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啊，姐？”麥小吉回覆道。
“這邊還是白天呢。”柳淑惠發了個笑臉。
“哦，我想起來了，以前你在公司就沒有午睡的習慣，別人都會眯一會兒，只有你還在工作。”麥小吉醞釀下情緒，使用了語音，自己又重聽了一遍，不錯，挺煽情。
顯示兩次正在輸入，柳淑惠也發來語音，哭了，“小吉，難爲你還記得這些。我原本可以做個好員工的，可是卻走錯了路，一條不歸路。”
“怎麼說呢，回頭是岸，爲了自己的希望，也爲了孩子的未來。”麥小吉發語音。
“如果是我自己，死了都行，可是苦了孩子，有那樣一個爹，本來只剩下我這一個依靠，卻要成爲罪犯。”柳淑惠哽咽道。
哭聲加大，柳淑惠一度停止語音，再聯通時，卻請求視頻。
麥小吉極其不喜歡視頻這種功能，大臉對大臉，想想就彆扭，但還是選擇同意，眼前出現的人卻讓他不由揉了揉眼睛。
這，還是柳淑惠嗎？
瘦了，還瘦了許多，美顏功能也掩蓋不住她的憔悴，黑眼圈現象十分嚴重。
“小吉，我知道你心裡恨我，我也怪自己沒出息，心裡的苦水只能跟你倒。要是讓羣友們知道了，吐沫星子也得把我噴死。”柳淑惠嘆息道，眼睛卻一直看着屏幕，裡面有幾分柔情，這是看到遠在異鄉看到親人的神情。
“正好我這會兒也沒事。”麥小吉隨口道。
“在外面呆的久了，說句話不怕你笑話，那次在電視裡看到咱們國家的警察，我都感覺很親切，激動地流淚。可是，事後，卻很害怕，他們明明常出現在我的夢裡。”柳淑惠黯然道。
“國內變化很大，我也重新站起來了。”麥小吉淡淡道。
“我知道，我看了很多關於古城區的報道，那裡修建得真好，真想親眼去看看。”
柳淑惠絮絮叨叨，麥小吉卻忍住說讓她回來的話，如此一類，對方一定會警覺，只能由她主動提出。
從古城區的大明樓說起，柳淑惠如數家珍，一臉嚮往，最後卻戛然而止，用手背擦淚，鏡頭恍惚，像是去找紙巾，結果沒找到，便用手背擦淚。
不知道柳淑惠住在哪裡，只看到是個狹小的空間，如果不是瞭解她的大體位置在美國，還以爲是新京的哪個地下室。
麥小吉已經將全程用黃金圈手機錄下來，留作以後備用。
“小吉，我，我沒想到，這麼美好的古城區，你居然給主街道起名叫玉樓春！”
柳淑惠聲音突然大了，接着就捂住臉，肩膀抽動，哭得很兇。麥小吉心有餘悸，如果不是這樣，她就要看到自己驚愕的表情了。
此玉樓春非彼玉樓春。
這個名字，是柳如是等人想到的，跟柳淑惠半點關係都沒有。
柳淑惠擡起頭時，看到麥小吉一張壓抑着痛苦的臉，麥小吉感慨道：“姐啊，原來咱們沒白相處那麼久啊！”
“小吉，真的是因爲我？”玉樓春連忙問道。
“你說呢！唉，不錯，我恨你，巴不得你去死，但你跟着我創業的景象歷歷在目，怎麼都忘不了。我也想用這個舉動告訴你，那些曾經幫助過我的人，一個都不會忘記！”麥小吉信誓旦旦道。
柳淑惠放聲大哭，眼淚都流到了脖子裡，將領口一縷頭髮都打溼了，貼在上面讓人看了極不舒服。
“小吉，我對不起你，我是個罪人！”柳淑惠難過道。
“別哭了，你也不好過。”麥小吉安慰道。
將眼淚擦乾淨，柳淑惠嘆口氣，頹廢道：“小吉，我想回家了。”
麥小吉怦然心動，現在不能再遲疑了，連忙說道：“回來吧！風月無邊園還有棟別墅等待主人！”
“可是，我有幾件事，需要幫忙。”柳淑惠說道。
“你說，我都聽着。”
“第一件，那就是我兒子。來到這裡，我託人找了學校，本來還好。可是孩子漸漸大了，明白了一些事，雖然不說，但孩子活得很壓抑。這孩子很懂事，爲了讓我輕鬆些，家裡都是他做飯，可就在不久前，我發現他站在操作檯前發呆，然後拿着刀子就往手腕上割！我，我真的嚇壞了，我擔心是抑鬱傾向，可又不敢帶他去看病。”
麥小吉點點頭，有些人總有種錯覺，拿了錢逃到國外就能逍遙法外，熟不知流亡的生活不好過。首先是語言不通，不敢出門，甚至是有錢不敢花。
每天看到母親淚流滿面的模樣，居住在陰暗潮溼的環境，又不能和其他同學正常交往，久而久之，幼小的心靈就要出現創傷。
所以，柳淑惠兒子的健康問題，是讓她動搖的根本。
“牆倒衆人推，我信不過其他親戚。小吉，我只有一個兒子，我沒有可以託付的人，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報答你！”柳淑惠哽咽道。
多一張嘴，沒什麼問題，但麥小吉擔心這孩子會有報復心理，畢竟他的父母都因自己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先答應下來再說，看情況而定，如果這孩子不能融入，那就再託付給其他人。已經上初中了，等上了大學就可以獨立出去。
“好吧，我也跟羣主說一聲，讓羣友們多多照顧。”麥小吉勉強答應下來。
“謝謝你，小吉。第二件，我希望開庭那天，能請到常勝律師爲我辯護。”
麥小吉皺起眉頭，柳淑惠對自己瞭解得可真不少，居然連這都知道。司徒小丹的案子結得很快，又沒有對外公佈，知情者並不多，起碼不會引起太大的轟動。
“你怎麼知道常勝？”
“在副羣主李清照的朋友圈看到的。”
“我好友太多，沒注意，她說什麼了？”
“她說常勝跟你交情好，辯護給力，硬是讓犯搶劫罪的無罪釋放。大致，就是這個意思吧。”
李清照是麥小吉的特別關注好友，這種信息自己怎麼沒看到？
弄清來歷就行，李清照傳出去的就沒什麼了，麥小吉點頭道：“好，這條我也答應你，也會叮囑常律師全力以赴。至於最後的結果，我無法給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