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四千三百多字。晚上還有一章。
“再有三天,我們就要到了西垂鎮了,有些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下。”說到這裡,許紫煙的神sè嚴肅了起來,目光威嚴地掃過衆人,凝聲說道:
“你們現在過得很舒服,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不要以爲我們現在很安全,就算是我們進入了無盡森林,那些追蹤我們的勢力,也未必就不能追蹤過來。在逃亡的路上,我們不會有片刻的安全,所以,也不要有片刻的放鬆,要時刻保持一顆jǐng戒的心。”
說完這番話,許紫煙的目光依次掃過衆人,當從他們的臉上看到的依舊是輕鬆和不以爲然,許紫煙便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是白說了。
“有什麼事情要商量?紫煙妹妹,你有什麼安排?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就直說”許麒微笑着說道,完全沒有把剛纔許紫煙的jǐng告聽進心裡。
許紫煙在心中輕嘆了一聲,眉宇之間浮現一絲愁緒。許麟同情地看着許紫煙,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到了西垂鎮之後,我們不能夠在渡口碼頭停靠,要尋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上岸,然後抹去我們的一切痕跡”
“一切痕跡?”衆人的神情明顯地都楞了一下,但是這些人雖然年輕,或許還有些幼稚,但是卻都是聰慧之人,怎麼可能不明白許紫煙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將船上的人……”許麒震驚地看着許紫煙。
“我是你們選出來的隊長,所以我們只是對大家的安全負有責任,其他的人與我無關。”許紫煙淡淡地說道。
房間裡頓時沉默了下來,氣氛開始變得壓抑,而且呈越來越沉重的趨勢。許紫煙也沒有說話,她只是坐在那裡,默默地觀察着衆人的表情。逃亡的人必須有一顆堅定甚至冷酷的心,對於這些眼前的菜鳥,陣痛是必須經歷的。能夠忍得過去的,去適應的,最終活下來的機會纔會大,忍不下去的,不能夠適應的,就只有死亡一條路可走。
大家此時也在心中都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如果讓他們和修仙者決鬥,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轟殺,可是要自己殺死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他們的心卻是狠不下來,特別是這段時間裡和自己一直相處不錯的王老實。許紫煙話中的意思,他們都明白。就是要沉船滅跡,將船上的幾十個人都殺掉,然後連同船一起沉到河裡。
“紫煙妹妹,那幾十個人只是普通人,而且他們這幾天來一直對我們釋放着善意,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
許紫煙和許麟對望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透露出無奈。
“特別是那個王老實”許麒接着說道:他的爲人和他的名字一樣的老實憨厚,在這幾天裡一直在爲我們跑前跑後,盡心竭力。你看,紫煙妹妹,西垂鎮距離無盡森林只有不到百里的路程,只要我們御劍而行,我們很快就會進入無盡森林,到那時就算船上的人出賣了我們,我們早已經逃入了無盡森林。如果我們就這樣把盡心竭力地照顧我們一路的普通人都給殺死了,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許紫煙啞然無語,她心心裡也知道很難說服他們將船上的人全部殺掉,然後把他們和這艘船一起沉入河底。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一些什麼人?都是許家年輕一代的驕子,在中都城是橫着走的人物。平時就是在中都城和其他的家族有所爭鬥,也都不是生死相搏,而且那些家族也不敢將許家的jīng英弟子斬殺。所以。嚴格地說,他們的心中就從來沒有過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殘酷意識。所以,許麟纔會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
“你們都是這個意思?”許紫煙的目光望向了中人,衆人沉默了一會兒,除了許麟之外都尷尬地點了點頭。
許紫煙的目光中透露着失望,不過她很快將這縷失望隱藏了起來,淡淡地說道:
“好既然大家都反對我們的計劃,那麼就按照你們說的去做?只是我覺得那個王老實並不像他的名字那樣老實,你們多加小心”
衆人都猶疑地看了許紫煙一眼,看到許紫煙已經將眼簾垂了下去,便一個個起身告辭。當他們走出許紫煙的房門時,心中都浮現出一陣不安。原因是許紫煙太容易答應了衆人的意見,要知道在當初許紫煙答應當他們的隊長的時候,可是強調過,在這個團隊中能夠發佈命令的只有她一個人,其他的人要做的只是服從但是,就在剛纔,自己等人作出了和許紫煙相反的決定,那許紫煙不但沒有生氣,而且還立刻答應了他們的計劃,這似乎有些很不真實的感覺
只有許麟沒有離開許紫煙的房間,等到衆人都離開了之後,許麟站起身將門關上,焦急地說道:
“紫煙,你怎麼能夠同意他們的計劃?這不是胡鬧嗎不跳字。
許紫煙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麟師兄,你覺得就算我不同意他們的意見,會有作用嗎?他們一但陽奉yīn違。其結果恐怕會更糟。”
“那……怎麼辦?就任他們這般胡鬧?”
許紫煙搖了搖頭,無奈地坐在那裡,默言不語。許麟怔怔地看着許紫煙一會兒,神sè突然之間變得憔悴,失落地站了起來,轉身向着門口走去。
“麟師兄,你自己多加小心”背後傳來了許紫煙那疲憊的聲音。
許麟的後背就是一僵,但是並沒有轉過身,拉開了房門,輕聲地說道:
“你也小心”說完便踏出了房門,將房門又輕輕地關上。
許紫煙靜靜地坐在房間裡,心中充滿了無奈。百無聊賴之際,便將小鯤鵬從鯤鵬之心中喚了出來。那小鯤鵬一出來,許紫煙便哭笑不得,原來那小鯤鵬不知道什麼時候,闖進了鯤鵬之心的其它空間,將許紫煙放在鯤鵬之心內的東西當成了自己的零食。嘴裡叼着一瓶丹藥,兩個爪子裡還各自握着一瓶靈泉之水。
許紫煙好笑地把丹藥和靈泉之水的瓶子從它的嘴裡和爪子裡拿了回來,那小鯤鵬不斷地在許紫煙的身上撲騰着,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直到許紫煙倒出一粒丹藥塞到了它的嘴裡,它才安靜地趴在了許紫煙的懷裡。許紫煙將小抱在懷裡,將自己的意識沉入到鯤鵬之心中,心中不禁苦笑不已。那小鯤鵬將自己存放在鯤鵬之心內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
無奈之下,許紫煙將自己放入到鯤鵬之心的東西又重新收回放到了儲物手鐲之中,低着頭略微尋思了一下,又將三分之二的丹藥放回了鯤鵬之心中。許紫煙是這樣想的,小鯤鵬如果想吃那些丹藥,那是因爲它修煉的需要,既然它需要就給它吃,讓它快點兒成長,對自己也是一個幫手。再說,它那麼小,就是吃又能夠吃多少?就是都吃了。自己留下的那三分之一丹藥也足夠自己修煉十幾年的,再說自己還會煉丹,吃光了自己再煉製就是了。
但是,餘下的東西,比如鯤鵬之淚,靈泉之水這類的東西,許紫煙還是都收回到儲物手鐲之中,因爲這些東西對於許紫煙來說都是有限的,用光了就沒有了,所以許紫煙不可能給小鯤鵬去當零食。所以只是將三分之二的丹藥重新放回了鯤鵬之心,其餘的東西都取了出來。
略微尋思了一下,許紫煙考慮到以後有什麼緊急情況,爲了以後方便,便從鯤鵬之心中取出了一百塊上品靈石,一百塊中品靈石,和一百塊下品靈石放進了儲物手鐲之中。又取了十塊上品靈石,十塊中品靈石和十塊下品靈石放進了儲物袋中。
又尋思了一下,又從鯤鵬之心中取了一百顆上品的水系妖丹,一百顆中品的水系妖丹和一百顆下品的水系妖丹放心了儲物手鐲之中,然後又將各個品級的水系妖丹各取了十顆放心了儲物袋中。如此,在鯤鵬之心中只剩下了鳳凰的屍體,大鯤鵬的屍體,和一空間的靈石,一空間的水系妖丹,還有很多的丹藥之外,再無其他。但是,這些纔是許紫煙真正的寶貴東西,是許紫煙真正的身家。
許紫煙將意識從鯤鵬之心中退了出來,又逗弄了一會兒小鯤鵬,這才把小鯤鵬送回了鯤鵬之心。站起身形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個步,手指一動,便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一瓶鯤鵬之淚。此時的鯤鵬之淚已經從冰凍的狀態融化成了液體,許紫煙仰起頭,往自己的雙眼中各自滴了兩滴,然後閉着眼睛將玉瓶的蓋子蓋緊,收回了儲物手鐲之中。
一刻鐘之後,許紫煙睜開了雙目。感覺到視力清亮了許多,但是似乎並沒有其它的變化。許紫煙知道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達到質變,需要多次的用鯤鵬之心擦洗眼睛,纔會達到無階層地透視對方修爲,透視陣法和符籙的境界。而且這還不能夠連續擦洗,需要隔一天擦洗一次,否則眼睛會消化不了鯤鵬之淚的反應,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將一切都收拾好之後,許紫煙整理了一下心情,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三天後。
夜。
yīn。
無星無月。
按理說這樣的天氣是非常地不適合航行的,如果辨不清方向,駛入了淺灘或者撞上了礁石,就會徹底耽擱許紫煙等人的行程。但是許紫煙的態度十分地堅決,要求水手必須繼續開船。
王老實在忠實地執行着許紫煙的命令,跑前跑後,不時地對着水手們大呼小叫着,嗓子都喊得嘶啞,在陣陣江風中忙得滿頭大汗。
王老實這種認真積極的態度,不禁徹底贏得了許麒等人的好感和信任,很快忘記了許紫煙對他們的叮囑。就是許紫煙望着他忙前忙後的身影,也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多疑了但是許紫煙還是很快地將那份對自己的懷疑丟了出去,將自己的心境重新冷靜了下來。
午夜時分,夜空終於晴了起來。一輪明月高懸天際,照亮了四野。王老實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擡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轉頭衝着許紫煙討好地笑了笑。水手們也都鬆了一口氣,在月光之下,辨明瞭方向,讓船平穩地行駛在河道之上。
緊張了半夜的人都在甲板上坐了下來,王老實立刻命令人在甲板上擺上了桌子,酒菜便紛紛地端了上來。
許麒等人想到今天就要離開這條船,前往無盡森林,心中竟然有些不捨。這十rì是他們在逃亡的路上過得最開心的一段rì子,但是他們仍然還保持着一絲jǐng惕,在試過酒菜無毒之後,纔開始吃喝起來。
在經歷了半夜的緊張之後,這一放鬆下來,jǐng惕之心便也就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流逝了。半個時辰後,大家都已經喝了不少酒,氣氛也融洽了起來,不管是許麒這些修仙者還是那些商人和水手,彼此都言談甚歡。那王老實更是巧舌如簧,把許麒等一個個年輕人拍得心情舒暢,暈暈乎乎,就是那許天狼也咧着嘴在那裡大笑着。
又一個時辰之後,每個人的身邊都空着無數個酒罈子,王老實捧着一個酒罈子,憨態可掬地從甲板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開始向每個人敬酒。可能是他已經有些醉了緣故,就是在這之前,他一直對着大呼小叫的水手,他也一一要敬酒,然後又踉踉蹌蹌地開始向着許紫煙等人開始敬酒。
“女……女仙……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我想懇求您……給我一個向您敬酒的機會。”
許紫煙的目光有些迷離,咧了咧嘴,有些傻笑地端起了酒杯,那王老實笨笨卡卡地往許紫煙的酒杯裡倒着酒,可是他也醉了,倒得很不準,有很多酒都倒到了酒杯的外面,灑在了許紫煙的身上。而此時的許紫煙渾似不覺,看到自己的酒杯滿了,便一口喝了進去。眼簾便有些沉重,那王老實的背影搖搖晃晃地從許紫煙的身前走過,向着許麟走了過去……
“哈哈哈……”最後一個被敬酒的許麒大笑着將酒杯中的酒喝掉,用手大力地拍着王老實的肩膀,口齒不清地說道:
“王老實,能夠遇到你也是一個緣分,你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突然,許麒那原本迷離的眼神變得清醒,因爲他發現自己去拍王老實肩膀的手擡不起來了,那隻手沉重地搭在了王老實的肩膀上,似乎有萬斤一般沉重。王老實將肩膀一抖,許麒的手便無力地垂落了下來。一雙眼睛又開始迷離了起來。
費力地將頭轉向了四周,發現自己的同伴們都仰身躺在甲板上,雙目正恐懼地望着自己這一邊,看着此時已經毫無醉態的王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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