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李滿柱的喝斥,李古納哈垂下了頭,可是嘴裡邊仍舊小聲地報怨道:“可是阿瑪,他董山何得何能,居然壓你一頭。難道那朝鮮國主是瞎子不成,看不出我們胡裡改部纔是女直諸部之中最強大的嗎?”
“你還真當那朝鮮國主連這點也看不出來?”李滿柱冷冷一笑。“正是因爲他看得出來我們建州衛遠比左衛和右衛強大,所以,他纔會授予那董山中樞密使的官位。而只讓阿瑪當一個小小的萬戶。”
這一回李古納哈總算是明白了,大手拍在了大腿上的鐵甲上,錚然作響:“那朝鮮國主,是想讓咱們女直人窩裡鬥,可是阿瑪,他們又能得什麼好處?”
“呵呵,好處,那可是多了去了,我建州衛雖然強於左衛和右衛,可是他們若是聯合起來,其實力亦比我建州衛並不遜色多少。若是相爭,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若是我們建州衛佔得上風,你覺得,董山他們,難道就不會設法引援嗎?”
“哼,不管他們是尋那朝鮮,又或者是大明爲後盾,那我建州衛,必處下風,我們自然也得尋一靠山,如此一來,我們女直就只能分裂,無法再捏成一個拳頭,到了那時候,像大明這樣的龐然大物,或者對我們不屑一顧,可是那朝鮮國主,定然會再次伸手。”
“那我們建州女直的地盤,怕又會再次被那朝鮮國主視之爲一塊肥肉。”說到了這,李滿柱冷笑道。“他李珦小兒這等粗糙之極的離間之計,若是阿瑪都看不出來,豈不是枉活了這六十多年?”
“阿瑪說的是,孩兒是太過魯莽了,居然連這樣拙劣的伎倆都沒能看破。”李古納哈面色發赤地朝着那李滿柱羞愧地道。
“好了,我的兒子,你比阿瑪更英勇,更加善戰,但是,想要成爲建州衛的繼承者,你還需要多動動腦子,多想一想,怎麼才能夠讓我們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發展壯大。”李滿柱並不無悅地笑了笑,溫言寬慰着自己最得意的長子。
之後,父子二人就站在那建州衛大寨的低矮城牆之下,小聲地討論起建州女直未來一段時間的發展。
“……阿瑪已經跟董山和凡察約定,再過三日,我們盡起大軍,僞裝成那些蒙韃子,突襲撫順所,若是能拿下,我們女直人就多了一個堅固的要塞,若是事不可爲。退回亦無不可。到時候,朝鮮國主那邊,我們也能有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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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看準時機,把朝鮮國主欲以重利,誘使我建州女直臣服於朝鮮的消息散播出去,讓大明的人知道,到時候,再釋放百來個奴隸,阿瑪再向大明示之以謙恭,讓大明朝知道,我們建州女直的心是向着大明的,懂嗎?”
“只要咱們別讓大明朝下狠心,那麼,我們建州女直,就能夠有迴旋的餘地。大明向來對於朝鮮國插手遼東份外不滿,只要咱們能夠及時地站回去,照老夫這麼些年的經驗來看,大明不但不會責罰於我們,說不定還要大加撫慰賞賜一番,以免我們真的轉投向那朝鮮國的麾下……”
父子二人在低聲交流中,時不時發出會心的笑聲,迴盪在這建州衛大寨的城牆之上,在他們的周圍,過百名剽悍魁梧的女直勇士手扶鐵劍,背挎長弓,輕蔑地打量着那些在城外的田野裡辛苦的勞碌不停的漢人和朝鮮奴隸。
在他們的眼中,女直男人的手,只適合緊握着長弓或者是武器,而做農事,只是那些軟弱可欺的漢人和朝鮮人才應該做的事情。
建州左衛的駐地,建州衛指揮使董山的府邸裡,迎來了一位少見的客人建州衛都督同知,同時也是董山的親叔叔的凡察。昔日,另一女直首領楊木答兀糾集諸多女直部落襲擊建州左衛城寨,董山之父猛哥帖木兒及其兄長阿古均於此役被殺。
而後,凡察與那董山二人都想爭當首領,甚至刀兵相見,最終還是因爲遼東鎮將此事上報了朝庭,最終,大明着令,再置建州右衛,凡察爲建州爲都督同知,而董山承續猛哥貼木兒的官職,爲建州衛指揮使。
可惜的是,經此大變,原本實力強過去那李滿柱的建州左衛不得不一分而二。而叔侄二人之間的仇恨雖然經過了將近十年,因爲諸部女直野人和在大明和朝鮮的威脅之下,不得不團結在了一起,可是,恩怨卻一直像是陰影,徘徊在他們叔侄的心頭。
可哪怕是心裡邊再痛恨對方,此刻,魁梧高大,身上的毛髮都快趕上猩猩般旺盛的董山也只能強顏歡笑地向着那迎面朝着自己走來的凡察張開了雙臂。“小叔,你可算是來了,你若是再不過來,小侄我只有親自去右衛登門拜訪了。”
“說的哪裡話,叔叔那破地方,怎麼能夠讓我們的建州衛指揮使來拜訪我這個都督同知,呵呵。”鬚髮斑白,身形矮小,眉宇之間卻透着一股子精明與狠厲的凡察大步地來到了那董山跟前,很是親熱地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董山,呵呵,看看你,可真是夠壯實的,叔叔看到你,就想起年輕時的自己啊。”
聽到了這話,董山打量着跟前這個矮自己差不多一個腦袋的叔叔,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臉皮。“小叔您可是老當益壯,呵呵,請進。”若不是兩衛合則強,分則弱,董山哪裡會對這個敢搶自己老爹留給自己的勢力和遺產的老傢伙客氣,想把這老傢伙剝皮點天燈的氣勁都有。
入了廳內,分賓主坐下之後,董山也懶得做過多的客套,徑直就把這一次向那朝鮮國主朝貢之時,遇上了那李滿柱的事情向那凡察仔細地述說了一遍。
講述完了之後,又把那日前,李滿柱邀左衛一同出兵攻打撫順之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倒了出來。
“小叔,依您看,那李滿柱那老東西是不是又想要在後面搗什麼鬼?”說完了之後,董山撫了撫自己光溜溜的頭皮,皺起了眉頭,衝那位眯着眼睛撫着那八字鬍盤算不已的凡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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