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蔣東渠跳得這麼高,竟然公開諷刺燕七。
任何一位稍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說出這番話來。
戶部尚書鄭鼎,吏部尚書湯含笑,兵部尚書廖戰,哪一個不比蔣東渠地位高?
他們也都是楊克的人,但也是恭維燕七,成爲皇家書院的院長,沒有一個似蔣東渠那般挖苦燕七。
蔣東渠跳得這麼高,要麼是腦子缺了根弦,要麼就是太過於張狂跋扈,以爲有了楊克做靠山,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現場一片寂靜之聲。
燕七笑着走到蔣東渠面前,盯着他望過去。
蔣東渠哼道:“你個小家丁,竟然還不服?”
燕七道:“你身爲工部侍郎,卻沒有做工部侍郎的覺悟,諾大的大廳,就聽你嘰嘰喳喳,狼嚎犬吠。別忘了,你不過是工部侍郎,你的旁邊,還坐着一位工部尚書。工部尚書沒有說話,你這個工部侍郎卻大放厥詞,你可有禮貌?這麼多的官員在場,你不覺得你的行徑,像是潑婦罵街嗎?”
哈哈!
衆人憋不住笑。
蔣東渠臉色騰的一下紅了:“你……你纔是潑婦罵街呢,小家丁,你敢辱我,我可是堂堂工部侍郎,正三品的大員,我豈能……”
“住口!”
久未說話的安四海突然暴起,橫着膀子竄到蔣東渠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狂吼:“蔣小兒,燕七可是通關了博學鴻儒科的大才子,人所共知。而你,卻在衆目睽睽之下潑婦罵街,當衆羞辱燕七,實乃有悖官聲,有違道德,觸犯了官員禮儀。”
“似你這般囂張跋扈,攻擊同僚,敗壞官場風氣,給衆官員做了個壞榜樣,我有理由指定御史監的官員,對你進行徹底的調查。”
靠!
蔣東渠腦子嗡的一下,徹底炸了。
完了!
安四海這老流氓上綱上線了,要安排御史徹查我。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剛纔跳得太高了,b裝大了,被安四海抓住了把柄,順藤摸瓜,要以無厘頭攻擊同僚的理由查辦他。
蔣東渠大汗淋漓,嚇壞了。
鄭鼎,湯含笑、廖戰等人你望我,我望你,眼中藏着譏諷的笑意,笑話蔣東渠沒腦子。
跳得這麼高,攻擊燕七,還當着安四海的面,你不是找死嗎?
誰不知道燕七和安晴的關係?
蔣東渠啊蔣東渠,真以爲傍上了楊丞相,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腦子瓦特了?
蔣東渠嚇壞了,趕緊向楊克投去求救的目光。
楊克也恨蔣東渠惹事。
但是,工部的確需要蔣東渠。
工部一直不是楊克可以控制的基本盤。
好不容易出了個蔣東渠,蔣東渠又抓住了夏明的把柄,蔣東渠又對自己忠心,投靠自己。
剛好,藉着這個機會,把工部控制起來。
蔣東渠此人,還是有大用的。
楊克走過來,做了和事佬:“安御史,蔣東渠爲官清廉,卓有政績,只是脾氣大了點。那個……蔣東渠,你太過分了,人家燕公子可是大才子,你怎麼能肆意侮辱人家?還不快給燕公子道歉。”
蔣東渠現在冷靜下來,再也不敢裝叉,向燕七作揖:“嘿嘿……燕公子,我剛纔出言孟浪,請你……請你海涵……”
燕七笑了:“這就完了?”
蔣東渠又道:“是我囂張狂妄,迷失自我,蓄意貶低燕公子,燕公子才華橫溢,乃是不世出的大才子,我內心是很欽佩的。”
燕七昂着頭,不吱聲。
安四海怒氣沖天:“蔣東渠,我定要對你進行徹底盤查。”
“哎呀,別!”
蔣東渠給燕七深深作揖:“燕公子,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你,罪過,罪過啊。”
燕七還是不吱聲。
安四海跺腳:“蔣東渠,明天一早,你自去御史監報道,帶上材料,我要詳細盤查,若不配合,後果自負。”
噗通!
蔣東渠嚇完了,膝蓋一軟,不由自主的跪在了燕七面前,聲線瑟瑟發抖:“燕公子,我錯了,真是我孟浪了,我有眼無珠,我給您跪下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
燕七和安四海對望一眼。
安四海偷偷指了指蔣東渠,向燕七眨眨眼,那意思:乖女婿,差不多就行了,別裝過了。
燕七點點頭,心裡偷着笑,虛扶蔣東渠,口zhōng tè別的謙虛:“哎呀,蔣侍郎這是幹什麼,怎麼還給我跪下了?我都沒將事情放在心上。”
蔣東渠心裡鬆了一口氣,想要起來。
沒想到,燕七哪裡是虛扶他,而是抓着他的肩膀,將他按在了地上,保持着跪姿。
“哎,燕公子,你……”
“蔣侍郎,我扶你起來,你怎麼還不起來呢?”
燕七抓緊了蔣東渠的肩膀,使了一些氣力,強按牛頭,臉上卻帶着歉意的笑:“蔣侍郎,我都說了,讓你起來,你怎麼還不起來呢,我一個小家丁,你這麼跪着,我如何受用得起呢?你快起來吧,求你了。”
日!
蔣東渠心裡暗罵:我倒是想起來,可你把我按在地下,我能起得來嗎?這廝太損了。
蔣東渠流露出猙獰之色。
燕七看在眼裡:我靠,還敢向我呲牙?
他手上輕輕用力,往下一按。
梆梆!
蔣東渠吃不住勁,向燕七磕了兩個頭。
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就像是蔣東渠主動向燕七磕頭一樣,而且,燕七一直在虛扶蔣東渠,不讓蔣東渠磕頭。
蔣東渠這個氣啊,這個羞辱啊,簡直受不了。
他不想磕頭,卻被燕七按住了麻穴,渾身無力,只能任由燕七擺佈。
燕七一邊‘虛扶’蔣東渠,‘不讓’蔣東渠磕頭,一邊六神無主的說:“哎呀,蔣侍郎,你這是幹什麼,怎麼磕頭沒完沒了?別磕了,頭都磕壞了,哎呀,流血了,腫了一個大包,你這是何苦呢,我已經原諒你了。別磕,怎麼還磕頭,你再磕頭,我生氣了啊。”
楊克也被蔣東渠氣死了。
這廝給我磕頭的時候,都沒這麼積極過,怎麼給燕七磕頭,卻磕起來沒完沒了,你到底是燕七的狗,還是我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