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潔看着洛雨垂着頭走到二樓,轉過身對自己微微一笑:早點睡。
看着洛雨那極力做出來的輕鬆模樣,方潔心頭一抽,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一陣慌亂,從來中海的第一天見到洛雨開始,就從沒看到過他這副樣子。
夜涼如水,月華如同上好的綢緞一般鋪散而下,洛雨坐在窗臺上,慵懶地靠在窗沿上望天,長長的頭髮今天紮了一個小辮子,劉海遮住了雙眼,看不到他的表情。
呼。洛雨吸了口氣,修長的五指緩緩撫摸着左腳踝上的那一截紅線,眼中淡淡瑩光一閃而逝,身影在屋子裡拉得很長很長。
方潔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今天洛雨的古怪讓她很不放心,突然自己房門的鎖輕輕咔噠一響。
有人方潔瞪大了眼睛,門緩緩打開,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影,方潔才放下心來,但隨即又感覺不對了,這麼晚了洛雨不睡,偷偷溜進自己的房間裡做什麼。
難道是方潔心臟怦怦直跳,兩手緊緊揪住了被子,身子繃得筆直,要是真的那樣自己怎麼辦,洛雨都已經有唐婷婷這個女朋友了,自己算是什麼。
方潔正緊張着,突然感覺自己的蓋在腿那兒的被子被輕輕扯了起來,小腿一下子暴露在空氣裡,涼颼颼的空氣一下子鑽進了被窩。
他真的要方潔呼吸都要凝滯了。
但是被子沒有繼續再繼續被拉扯下,洛雨似乎站在牀尾那兒不動了,方潔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洛雨輕輕嘆了口氣,指尖滑過方潔細膩如溫玉一般的腳踝,洛雨指尖的略略粗糙讓方潔身子顫了一顫,她拼命壓抑住自己胸口要呼喊出來的慾望,雙肩在被子裡抖個不停。
腳踝上感覺癢癢的,洛雨在那兒不知道做了什麼,過了一會兒就出去了,房間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等了幾分鐘確定洛雨不會進來了,方潔蜷着身子伸手摸了摸腳踝,一根紅線鬆鬆地拴在了那兒。
洛雨方潔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淚水奪眶而出,她以前見到過洛雨腳踝上一直系着這跟紅繩,一直以爲那是唐婷婷給他繫上的,但是有一次無意中問了唐婷婷,唐婷婷當時咬着吸管,眯着水水的眼睛:那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哥哥有次說那根什麼有特殊的意義,只要他不會有危險,絕對不會解下來交給自己親密的人。
有危險。方潔心裡一驚,連忙翻身而起,抹了兩把臉頰上的清淚衝出了房門。
走廊空空蕩蕩,方潔踢踏着拖鞋跑到洛雨的房間拼命敲着房門:洛雨開門,快開門。
沒人開門,房間裡也沒有一絲動靜。
方潔哭着把房子裡所有的燈都打開,心如刀絞一般:洛雨你在哪兒,你不要嚇我好不好,你快出來呀
寂靜給了她最好的回答,窗簾隨風飄動,就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沒有一個固定的方向。
大顆大顆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方潔兩腿一軟跪倒在地泣不成聲,癡癡地盯着屋子的一角出神,輕悠悠桌上一張白紙被風吹起飄到她面前。
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字體是洛雨獨有的,方潔一把抓起白紙,抹了抹眼角吸了下鼻子。
乖乖,我有事出門幾天,不要擔心,樑嫣演唱會的門票我壓在你枕頭下面,17號晚上看完了記得回家煮好宵夜等我。紅線交給你,記得一個人在家的這幾天要乖,有困難打下面這個電話找段思協。另:不要找我,手機我沒有帶。
頹然鬆開手裡的白紙,方潔扶着牆站了起來跑到樓上自己的房間,枕頭下壓着一張金燦燦的樑嫣演唱會門票,而且是最貴的ip。
但是方潔現在完全沒有去爲自己擁有了這一張入場券而開心,心裡空蕩蕩的感覺讓她無所適從,洛雨連夜走了,連去做什麼都沒有說。
洛雨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重要嗎方潔把頭埋進枕頭,身子顫抖,淚水轉眼就打溼了枕巾,我恨你你還沒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揹着揹包站在遠處的洛雨嘴裡叼着香菸,凝視着自己家的燈一盞一盞亮起,眼中說不出的感情。
注視了一會兒自己家的屋子,洛雨摸了摸腰裡的沙漠之鷹轉頭而去,沒有絲毫遲疑。
既然答應給你幸福,我就會活着回來。
第二天早上薛凱他們起牀的時候發現宿舍門縫被塞進了4張樑嫣演唱會的門票,還有洛雨的一張字條,說其中一張是給任然的。
許清和許星東早上準備去上學時發現自己家門口也有兩張門票,看到門票的時候許清立刻知道是洛雨放在這兒的,但是爲什麼不親自叫到自己受傷,按照他的聰明,他應該知道自己不理他只是耍耍小脾氣罷了。
撥打洛雨的電話,系統呆滯的聲音告訴她該用戶不在服務區。
這怎麼回事許清問許星東,許星東也是一頭霧水。
夏晶一大早開門拿牛奶,發現牛奶箱子裡多了一個手機,手機屏幕上寫着一行字:17號記得拿給我,乖老婆。
楊芸第二天就發現自己的賬戶存款多出了一串零。
拼命尋找洛雨的下落只是徒勞,夏晶發動了自己所能用到的所有力量,都不知道洛雨是幹什麼,去了哪裡,和洛雨住在一起的那個叫方潔的女孩子眼睛哭得像水蜜桃一樣,求自己自己一定要找到洛雨。
女人很容易因爲一件事情而親近起來,方潔的楚楚可憐,許清的敢作敢爲讓夏晶對這兩個女孩子有了一絲好感,或許是因爲洛雨而愛屋及烏,三個人就這樣因爲洛雨無故的失蹤而拉近了距離。
幾天時間轉瞬即逝,當天邊再一次現出魚肚白的時候,中海郊外一幢農宅內,洛雨緩緩睜開的雙眼,伸了個懶腰看看旁邊木牆上用煤炭划着的日期咧嘴一笑:小日本,洗乾淨屁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