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米傾灑在八寶山上,山上有不少慕名而來的遊客,爲了表示對埋葬在此地那些先驅的尊敬,遊客之中沒有人穿得花花綠綠,相反,他們的打扮很統一,只有黑白兩種顏色。
陳家老太爺這輩子拋頭靂面的機會並不多,對於普通民衆而言顯得有些陌生,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除了知情人之外,很少有遊客到他的墓碑前祭拜。
十點鐘的時候。
一些知名先驅的墓碑前遊客不少,而陳老太爺這邊,唯有那個在今天讓東亞睡獅正式覺醒的男人跪倒在陳老太爺的墓碑前,紅着眼睛,和陳老太爺說着一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穿着軍裝的男人忽然穿過遊客人羣,朝着陳家老太爺的墓碑走了過去。
陽光下,那個穿着軍裝的男人走路的時候擡頭、挺胸,像是一杆鋼槍一般,他一邊走着,一邊紅着眼睛看着陳老太爺的墓碑,看着跪倒在墓碑前的陳帆,表情肅穆。
不知道過了多冬,那個穿着軍裝的男人走到了陳家老太爺的墓碑前,陳帆停止和陳家老太爺“交談”,扭頭看向男人。
是張鐵柱。
陳老太爺曾經的警衛員。
“老首長,鐵柱來看您了!”
沒有和陳帆打招呼R張鐵柱紅着眼看着印刻在墓碑上的遺像,咬着嘴脣,淚光閃動,聲音顫抖地開口。
“咧!”
話音落下,張鐵柱身子筆直如槍,雙腿併攏,上體正直,右手取捷徑迅速擡起,五指併攏自然伸直,做出一個足以列入教科書的敬禮動作。
這一刻,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達着對陳老太爺的尊敬。
看到這一幕,陳帆第一時冉起身,悄然走到張鐵柱的身後。
張鐵柱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似的,依然保持着敬禮的動作,只是那魁梧的身軀情不自禁地哆嗦了起來,一層水霧籠罩着他的雙眼,令他視線模糊。
“蛛!”
隨後,他放下了擡起的右手,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涌出,沿着他那張刀削斧削般的堅毅臉龐流下。
“呼!”
隨後……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沒有擦臉上的淚痕,而是扭頭看向陳帆,聲音平靜了下來:“小帆。”
“柱車叔。”
看到張鐵柱之前淚流滿面的模樣,陳帆心中多少有些觸動,他知道,張鐵棰名義上是陳老太爺的警衛員,而實際上一直被陳老太爺當成子孫後代一樣看待,若不是如此,陳老太爺撤手離開人間後,張鐵柱也不會破格調到盯軍區,擔任擁有實權和上升空間極大的參謀長。
因爲知道這一點,所以陳帆並沒有說出謝謝兩個字。
“小帆,老首長在天有靈,看到你爲國家、爲人民、爲陳家所做的一切,他會安息的。”張鐵柱說着靂鼻了一副欣慰的表情。
陳老太爺猗他當成子孫一樣看待,他又何嘗不是將陳帆當成自已的孩子一般看待?
在他看來,若是自已那個對陳帆溺愛的老首長,看到陳帆今時今日所做的一切,一定會高興得用方言罵婊。
“小帆,我今天來這裡是特意來找你的。”
眼看陳帆不說話,張鐵柱又開口了,說話的同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信封。
看到張鐵柱的舉動,陳帆多少有些疑惑,不過卻沒有開口詢問。
“昨天我接到軍委命令來燕京,陳劇,主席親自接見了我。”張鐵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陳劇,主席?!
聽到張鐵柱對陳龘建國的稱呼,陳帆的心中不禁一動。
當初陳老太爺撒手離開人間,陳龘建國當着軍政,兩個領域的大佬將他從陳家趕出,除了激怒了陳戰夫婦之外,也激怒了深知他和陳老太爺感情極深的張鐵柱。
而如今,張鐵柱對陳龘建國如此稱呼,直覺和理智告訴陳帆,張鐵柱拿出的信多半和陳龘建國有關。
接下來,張鐵柱的話證明了陳帆只猜對了一半,準確地說是一小半。
“小帆,這封信是老首長臨走前特地給你寫的,寫完之後便寄存在陳副,主席那裡,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看過。”張鐵柱繼續說道:“昨天我與陳劇,主席見面後,他說現在到了讓你知道一切的時候了,讓我將這封信轉交給你。”
話音落下,張鐵柱將陳老太爺的遺信遞到了陳帆面前。
聽完張鐵柱的話,陳帆臉色一變,瞳孔收縮,目光聚集在信封上,隨後……雙手略顯顫抖地伸出,一把接過了信封,轉身走每了一旁。
看到陳帆拿信離開,張鐵柱似乎明白要給陳帆獨立空間,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再咚將目光投向陳老太爺的墓碑,似乎在回憶他給陳老太爺當弊衛員那些年的點點滴滴。
陳帆走到一處草叢旁邊停下腳步,輕輕地、小心鼻翼地拆開了陳老太爺臨走前給他寫的信。”小帆,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找我主席報道了……”
信上的內容,一字一句,看上去很清晰,卻又彷彿有些模糊。
看到信中第一句話,陳帆心中一顫,握着信紙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住,呼吸也有些不穩,鼻子一酸,眼圈再次泛紅。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了下去。
“小帆,你這輩子都無法忘記我帶你去龍牙東北基地的那一天吧?其實……老太爺也沒忘。那是你過完四歲生日的第二天,老太爺去你爸媽那接你,你不走,老太爺說帶你去看機關槍那時候,在其他家孩子喜歡變形金剛的時候,你在老太爺的教導下,最喜歡槍了。
你聽完老太爺的話,滿聲歡笑地拉着老太爺的手,跟着老太爺上車,一路前往機場。到了機場之後,你對老太爺說:老太爺,你不是帶我看槍嗎,怎麼來這裡了?老太爺給你說,這裡沒有,帶你去其他地方看。
就這樣,老太爺哄着你,拉着你上了軍用飛機,然後前往龍牙在東北的基地。”
看到這裡,陳帆不禁想起了自已那天被陳老太爺仍在荒漠上的情形,同時他也發現……接下來一段話的字跡有些模糊,似乎……是陳老太爺在寫的時候,眼淚滴落在了上面。
“那天我帶着你到了龍牙東北基地後,把你一個人丟在了荒漠上,直接離開了。知道嗎?小帆,那天,我雖然坐在車上,可是……我卻通過反光鏡看着你的一舉一動。你看到我上車離開後,哭着喊着老太爺三個宇,一個勁地追我,最後一下捧倒在地,滿臉泥土。你見老太爺的車沒有掉頭,就坐在地上大聲地哭,一邊哭,一邊喊你媽媽。
那天,老太爺那天真捌艮難受,也很不忍心將只有四歲的你丟在荒漠上。可是……最後我還是狠心那麼做了,因爲……就如我曾經在燕京軍區門口和你相見時說的那樣:老陳家,可以沒地位,沒權勢,但如……絕對不能丟掉那些曾經爲了保衛國家和人民,敢拎着腦袋當尿壺去去拼命的勇氣和決心!!
如果,老陳家沒有一個人能繼承這一點,我寧願老陳家從此絕後!!!”
看到這裡,陳帆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中流出,沿着他的臉龐流下,滴落在信紙上,將原本模糊的字跡染溼,變得更加模糊了。
擡手抹了一把眼淚,陳帆繼續往下看。
判、帆,不要怪老傑爺對你狠心,實在是……你被老太爺寄予了太多太多的厚望!而你最終沒有讓老太爺失望,你爲了和老太爺慪氣,下定決心要成爲中國最出色的軍人,然後等做到這一切後,亦然離開軍隊,讓老太爺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爲!
哈*……小帆,老太爺不騙你,當初當我從龍牙負責人那裡知道這一點後,我樂了一個晚上。因爲……我也是軍人,我知道軍人之間的那種感情,我相信你做不到那一點,每事實證明了我的猜測你沒有讓我失望,也沒有丟老陳家的人,你成爲了近三十年來第一顆龍牙!
唉……小帆啊,老太爺知道,當年我的做法,決定了你前二十年的人生,也讓你恨了我二十年,儘管後來你懂事了,體諒老太爺,和老太爺冰釋前嫌,但如……老太爺畢竟是強迫你做這一切的,所以在剛纔跟你說對不起,希望你不要怪老太爺纔好。”
陳帆再次抹了一把眼淚,翻開辜三頁。
和前再頁不同,第三頁的信紙上面隱隱有些泛紅,上面殘留着血跡。
發現這一點,陳帆渾身一震,腦海裡不禁閃現出那個走過長征、殺過鬼子、跨過鴨綠江,憑藉大智慧、大毅力,一步一步讓陳家在共和國崛起的老人,弱不禁風地坐在書桌前,一邊流淚、吐血,一邊拿着當年毛主席賞給他的那支鋼筆寫信的情形。
“老太爺,小帆不怪你,真的。”
腦海中閃現出這一幕,那個如今已站在巔峰的男人,佝僂着身子,慢慢枷……慢漫地蹲倒在地,雙手抱頭,渾身顫抖着,像一頭受傷的孤狼一般,輕聲開口。
烈日當空,他心如深淵。
防漪老太爺的遺信,在陳老太爺離世的那一章,我就想好了。不怕大家笑話,那天晚上,我一直紅着眼睛把這份信的內容想了一遍。
儘管如此,可是……當今天真正要動筆的時候,我卻發現,這份信的內容,比我寫任何章節都要困難,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下筆。
最終,我聽着“十送紅軍”,動筆了。
信的內容還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