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見時機已到,輕咳了幾聲:“燕公子,你看,德川先生姿態如此卑微,你就不要這般執拗了,看在本巡撫的面子上,請你出手相助,可好?”
燕七想了想,‘一臉爲難’的樣子,點頭答應:“既然巡撫大人發話了,我就勉爲其難,試上一試吧。”
德川一郎聞言,大喜過望。
燕七這廝,不給我面子,但是趙青的面子卻不敢不給。
燕七不耐煩的看向德川一郎:“德川先生,你還真會求人啊,找巡撫大人出面,算是你找對人了,換成別人,呵呵,這般費力不討好的事,我纔不去做呢。”
德川一郎陪着笑臉:“也是燕公子急公好義,一切,就麻煩燕公子了。”
嘴上說着好聽的,心裡卻十分惱火。
燕七這廝竟然擺譜,等着以後,看我如何修理你。
燕七道:“各位,請立刻隨我前往後山施法。無德道長,我需要你和弟子們全力配合。”
……
衆人一起來到了北山門。
德川一郎擺擺手。
山門打開。
衆人魚貫而入。
後山險峻巍峨,尤其是夜晚觀瞧,黑漆漆中透着一點暗綠,蜿蜿蜒蜒,像是一條大綠蟲子。
好高啊。
衆人一眼望去,都覺得有些恐怖。
這山下面光禿禿的,峭壁近乎於垂直,直到五十米之上,方纔生有大樹。
縱然是高手,想要爬上去,沒有工具,也不可能。
燕七將一切看在眼裡,目測高度。
足有五十米。
想要爬上去,必須藉助飛梭。
可是,飛梭只有三十米。
還是不夠高!
燕七靈機一動,大聲叫道:“來人,立刻搭建法臺,高二十米,不得差一分一毫。”
德川一郎蹙眉:“爲何搭建這麼高?”
燕七道:“豈不知登高一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
德川一郎猶猶豫豫:“可是……”
燕七火冒三丈:“我爲你驅趕地龍,你還在這裡猶猶豫豫,真當我是好欺負的嗎?走了,這地龍不驅趕也罷。”
“燕公子,別走啊,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德川一郎心裡罵娘,臉上卻陪着笑,放低姿態,像是孫子一般央求燕七:“燕公子,您萬萬不要生氣,我這就命人立刻搭建高臺。”
燕七哼了一聲:“若非看在巡撫大人的面子上,我才懶得伺候你。”
“是是是!”
德川一郎憋着一股火,但也只能忍着,不敢當場發作。
“我要你一炷香的時間將法臺搭好,不然,老子不伺候你了。”
“好,馬上,我立刻就搭建好,絕不敢再推脫。”
德川一郎被燕七訓得像是孫子,趕緊命人去搭建高臺。
燕七心裡暗暗琢磨:德川一郎還真是有忍耐力,身爲東瀛商會的會長,德川家族的中堅力量,實權極大,竟然可以忍受頤指氣使,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這分烏龜一般能屈能伸的性情,還真是可怖。
這樣的人,是個可怕的對手,該當小心防範。
一炷香的時間,高臺已經搭好。
燕七率領無德道長等人上了高臺,對趙青道:“巡撫大人,夜深人靜,高臺陡峭,請你派遣護衛駐守四周,以防地龍大震,震壞了法臺。”
趙青點點頭,立刻吩咐貼身護衛將法臺護住。
他很明白。
燕七這是防止德川一郎暗中使壞。
燕七上了高臺,舞動法劍,莊嚴巍峨道:“法神通天,不可褻玩,在我施法期間,任何人不得喧譁,不得交頭接耳,不得擅自仰視,不得移動腳步。要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你們可聽清楚了?”
趙青等人回答:“聽清楚了。”
燕七盯着德川一郎:“你可聽清楚了?”
德川一郎只好硬着頭皮回答:“聽清楚了。”
“可能做到?”
“這……”
“能不能做到?”
“能……能的。”
“哼!”
燕七繼續舞劍。
裝神弄鬼,好不瀟灑。
他身姿飄逸,舞動法劍,更像是跳舞。
那些女道士守護在周圍,看着燕七那朗逸的身姿,一個個迷得犯了花癡病,眼眸媚如桃花,直勾勾盯着燕七,恨不得撲上來,一口將他吃掉。
臺下,以趙青爲首,衆官員都靜靜默唸。
德川一郎等人說着悄悄話。
燕七在高臺之上立刻警告:“閒雜人等,不得喧譁,誰若不聽,那便是冒犯神靈。所有後果,自行負責。”
德川一郎面紅耳赤,不敢再說話。
所有人都靜悄悄的,也不敢四處張望,生怕褻瀆了神靈。
燕七一邊裝神弄鬼,一邊觀察峭壁的高度。
一共五十米高,法臺搭建了二十米,飛梭三十米,剛剛好。
他擡頭張望,選好一顆歪斜的樹枝。
只等着一個合適的時機。
燕七大叫:“風來。”
一股真氣自手心噴出。
一道符咒隨風飄搖,緩緩升空。
衆人看得驚奇不已。
燕七又叫:“火來。”
滋啦!
符咒熊熊燃耗,化爲炊煙。
臺下衆人看得驚詫不已。
“燕七真是好手段啊。”
“風水奇人。”
“真是見識到了厲害法術。”
……
德川一郎心裡打鼓:“八嘎,沒想到,燕七還真是有些手段。”
燕七剛纔故弄玄虛,又是風來,又是火來,不過是爲了給下面要做的事情做些鋪墊。
燕七向無德道長使了個眼色,大叫一聲:“霧來!”
滋滋!
燕七暗中掏出格物院研製的霧氣彈,輕輕一捏。
霧氣昭昭,從法臺上四散開來。
衆人看得驚呼連連。
“好厲害,燕七要風得風,要火得火,要霧得霧,真是神人也。”
趁着煙霧瀰漫,燕七和無德道長換了衣服。
嗖!
飛梭竄出,很準的釘在了樹杈上。
燕七一個縱身,順着飛梭竄了上去。
只是一個瞬間,借力用力,竄入了叢林之中。
德川一郎撇撇嘴:“燕七竟然真的要風得風,要霧得霧?這有什麼牛的?我們東瀛的霧氣彈也能噴霧……”
“哎呀,此處有些蹊蹺。”
德川一郎立刻驚醒,急得仰頭望去。
霧氣散盡。
就見,一道人影在那裡轉着圈的舞劍。
夜黑漫漫,霧氣還未散盡,看不清楚相貌,但那身影和衣服,正是燕七。
德川一郎鬆了一口氣:“還好,燕七還在上面,我差點以爲燕七是在使詐……”