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這喝臘八粥可是有風俗的,要一直喝到小年二十三日那天!
方式和王氏到底也是張氏手底下的兒媳婦,張氏看重這些年節,所以過年的吃食和祭祀什麼的,很是注重,因此方式和王氏操辦起來也是熟悉的很!
幹山藥、薏米、花豆、紅棗、核桃、黑米、香米、玉米、葡萄乾、紅豆、小米,這是三房準備的臘八粥,豐富多彩,給老宅每天送去一碗,關老爺子也只能眼饞張氏天天有兒媳婦們孝敬着!
張氏幾次拒絕關三龍來接她回去過年的提議,關四龍和關五龍也沒能說服張氏去他們家裡過年!
張氏每天就是繡花納鞋底子,做的都是小衣服小鞋子,每日不停的做,把口糧都換成了銀子來賣布料!
所有人都覺得張氏這是爲關水秀做的,可是到了小年二十三那天,張氏卻是挨家挨戶的走了一趟,誰家留飯都不吃,卻是給孫女們一人一套小衣服和鞋帽!
所有人都詫異了,這是要做什麼?
張氏啥也不說,就說是給孫女們準備的添妝了,以後生了孩子能用的上就好!
張氏的女紅針線很好,做出來的衣服也是樣式很美,很實用,一水兒的細棉布。
王氏和方氏心裡擔憂起來,這是要做什麼?
而關三龍等兒子們卻是開心起來,以爲張氏終於想明白了,這是要和他們這些當兒子的重修於好呢!
可惜,張氏還是不搭理人,誰跟她說話都不理會!
關老爺子和兒子們斷絕了關係,徐幺妹兒卻是整天的跑不見影子,老爺子有時候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張氏還是住在主西廂,每天自己做好了飯菜,給關老爺子送一份!
關老爺子眼底閃淚花,每吃一口都覺得心裡堵得慌!
“孩子他娘,你這是咋的了?兒子們接你去家裡過年真是多好的事情?怎麼你就不去呢?我是沒機會了,這輩子自己毀了自己,毀了你,也毀了孩子們的顏面和幸福!”關老爺子說道,張氏卻只是放下了飯菜就走,好似沒有聽到!
這樣一個說,一個不理,持續到小年這天,關老爺子心裡擔心的不行,張氏可不是這樣木訥的性子,難道這一件件事情真把張氏打擊成這個樣子了?
“他娘,你倒是和我說句話啊!秀兒怎麼樣了?明天是二十四,家裡要掃房子,我想去看看秀兒,你去不去?”關老爺子沒招了,知道關水秀是張氏的心病,卻還是提了出來!
拿着食盒要出門的張氏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沒說話,離開了!
這回老爺子真的急了!張氏有問題,一定呀出事兒的,現在可怎麼辦?
關老爺子連飯都顧不上吃,急忙穿上鞋子就出門了!
現在找誰都沒用,只有關子玉是關老爺子的救命稻草!
關老爺子,頂着寒風,回憶起以往的種種,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張氏每天興頭兒高昂的咒罵,現在卻像個啞巴一樣的活着,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他知道了,他感受到了,他後悔了,他能不能找到後悔藥,讓一切重來?
“噗通”一聲,急切的老爺子摔倒了在地上,顧不上疼痛,關老爺子爬起來繼續往三房跑!
路過的村民們搖頭嘆息指指點點的,已然在古陶村,關老爺子自己把自己搞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現在的老爺子那裡還有臉面?自己都糟蹋光了!
敲響三房的大門,關老爺子的手都是顫抖的,這扇硃紅色的大門,和他這樣的人不相配,敲一下,都是自己的手侮辱了大門!
可惜,關老爺子的悔恨太晚了,剩下的日子,每一天都沉浸在後悔之中,就是他的兒子們不計較,他也沒有辦法安心的接受兒女們的孝順!
懊悔將會如影隨形的跟着關老爺子,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能解脫!
回不去的曾經,老是回憶起來的曾經纔是最折磨人的利刃,沒有開刃,老刀子慢慢割,疼死個人!
三房的人正準備吃飯呢,今天可是小年,蘇清玄和玉琉璃也從蘇家回來了,此刻正圍坐在一桌兒,而這會兒說老爺子來了,大冷的天,大晚上的就來了?
老爺子又想做什麼?今天可是小年的說,老爺子連個小年都不讓三房消停了?
關子玉拍了拍手,站起來,只有她知道關老爺子是沒有辦法了纔會來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關子玉領先出門,關老爺子執意不進三房的大門只能是他們自己出來了!
“爺,你怎麼了?還是先進去說話吧!”關子玉只能看到關老爺子的輪廓,近一點兒能看到關老爺的臉色焦急慌亂!
“你奶,你奶不對勁兒,我覺得要出事,你們去看看!”關老爺子說這就要拉着關子玉走!
關三龍和方氏,還有大房的人緊隨其後,關家精明的去了四房和五房的宅子通知一聲!
沒一會兒老宅主西廂聚滿了人,除了二房的人,就是關水芹都來了!
關水秀進了雲夢庵堂,不知道過的是否習慣,可是關水芹近段時間可是焦頭爛額的,黃世昌欠了一屁股的債,轉身跑了!
關水芹不敢去找三房了,得罪的太狠了,去找二房的人卻被奚落了一通給攆出來了!
關水芹沒辦法去了四房,五房,兩房的人都沒搭理她,關水芹一下子頭髮都花白起來,現在看着格外的悽慘!
衆人都詫異的看着關水芹,上一次見還光鮮亮麗的,怎麼這一次關水芹看着比張氏還要蒼老了?
關老爺子好久沒在意定居在古陶村的關水芹了,此刻看到關水芹也是詫異的不行!
“大閨女,你這是咋的了?身上怎麼就穿了這麼點兒?棉衣呢?孩子們的棉衣呢?這裡天寒地凍的,你們娘幾個穿這麼點兒是想活活凍死還是咋滴?”關老爺子一嘴的大燎泡,張氏連看都沒看關水芹一眼,好似送走了關水秀,張氏的精氣神也沒了一般!
其他人也是滿心的疑惑,關水芹娘幾個兒怎麼就混到了這一步?
王氏皺眉,拉了把關水芹說道!
“爹,您先說!水芹的事情一會兒再議!”王氏不待見幾個小姑子,關水葉不回來,關水秀出家了,就剩下個關水芹礙眼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小年,要吃年夜飯的,張氏出了狀況,可不能到最後變成了灌水求的主場了!
關老爺子尷尬的張了張口,最後說道!
“你們自己看吧,這段時間我咋和你們的娘說話,你們的娘都不吭氣!”關老爺子說話的功夫,張氏還在納鞋底子呢,手指頭上都是傷口,舊傷沒好,新傷又添!
張氏從一羣人進門就沒擡起過頭,只是專注手裡的針線!
誰都看到了,張氏這樣子像是個啥都聽不見的聾子一樣,更像個啥都不知道的傻子一樣,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關子玉默然,張氏這明顯是受不了打擊,刺激狠了,說起來該看心理醫生了,否則就要送精神病院了!
可是這裡哪兒有什麼心理醫生?她自己也不是學這一行的不是?
精神病院就更別想了,張氏要不能自己走出來,那就擎等着發瘋吧!
“爺,您的心思我們懂,可是這心病,不是我們說幾句,勸解幾句就能成的,爺您說是不?”關子玉沒法答應老爺子,她可以不計前嫌照看張氏的生活,卻是沒法解決張氏的心病!
關水秀是老爺子送出去的,這對於關家對於關水秀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了!
村子裡的人指指點點的就罷了,有些小孩子甚至會往關水秀的身上扔石頭,沒有沉塘已經是很看情面了!
所以關水秀無法回來,張氏的心病就解決不了!
關老爺子沉默了,他自己也知道毛病出在哪裡,可是他能怎麼辦?難道要帶着張氏和關水秀離開古陶村,找個山窩窩去隱居?他倒是現在想,可是徐幺妹兒能放過關家嗎?
關老爺子正想着,徐幺妹兒就扭着身子骨來了!
“呦呵,這是聚在一起過小年呢?瞧我這記性,你們是開看大姐的吧,大姐最近可是辛苦的很,每天要伺候老爺子吃喝,自己還成了個鋸嘴葫蘆,要我說啊,你們當兒子乾脆就接走得了,你們一天天的往這老宅跑,不是成心要老爺子心裡不得勁兒嗎?老爺子可是趕走了你們所有兒子的!”徐幺妹兒這是往所有人的心上捅刀子呢!
提醒關家幾房,你們都被親爹趕出家門了;告訴老爺子,你趕走了自己所有的兒子;告訴張氏,你兒子們假惺惺的來看你,怎麼不接你一起去享清福?留在這裡看我徐幺妹兒臉色過日子?
關子玉擡眼,細細的看着徐幺妹兒,那張臉要是年輕個幾歲簡直就和趙青黎是一模一樣的,天知道一二個男人長這麼一張挑不出來半點兒瑕疵的女人臉是怎麼樣的違和!
“啪”的一聲,徐幺妹兒不可以死的一隻手捂着臉看這關子玉!
“小賤人,你居然敢打我?”徐幺妹兒驚聲尖叫,語氣顫抖,氣的不輕,關家人一個個看見她不覺得膽戰心驚居然還敢動手打她?
關子玉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說道!
“打你都是輕的,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的老婦,我還打不得了?就衝你帶着一個野種嫁禍給我爺,在說你二十年後,攪鬧的關家家門不寧,我就是打死你,你都要生生的受着,誰讓你要膽大包天的要來關家找不自在?”關子玉高聲歷喝,說着又反手給了徐幺妹兒一巴掌!
啪!
“你以爲老爺子相信你的鬼話,我們也就相信了?老爺子老了,想做什麼,就是真的不在意我們當後輩的臉面,但是我們卻不會由着你胡來,真以爲我們不管不問是害怕你了?只是看在老爺子的份上罷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棵大蔥了?”關子玉這番話算是徹底的破了老爺子的局,進而要插手了!
斷絕關係都沒法過個消停的年,那索性這個年大家都別過了!
你徐幺妹兒不是要玩陰的嗎?我關子玉奉陪,偏偏把一切都放在太陽底下曬曬!
徐幺妹兒驚恐的看着關子玉,總覺關子玉比她還兇惡,果然不愧是棺材裡爬出來的!
“你別得意,我告訴你,蘇天陽可不會放過你和三房的,你們的好日子也到了頭了!”徐幺妹兒叫囂,底氣不足,連連後退!
關子玉卻是齜了齜牙,笑的詭異!
“你這意思是說蘇天陽和趙青黎聯手了?不錯啊,不錯,今年的春節還真是格外的精彩紛呈!徐幺妹兒你信不信你看不到三房和我關子玉倒黴的哪一天,我現在就能要了你的命!”關子玉上前一步,把徐幺妹兒逼退的靠在了門框子上,想要離開,卻被關四龍勁兒關五龍堵住了門口!
徐幺妹兒頓時扯着嗓子驚叫!
“殺人了,殺人了!”徐幺妹兒準備把其他人叫來,讓鄰居們都來了,她就安全了,關子玉可不說假話的,她感覺到了殺意!
徐幺妹兒以前這殺意是來自關子玉的,其實徐幺妹兒不知道的是關子玉就是嚇唬她的,爲了徐幺妹兒,關子玉還不值當去殺人不是?
這殺意來自張氏,誰都沒有注意,張氏讚許的看着關子玉,轉而看向徐幺妹兒的目光殺意洶涌!
小年,誰家都是舉家去了老人家裡過年的,像關家這樣幾房分開,老爺子要不是張氏送了口吃的可能要餓肚子,哪家會在自己的屋子裡過小年的?
徐幺妹兒的計劃流產了,沒有一個人來老宅看看,甚至是左鄰右舍的都是冷鍋冷竈的,火炕都是涼冰冰的好似冰封了一般!
徐幺妹兒慌神了,早知道就明天早上回來了,否則也住在蘇家多好?蘇天陽看不起她,所以趙青黎就使了個顏色,徐幺妹兒就從蘇家回來了!
今天是小年,蘇清玄和玉琉璃前腳剛走,蘇天陽就派人去請了趙青黎來蘇家過小年了,自然徐幺妹兒也會到場!
徐幺妹兒可是每每的吃了一頓大餐心滿意足的回來準備粉刺關老爺子,沒想到看見關家幾房都在,更沒想到一家人在說張氏瘋瘋癲癲?
徐幺妹兒就樂了,這感情好啊,關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倒黴的不管是誰,她都開心痛快啊!
但是哪知道關子玉這麼大膽居然就動手打她了?這年頭,知道自己兒子是縣城有個當將軍的養父還敢對她動粗的還真是幾年來頭次見到!
“殺人?殺了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呢!可是隻要我們把趙青黎不是我爺親生子的消息告訴他,你覺得第一個要殺你的是誰?”關子玉冷笑,趙青黎雖然只見了那麼一次,可是那人給關子玉的感覺很糟糕,簡直就比蘇天陽還要讓人厭惡!
一件事情超乎常理都能被說是出妖了,更何況是一個人?趙青黎那樣滿眼都是仇視的人?
徐幺妹兒臉色發白,隨即梗着脖子說道!
“你少胡說,我兒子就是老爺子的孩子,就是你的親叔叔,你是不是害怕了?所以纔想要用這一招來污衊我?”徐幺妹兒打死不承認,那死鬼男人只怕早就死了,當初一場旱災,那死鬼可是把她當做畜生一樣的換了一個饅頭的!
她就是逃了出來,想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的,沒想到遇上色心大起的關老爺子,自己想平平安安,正正經經的過日子都不成了!還把自己的兒子給弄丟了,這個仇,她怎麼能不報?
她還就不信了,關子玉能找到那個男人?
關子玉冷笑,果然有問題,這事情捕風捉影的效果就足夠了,她還需要找什麼證據?
“你威脅我老姑,爲的就是把自己人安插進我們關家,然後只要那人犯了什麼事情,只怕整個關家都要陪葬的吧?”關子玉繼續問!
徐幺妹兒的臉就白了一層,關子玉知道自己又說中了,趙青黎那養父怎麼可能受得了自己的養子被人威脅?
所以,什麼救命之恩是假,當初讓關水秀招婿的那個人可能是要害死關家所有人的媒介!
沒想到關二龍發現了端倪,其他幾房的人也不同意關水秀招婿,老爺子更是迷途知返,一力斬斷了和幾房之間的關係!
正因爲這最好的手段被攪鬧的用不了了,徐幺妹兒這才和趙青黎絕對要和蘇天陽聯手的?
關子玉想了很多,雖然不知道蘇天陽今天就請來了趙青黎,也不知道趙青黎現在就在蘇家大院,可是卻從剛纔徐幺妹兒的話裡聽出了端倪!
徐幺妹兒是怎麼知道蘇天陽不會放過她和三房的?難道徐幺妹兒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這簡直成了笑話了!
“你們母子是不是和蘇天陽密謀了什麼?”關子玉緊接着的提問一下子把徐幺妹兒嚇的坐到了地上!
徐幺妹兒雙滿都是驚恐,今天也就是剛纔發生的事情,關子玉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關子玉真的大難不死,有神佛庇佑?
蘇清玄眼珠子一轉,冷笑說道!
“我就說今天提議要回來,蘇天陽怎麼答應的那麼快?還說什麼岳父岳母畢竟對我有恩,回來看看是應該的,搞了半天是要騰出來空間招待你們這對兒母子?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了!”蘇清玄說着齜了齜呀!
“阿姐,我回去看看,趙青黎在不在蘇家!”蘇清玄說着就要走,卻被關子玉給攔住了!
“別去了,一定在,你還費勁兒多跑一趟做什麼?明天早上你回蘇家就能看見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妖了!”關子玉惡意的想着,趙青黎不做手術也看着像人妖來着!
蘇清玄這才止住了腳步,卻是恨的牙根癢癢,這段時間件住在蘇家,他才發覺蘇天陽的可怕,不露痕跡,甚至對他還能和顏悅色,蘇清玄每天三頓飯,外帶夜宵的折騰蘇天陽,破口大罵都是時常發生的事情,可惜了蘇天陽對他卻一直是溫和的,眼神是無奈中帶着內疚的,好似要包容蘇清玄的一切就是蘇天陽畢生的責任一般!
蘇清玄這才驚覺,關子玉所說跟着蘇天陽能學到東西的含義是什麼!
徐幺妹兒矢口否認,滿屋子的人卻是誰都不信了!
關四龍冷笑!
“子玉,這個人現在要怎麼辦?”關四龍就知道現在啥事情問關子玉是絕對錯不了了!
關子玉皺眉,隨即看向老爺子說道!
“爺,你的方式方法我還是不贊同!我們就算是是要被報復,那也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公佈於衆的好!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就這樣被趙青黎那個小人不明不白的報復,我們不甘心!憑什麼啊?就算是我奶當初害的他們母子分離,可是也犯不着讓趙青黎一竿子打死我們全部關家人不是?”關子玉就一個要求,要是欠了人家的,自然要還,可被這樣兜着屁股的打壓,還是不明不白的,關子玉決計不要!
人活一張,關老爺子把臉丟盡了,她可不想跟着一起把臉面都給丟盡了!
關老爺子嘆息一聲說道!
“爺也知道這樣做不成,可是至少古陶村的村民們能證明,你們幾房已經和我脫離關係了,這樣就讓那人來報復我就成了!”關老爺子的話讓徐幺妹兒瘋狂了,搞了半天關老爺子的心不再自己身上,自己就跟個跳樑小醜一樣的被人看着呢?
“姓關的,你是什麼意思?青黎不是你兒子?你婆娘當初對我們母子做了什麼?你兩個兒子明明看到了,卻還要隱瞞二十年,你的這羣孩子那都是狼,黑心黑肺的狼,你真要撇下我們母子不管了?”徐幺妹兒叫罵的厲害,心裡也很恐慌,咳嗽了幾聲繼續叫罵道!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那麼年紀輕輕的就跟了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徐幺妹兒哭喊的什麼形象都沒了,撲棱的頭髮也亂了,妝容也花了,看着就比那瘋婆子強了那麼一點點兒!
關老爺子深沉的盯着徐幺妹兒看,看着看着,卻是笑着流眼淚,流淚流的關老爺子自己都覺得沒出息沒必要,狠狠的擡起巴掌打了自己一耳光!
這一耳光,打斷了徐幺妹兒的叫囂,打斷了衆人的憤怒,也打斷了張氏獨自一人的深思!
“呵呵,哈哈哈哈,徐幺妹兒啊徐幺妹兒,你這個白癡,全天下最大的白癡!你以爲老爺子真的不在意你們母子?要是不在意,二十年前就不會明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種還執意要給你一個平妻之位!要是不在意你,怎麼可能比稀罕自己的孩子,還要稀罕你肚子裡的那個孽種?”張氏笑夠了,淡淡的說道!
關子玉的印象中,張氏很少會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
衆人驚呆了,關子玉表示自己也驚呆了,二十年前就知道那孩子不是關老爺子的?那關老爺子還肯人下來是因爲——
喜歡,真心的喜歡徐幺妹兒,所以才能愛屋及烏!
可惜,徐幺妹兒不知道,一直假裝那孩子就是老爺子的!
可悲,張氏真心實意的對待老爺子,臨了了,卻不如一個懷着野種的女人,老爺子把情愛都給了別人!
可嘆,老爺子想要給心愛的女人一片安穩的天空,最終雞飛蛋打,害了自己,害了真心對他的張氏,也害了自己的兒子,還招來了心愛女人的怨恨,那個愛屋及烏的孩子的憎惡和報復!
徐幺妹兒不可置信,原來一直都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情?那這男人是傻子嗎?知道還樂意娶她?平妻嗎?不是小老婆,是平妻嗎?
徐幺妹兒心底有那麼一絲的懊悔,可是更多的卻是不相信!
張氏嘲諷的一笑說道!
“你不信是不是?你沒發覺老宅裡面的上房很奇怪?爲什麼是並排的兩套上房?你真以爲左邊那個是給長子居住的?誰家的上屋是蓋成並排的兩套的?徐幺妹兒啊,你現在和老爺子住的上房,是我張氏的位置,旁邊一直給大方居住的是二十年前新蓋的,是給你的,老爺子滿心歡喜的給你蓋了一間證明妻室的上房啊!”張氏說着眼淚順着眼角流!
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她張氏不會刻意的去在意,可是一起過了十幾年的男人,這心裡眼裡全都是另外一個女人,半點兒都不顧及自己的髮妻,也半點兒都不在意一羣兒女的那一刻,張氏哪裡還能不去在意?
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關老爺子也邁步出去這個坎兒啊!
衆人已經不只是驚呆了,而是爲張氏可悲起來!
關三龍坐在張氏邊上,捏着張氏的手!
“娘,所以那天你才瘋了一樣的想要找這個女人的麻煩是不是?”關三龍說的是三十年前的事情!
張氏一把抽出來自己的手,冷冷的看着關老爺子說道!
“老爺子,我一直沒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其實並不反對你把這女人娶回來,可是這女人卻不是成心要和你過日子的,那後山,我其實不止一次的去,我幾次都想要問問徐幺妹兒,爲什麼要參合到我的家裡,參合進我的生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村後面瘌痢頭、村西的麻子、草甸子村的里正都是這女人屋子裡的常客啊!一個就要嫁到關家當平妻的女人,和這麼多的男人有首尾,老爺子,我能讓這樣的女人的嫁進來嗎?我幾次告訴你她不檢點,可是你信了嗎?你根本就不信,還說我污衊她,我沒辦法了,這樣不知道檢點又心思多的心眼兒不正的女人我怕進了關家害了我,害了我還沒長大的孩子,我是想去殺了她們母子的,可是老三看見了,我不能當着自己的兒子的面殺人,我就搶走了她的兒子,扔到了山頂上,一切看着對母子自己的造化,這就是二十年前的真相!”張氏的話把關老爺子驚住了!
徐幺妹兒更是無地自容,目光閃爍!
“爹,你居然爲了這麼個女人毀了家,你說你,讓兒子說你什麼好!”關大龍拍着自己的大腿抱怨起來!
關老爺子還真不知道張氏後面所說的那些話!
瘌痢頭、麻子?這都死了兩三年了,這事情是真的嗎?草甸子村的里正能出來作證嗎?
關老爺子還想要查個究竟,不想就這樣承認了這個事實!
關子玉覺得徐幺妹兒就是個污穢一般的存在,誠然逃荒過來是可憐的,但是卻更加的可恨!
不管是這個世道造就的徐幺妹兒,還是徐幺妹兒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人,關子玉都厭惡這樣的女人!
發自內心的!
人活着有千萬條的道路可以選,爲什麼偏偏要劍走偏鋒呢?以爲那些事情是能瞞得住的?把一切也都歸結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關子玉可記得地球的那個家,那個村子裡有個年輕的寡婦,村裡多少男人想要半夜來敲門,那寡婦可是厲害,院子裡養了十來條的大狼狗,愣是一個人把孩子養大成人了!
好吧,徐幺妹兒不具備這樣的條件,關子玉卻還是覺得徐幺妹兒自己一再的向不公平的命運低頭,所以徐幺妹兒最終活的這樣的污穢!
事情到了這一步要則麼解決?
“爺,我看明天就去蘇家大門口,讓這對母子自己對峙去,我們犯不着爲了這樣的人把自己一家子都搭進去,爺,你也該看清楚這個女人不值得你憐惜!”關子玉想要回去了,聽了這些污穢的過往,她真覺得心裡噁心的不行!
關老爺子笑了!
“好,你們想咋辦就咋辦,我和你奶陪着你們,怎麼對就怎麼來!”關老爺子笑着流淚,不知道這釋然的笑,是爲自己看清了自己二十來年的堅持不值得?還是笑終於關家一家人齊心協力了?
老宅再次走了個乾淨!
關老爺子卻不樂意回去上房了,自己和張氏一個炕頭一個炕尾的睡下了,徐幺妹兒卻是被關三龍給帶走了,家裡下人多,一定要看勞了!
而蘇家,蘇天陽把玩着手裡的血紅色的玉佩!
“玲瓏啊,你說剩下的玉佩會在誰的手裡呢?太后真是不厚道啊,這玉佩都是偷偷摸摸的賜下來,就是爲了給自己的親生兒子留下一條退路的嗎?”蘇天陽手裡把玩的那一塊兒就是蘇清玄要找的,而桌子上卻還有一塊,上面是老鼠的圖案!
蘇天陽手裡有兩塊兒血紅玉佩!
西南角的客院,趙青黎夜不能寐,到了這裡他就渾身不自在,感覺渾身髒兮兮的,怎麼洗都洗不乾淨,這裡是他的出生地,是他一生污點的起源地,也是他要結束這種痛苦折磨的終結地!
趙青黎和蘇天陽交好,也只是因爲蘇天陽還算是個可利用的人,但是卻並非好利用的!
要怎麼樣結盟,讓蘇天陽成爲他的儈子手呢?要許下什麼樣的利益纔可以呢?
美貌的侍女是蘇天陽精心安排的,可是卻被趙青黎給趕出去了!
趙青黎沐浴完了就早早的睡了,明早上還要回縣城呢,要不然還要見徐幺妹兒,趙青黎厭惡徐幺妹兒和徐幺妹兒帶給他的一切!
趙青黎永遠也不會忘記,五年前,他第一次來到遼東府的時候,一次醉酒,大半夜的他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子,在門口被一個瘋婆子給抱住了,說他是她的兒子,還說只要給她洗了臉,趙青黎就能明白一切!
喝的頭昏腦漲的,卻還充滿了好奇心,就命人把瘋婆子給帶下去沐浴,可是再見的時候,趙青黎嚇的魂飛魄散的,就這樣找到了?
趙青黎從來都不想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所以每到一個地方遊學,都是隻在府城,也從來不會去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就怕遇上亂七八糟的人!
沒想到該是他的他躲也躲不掉,這不是就喝了頓酒,稀裡糊塗的和徐幺妹兒相認了?
想不認都不成,沒人相信如此相像的兩張臉會不是親人的!
“明天就回去,查查關家人的底細,看看從哪裡着手可以一網打盡,這好好的一步棋愣是被那老婆子給攪黃了,要不然我現在豈不是要高枕無憂了?”趙青黎決定回去縣城就要先把關家的事情處理掉,這麼多天,他已經把徹底的接管了寧遠縣縣丞的職位了,可以騰出來時間做些其他的事情了!
暗自做了計劃,趙青黎就睡下了,這一夜卻是噩夢連連的,早上都是被嚇醒的!
蘇清玄一大早的就和玉琉璃兩人回到了蘇家,正好和趙青黎要離開的馬車撞上了,蘇天陽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蘇清玄遇上倒是無所謂,可是玉琉璃可不是能忽悠的住的!
玉琉璃早就知道了今天一道早的好戲,所以配合起來那叫一個專業啊!
“這不是縣城新來的縣丞嗎?則麼視察民情都是來蘇家這樣的高門大戶?體察民情就該是去貧苦老百姓家裡纔是,富人家裡你能體會到什麼?”玉琉璃上來就給趙青黎一頓嘲諷!
趙青黎沒有見過玉琉璃,可是卻聽說過此人,尤其是他的養父對此人極爲推崇和敬佩!
趙青黎也知道玉琉璃在關家三房,可是卻沒覺得此人會對他有什麼威脅,此人也已經成了官奴的身份,還有什麼可怕的?
到底是瓜娃子一個,沒有見識到玉大爺的真正實力,就是蘇天陽這樣的老狐狸都害怕玉琉璃發飆呢!
趙青黎冷着臉說道!
“本官只是應邀前來罷了,你管得着嗎?”趙青黎的話嚇壞了一羣人!
蘇天陽暗罵趙青黎是個白癡,蘇清玄可惜趙青黎一大早就惹自己師傅不痛快,這不是找死嗎?
玉琉璃卻是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說道!
“嘿,我說你個嘴上沒毛,辦事兒不牢的傢伙,居然敢問我管得着嗎?老子還就告訴你了,老子想管誰就管誰,老子說的話就是真理!”玉琉璃毛了,一把拎起趙青黎就像是提起來一隻小雞一樣的,拎起來就往蘇家大門外走!
蘇家大門一打開,兩方人馬終於是兩兩相遇了!
玉琉璃沒好氣的把趙青黎扔在了地上,白了一眼說道!
“我先忍一會兒,等了事了在收拾你,現在你們一羣人是騾子是馬的,你們自己慢慢溜溜兒!老蘇啊,給我搬張桌子,還有椅子,我早飯還沒吃,我邊看戲,邊吃!”玉琉璃一句老蘇,蘇天陽膝蓋就發軟!
這祖宗能不能有點兒正型?
玉琉璃看了看街道口,怎麼沒幾個人呢?這還有啥熱鬧可看的?
玉琉璃繼續對着蘇天陽吩咐到!
“老蘇,把你家的鞭炮拿出來,在派夥計去敲鑼打鼓,讓街坊鄰居都來這裡當公證人!”玉琉璃這一手讓關子玉感激的一笑,蘇清玄紅了眼眶,趙青黎白了臉,蘇天陽卻是覺得自己昨天犯賤,作死呢要請趙青黎?現在可是給蘇家塗抹了一遍黑漆!
不一會兒古陶鎮就好似過年了一半,鞭炮一直放了半個時辰,這該來的不該來的可都來了,這蘇家的下人敲鑼打鼓的十里八村的都走了一趟,請人來蘇家看熱鬧,玉大爺的話,誰敢不聽?那不是自己找死呢嘛?
蘇天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關子玉卻是在蘇清玄雀雀欲試的目光下,下定決心,今天不緊要解決了徐幺妹兒母子,還要把蘇家也解決了!
再不濟也要蘇天陽今天敲鑼打鼓的歡送蘇清玄離開蘇家才行!
徐幺妹兒被關四龍看着,頭上懵了一條棉被在馬車上,可是雙耳聽到這熱鬧,問道這炮竹問道,徐幺妹兒覺得天塌地陷了!
趙青黎幾次三番的放狠話,徐幺妹兒也聽到了,可惜卻沒有辦法解決現在的場面,怎麼辦?要不是嘴巴都被堵上了,她都恨不得咬舌自盡了好!
趙青黎氣啊,這關家好囂張,他還沒行動呢,關家就先亮出了刀子?趙青黎顯然忘記了綁架關水秀,威逼關水秀招婿的事情了!
玉琉璃看着人來的差不多了,揚言道!
“來個人去把附近幾個縣城的縣太爺都找來,我們先開始審問,等縣太爺來了,直接就能押走囚犯了!”玉琉璃這話氣的趙青黎跳腳,苦的蘇天陽鼻子裡都是苦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