江氏道:“娘,你到底要咋樣纔不去採月家裡鬧,這樣鬧的人家在村裡還怎麼見人啊”
這回是江氏還沒來得及出聲,一直在屋裡站着默不作聲的荷花突然從屋裡衝到白向辰面前,氣沖沖的朝白向辰嚷道:“哼,大哥,我這實在真是看不去了,你一出口就啥爲採月着想,你有沒有爲柳兒姐想過”
荷花的神情頗是咄咄逼人的看向白向辰,見白向辰不說話,她又罵道:“她是你名正言順的媳婦,這村裡是人都知道她是你媳婦,但是你卻當着她的面去勾搭別的女人,你這又讓柳兒姐顏面何存呢,也就是柳兒姐好說話,若是我,我早把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拉出去浸豬籠了。”
狗男女這個稱呼好,楊柳喜歡,還別說,就今兒發生的這些事情,這兩人還真有那麼點意思,楊柳給了荷花一個稱讚的眼神。
白家這邊,荷花的話說的一針見血,聽着有些刻薄,但道理卻是實打實的,別說白向辰無法反駁,就是白家其他人加在一起也反駁不來,所有人頓時都沉默不語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